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白睡得很香,正夢見自己騰云駕霧煞是威風(fēng),還沒來得及自矜,便從云端跌落,下面是萬丈深淵。
“啊!”
這會兒陸齊石剛把人抱起來,懷里的人就開始掙扎,幾番動作下來,林非白糊了他一臉唇膏,陸齊石哭笑不得,索性由著這人胡來。
被噩夢驚醒,林非白額上有一層細(xì)密的汗珠,可下一秒,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所處的尷尬情境時,汗就不止是細(xì)密了。
他的唇離陸齊石的左臉就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對方身上特有的茶香沖入腦海,林非白大腦當(dāng)機(jī),下一秒就看到陸齊石的臉上乍然多出的一片水潤光澤,顯然是自己的杰作。
在他跟陸齊石之間,他一直以為自己坐著等召喚的一方,但他今天竟然主動地先輕薄了金主?
是的,還是在他一無所知的時候。
林非白很想大喊一聲問什么鬼啊,可面部表情卻把裝死演的淋漓盡致。
感受到懷中驟然繃緊的皮膚,陸齊石笑了笑,對上那人顫動的睫毛,問道:“醒了?”
聲音似春日里燕子的呢喃,可林非白打定主意裝鴕鳥,就是依舊一動不動。
“既然沒醒我就換個姿勢吧,頭一直朝左邊,這腮紅你也沒給我打勻啊。”陸齊石貌似在自言自語,可說話間隙的輕笑還是被林非白敏銳得捕捉到。
林非白不自在地動了動,佯裝剛醒,只要陸齊石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把他給放下來,這一切也就揭過去了,大不了以后尷尬點唄。
“不裝睡了?”
陸齊石笑起來有兩個酒窩,淺淺的,離得遠(yuǎn)看不出來,但此刻林非白看得清清楚楚,感覺自己要陷入這不見底漩渦之中。
“額……那個,我……我有腿,能自己走。”
陸齊石的態(tài)度讓林非白有些恍然,似乎預(yù)感到那布滿鐵紅的閘門即將打開,他下意識地躲閃,兩個人走到這個地步,說感情還太早,說交易已經(jīng)太遲,算不上曖昧,只是各自畫地為牢。
手上的力道緊了緊,陸齊石不以為意,“我還沒老,抱得動,賊船都已經(jīng)上了,你想下來也晚了。”
這時候,林非白三十五歲,老謀深算;林非白二十五,涉世未深。
林非白還想再爭取一下,畢竟男人抱男人這個畫面實在太扎眼了,而陸齊石聽了,只是低著頭,眸光如水,“半年之后,也不知道有沒有這機(jī)會。”
半年?
林非白不明白這半年的意思,也不想刨根問底,怕面對那個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稀里糊涂地就被抱到餐廳,好在走的是貴賓通道,并沒有什么人看到。
兩個人吃飯的時候,陸齊石臉上的那一塊痕跡一直沒被抹去,林非白坐在他對面,越看越心虛,終于忍不住抽了張紙。
紙面觸及男人面頰的時候,林非白的手被禁錮住,陸齊石狡黠地笑著,明明帶著商人獨有的奸詐,看在林非白眼中卻燦若星辰,“你認(rèn)賬嗎?”
“啊?額,認(rèn)賬。”
陸齊石唇角揚起一抹笑意,松開了手,摸了摸他的發(fā),由著林非白“毀滅證據(jù)”,“好。”
即使是酒店的套房,也一定要有間書房,這是陸齊石一貫堅持的。
晚飯后的時間,陸齊石基本都窩在書房看書,而林非白之所以陪著,純碎是好奇這人看得是什么書。
翻了幾頁康德的巨著,林非白困得只打哈欠,他一直覺得陸齊石這種黃金單身漢一直沒什么緋聞是不科學(xué)的,翻了幾本陸齊石鐘愛的哲學(xué)書后,林非白只想罵一聲,“活該你母胎solo。”
就在腦海中碎碎念著,林非白再次進(jìn)入夢鄉(xiāng),從陸齊石的身邊滑到他的肩膀上。
陸齊石捧著書的收一顫,歷史還真是驚人的相似啊,下午剛剛發(fā)生的事,現(xiàn)在又在上演,影院排片也沒有這么密集啊!
不過能在自己眼前睡著,意味著放下戒心了吧?陸齊石正這么想著,林非白卻突然滑下去,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人竟然就已經(jīng)愜意地躺在自己的大腿上了。
夢中的林非白毫無察覺,拱了拱,挑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他睡覺喜歡抱著東西,此刻摸索了半天也沒找著,只能抱著陸齊石的大腿。
陸齊石呼吸一滯,隨手找了兩個金葉子書簽別上去,把兩本書合上放在一邊。
手指輕碰林非白的好看的睫毛,安靜的書房中,那人清淺的呼吸一直縈繞在耳際,唉,認(rèn)栽吧,今兒這書,是沒法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