七日時間,也不算長,姑且等上一等就是了。</br> 靈氣復蘇位面里,方正超過大半時間都是陪在了云淺雪的身邊。</br> 一來化神玉的暴動,有了流曉夢她們的掩護,想要獲得單獨與云淺雪相處的機會來的簡單了許多。</br> 而且他也想要更多的關注一下云淺雪的情況。</br> 而在末法世界的話。</br> 他大部分時間都一直在與昆侖三尊暢聊以及請教一些修為上的不解之處。</br> 以他如今修為,縱然絕對實力還及不得昆侖三尊。</br> 但若是單打獨斗的話,諸多底牌在手,他的勝算絕對不低,這等境界本已有足夠的資格與他們坐而論道。</br> 可如今在昆侖三尊眼中,方正不過是一位擁有凝實境修為的晚輩而已。</br> 如今他們對他的感官不要太好,自然便想要趁機指點方正一二,以此來稍緩自己的愧疚之心。</br> 而方正這一個多月里吸納了眾多昆侖弟子的修為,再加上真元內探深入,早已經將昆侖功法的運行路線給琢磨的一清二楚。</br> 但畢竟不夠直觀……</br> 他趁勢提出自己的諸多疑惑,正是他參悟昆侖功法的不解之處。</br> 當然,他沒頭沒腦的提出,元極等人只會覺得這方正提出的功法,竟然正契合昆侖的諸多妙處神奇,卻沒有人一想過,這方正竟然早已經將昆侖功法爛熟于心。</br> 面對方正,他們自無隱瞞,而方正卻也終于彌補上了最后一層短板。</br> 而夜晚之時,只是稍稍嘗試運轉昆侖法門,便深覺這法門神妙之處,較之《九轉玄想》未必勝出多少,但修煉之時,吸納的真元竟比《九轉玄想》還要來的濃郁許多。</br> 這功法竟如此契合我的體質么?</br> 方正忍不住心頭訝然……</br> 尤其是御使此等功法,竟與《九轉玄想》全無半點沖突。</br> 或者說但凡有些沖突,也都在他的一個念頭之下,盡都消解于無形……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沖突到底是怎么解決的。</br> “若我當初沒有加入蜀山,而是成為昆侖弟子的話,恐怕就算沒有諸多奇遇,我現在的修為也不會比在蜀山弱上多少了。”</br> 方正心頭隱約浮現這么一個古怪的念頭。</br> 他心頭已是暗暗下了決定……</br> 這七天,定然要好好向三尊請教一下才行。</br> 于是乎。</br> 短短七天的時間,卻讓昆侖三尊盡皆是對方正大為震驚,看著他的眼神已經是驚若天人。</br> 他們對方正印象不差,昆侖諸多非是禁忌的法門,他們也都沒有太過吝嗇,傳授給他也算是全了這一段事宜,多年之后,此事也許還會成就一樁美談呢。</br> 但言談泄漏之后,他們方才震驚,無論何種昆侖法門,這小子竟都是一點即通。</br> 仙玄之體?</br> 此子悟性之高,世所罕見,舉一反千,不在話下。</br> 他若入昆侖,當成就不遜色于任何一代的昆侖三尊,甚至恐怕還要遠有勝之。</br> “唉,可惜你非我昆侖弟子,不然的話……昆侖……罷……”</br> 元極想要感嘆昆侖興盛不在話下,但想想昆侖避世不出,與世無爭,縱然再如何興盛,又有什么意義?</br> 當下也只得住口不言了。</br> 而七天過后。</br> 這一天清晨。</br> 眾昆侖弟子們仍是該晨練晨練,該早課早課,該修補昆侖前的那個大坑洞的去修補大坑洞。</br> 畢竟如今輻射已失,也就不必再跟之前那樣粗粗填上一填,可以自他處取來靈氣土壤,將這深坑填平,再種植上靈草植被,至多十年,昆侖山當盡復舊觀。</br> 而這一日里,他們才剛剛各自開始自己的活計。</br> 昆侖警神鐘已是隨之響起。</br> “怎么回事?”</br> 眾昆侖弟子無不抬頭看向了穹頂。</br> 在那里,昆侖山巔。</br> 一道又一道靈氣光圈隨著鐘聲的震蕩,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隨即波及整個昆侖山。</br> “天池開啟?”</br> “莫非是又有人犯下過錯了?唉……好可憐……”</br> “快走吧,尊者號令,還耽擱什么!”</br> 千余道劍光宛若流星雨的回放,自大地之上蔓延無數流光,逆流而上,匯聚于一股流星雨群,徑自向著昆侖山巔而去。</br> 只廖廖半柱香的時間。</br> 千余道流光盡都落在昆侖山巔。</br> 昆侖山巔,雖名山巔,但卻是極其遼闊,哪怕容納眾千名弟子,也絲毫不顯擁擠。</br> 而此時。</br> 昆侖三尊,以及方正四人早已經等在那里。</br> 在他們身前,一處前方不見盡頭,一眼望不見底的寒潭,正散發著裊裊白煙……</br> 而潭水亦是呈現乳白之色。</br> 怕是稱作鐘乳泉怕是也有人信。</br> 而其靈氣之充裕,連方正也忍不住為之心驚不已,這寒池靈氣之濃,已凌駕于靈氣復蘇位面之上了。</br> 想不到這末法世界,竟然還有這等寶地。</br> 踏遍三界。</br> 方正第一次看到在靈氣的質量數量上,盡都碾壓靈氣復蘇位面的地方。</br> “參見尊者!!!”</br> 眾昆侖弟子齊齊躬身。</br> 元極示意眾人起身,高聲喝道:“警神鐘響,寒潭水開,此乃我昆侖延續數千年的傳統,今日以警神鐘警示諸位前來,自也是因為,有人須得入水一行。”</br> 他指向了方正,道:“蜀山弟子方正,受賊人云天頂算計,誤入我昆侖內門之中,更毀我昆侖內地,雖事后盡心補救,其心可原,其心可憫,但錯就是錯,功過雖可相抵,刑法不可免過。”</br> 這話一響。</br> 昆侖眾弟子皆是錯愕。</br> 竟不是昆侖弟子,而是蜀山弟子?</br> 元化嘴唇張了張,想要求情。</br> 而眾弟子們都已吃過方正的丹藥,對他印象無不極佳。</br> 這昆侖天池可非是凡俗之地,進入其中所受苦楚亦非是尋常人所能忍受。</br> 他們自是不忍。</br> 但眾人還沒說話,元極已經道:“然方正畢竟非我昆侖弟子,又于我昆侖有大恩,我昆侖規矩,于他也不必盡守,破滅昆侖內地一事,可就此揭過,但闖入內門,須得入天池一游,但方正救治我昆侖弟子,我等自也當感念其恩,今日他入昆侖天池一日,自此之后,此事一筆勾銷,昆侖雖然人不得再行提起此事。”</br> 說罷。</br> 眾弟子頓時點頭稱是。</br> 心道確實,若是死板固守,那才是不對,但只一天的話……罷,忍忍就過去了。</br> 方正道:“多謝師伯留情。”</br> “規矩就是規矩,規矩不可廢,規矩必須遵循,這是昆侖規矩,我已在規矩之內盡量減緩刑罰……方師侄,委屈你了。”</br> 元極讓開位置,道:“入水一行吧,方師侄。”</br> “是。”</br> 方正目光在那白色的泉水之中掃了一眼。</br> 內中靈氣確實極度充盈。</br> 若是在水里逗留一日,于修為恐怕能有不少進益。</br> 但苦楚……</br> 罷了,人家都提出來了,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好感度,就這么沒了可不行。</br> 方正咬牙,縱身撲入寒潭之中。</br> 水花飛濺……</br> 他整個人已是消失在了水面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