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大亮,埋伏在角落的蘇漾也看清了女人的臉:“果然是你。”</br> “你、你們!”</br> 女人神色慌了,怎么也沒想到柯耀庭的房間里沒有本尊,而是一群埋伏已久的警察。</br> “你放開我!”女人用力想抽回自己的腿,可扣住她腳踝的手掌紋絲不動,“柯耀庭竟然敢算計我!”</br> “柯耀庭?”握緊她腳踝的李肖然樂了,“柯耀庭可沒這個本事。”</br> 女人神色游移不定,她又看向蘇漾,一時間有些拿捏不準。</br> 蘇漾盯著她笑了笑:“你叫石念露對吧?書房命案發(fā)生的時候,你和柯耀庭在一起鬼混,現(xiàn)在看來……”蘇漾掃視了她一眼,“有沒有鬼混還真不好說。”</br> 女人聽見蘇漾念出了“石念露”三個字時,臉色霎時就變了,顯然眼前的這個場面不是巧合,而是設(shè)給自己的。</br> “我明明就看見柯耀庭回來了……”石念露很不服氣,“那個孬種呢?”</br> “真不好意思,回來的是我。”蘇漾盯著她瞅了半天,突然開口道,“你心理素質(zhì)不錯,雖然你想不到自己被抓對吧?”</br> “什么被抓?”石念露眼珠子一轉(zhuǎn),睜著眼睛說瞎話,完全無視自己插在被子上的匕·首,“我怎么什么都聽不懂?我是來找柯耀庭的,他不在你們就給我放手。”</br> 李肖然手一松,突然卸力,石念露向前踉蹌了一步,剛站址,就有人上前按著她的肩膀,將她雙手用手銬反扣在身后。</br> “你們!”</br> 蘇漾盯著石念露打量,他們今天確實設(shè)了一個局,原因就是因為白天的時候余孟陽去找老太太問話的時候,老太太身邊的一個女傭莫名其妙地睡著了,余孟陽長了個心眼問了幾句,才知道她從主宅那邊回來的時候因為太渴了廚房,盛了一勺晚飯的湯。</br> 因為這個原因,余孟陽取了一勺湯加急做了檢驗。</br> 洪冉在送檢的湯中檢驗出了苯二氮卓類藥物,俗稱安眠藥。</br> 余孟陽把這事跟李肖然一說,幾個人盯著監(jiān)控鎖定住了進出可疑的人,石念露就是其中一個人。</br> 到了晚上又給蘇漾看了看,蘇漾看了看幾個人和李肖然他們想法一樣比較傾向石念露,但是他有些拿不準的是,難道石念露不知道這里有監(jiān)控嗎?為什么最后反而要對著監(jiān)控笑一下?有種耀武揚威的味道,可她圖什么?</br> 如果說她是想炫耀,可正常情況下這些視頻他們并不會主動去看,一旦發(fā)現(xiàn)這些視頻就證明了她的計劃敗露了。</br> 蘇漾此刻盯著石念露,也是想鬧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br> 整個案件就像是在迷霧之中,動機不明、手法不清楚甚至連嫌疑人之間的關(guān)系都錯綜復(fù)雜,這還是蘇漾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br> 石念露掙了一下手銬,修得細彎的眉蹙了起來,她看了一眼床鋪,突然間伸出腿直接將被單挑起,看見被窩里的床單有些褶皺,她若有所思地看向蘇漾:“假扮柯耀庭的是你?你回來根本不是為了找東西的,而是為了將門卡住不關(guān)。之后你離開柯宅,再裝作醉酒讓我誤以為你是柯耀庭,隨后回到你的房間和警方匯合……”石念露死死地盯著蘇漾,“不對,應(yīng)該說你也是警察對不對?”</br> 蘇漾沒作聲,石念露說的其實沒錯,因為湯中安眠藥的發(fā)現(xiàn),給他們指了一條新線索。將整個別墅的人迷暈,肯定有所圖,不可能是為錢,就蘇漾知道的,柯家家中并不放現(xiàn)金,可其他的一些東西有價無市,或者干脆就難以評估,而且真要偷點什么,平常偷偷運出去不比這樣偷來得安全嗎。考慮到這么大費周章很可能不是為了錢,如果是沖著人去的,無疑,柯耀庭很可能就是這位石小姐的目標,于是他們將計就計制定了一個計劃,</br> 那個在門口裝模作樣扶著蘇漾的其實并非齊伊,而是特案組的許沁,為此她還折騰出了一頂假發(fā),黑燈瞎火下足以以假亂真。</br> “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石念露嘆了一口氣,“折在你手上也不算我虧,畢竟……”石念露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可是導(dǎo)師看中的人呢。”</br> “導(dǎo)師是誰?”</br> “你說呢?”石念露陰陽怪氣的腔調(diào)拖著長音,“你這么聰明,你猜啊。”</br> “喬安·金。”</br> 石念露臉色又是一變,不再說話了。</br> 之后無論李肖然和蘇漾怎么問她,石念露都不再說話。</br> “這是什么情況?”將石念露暫押在一個房間里,李肖然挺納悶,“怎么突然變啞巴了?”</br> 蘇漾搖搖頭:“我有個想法,但是拿不準……”</br> “哦?你說說看。”</br> 蘇漾還是拒絕:“等師兄回來再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三點了,急不來。派人盯著點她,防止她自殺。”</br> 李肖然知道他跟柯顧學(xué)的壞習(xí)慣,不見兔子不撒鷹,他也不勉強伸了個懶腰就回了房間里。</br> 蘇漾也回到師兄的房間,小睡了一會兒。</br> 剛好今天是周五明天也不用上班,本來蘇漾是想好好休息一下,但是沒想到,天蒙蒙亮他就被客廳的喧鬧聲吵醒了。</br> 蘇漾披了件外套,走出房門,就聽見一宿未歸的柯耀庭和李肖然發(fā)生了爭執(zhí)。</br> “她是我的人,你把她帶走了不需要我同意嗎?!”</br> 李肖然氣急,這人什么毛病?為他好怎么還是要害他一樣?</br> “她要殺的也是您,希望您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工作。”李肖然強忍著一股氣,給他解釋道。</br> 誰知道柯耀庭一拍桌子:“這只是我們朋友間的玩鬧,你就沒有朋友嗎?”</br> 李肖然一臉的黑人問號,這人腦子是帶著顯高的?</br> “我們確實沒有沒事殺著玩的朋友。”蘇漾涼涼地開口道。</br> 柯耀庭一抬頭,顯然沒有料到蘇漾會在他家,剛想發(fā)問,另一邊出現(xiàn)了一個猩紅的倩影。</br> 倩影由遠及近,從三樓一路下到一樓,正是段如蕾。</br> 段如蕾用手掩唇打了個哈欠:“都吵吵鬧鬧的成什么體統(tǒng)?”</br> 蘇漾翻了個白眼,勞駕您老人家先把所謂的“體統(tǒng)”告訴我們。</br> 柯耀庭掃了她一眼,一臉的嫌棄:“你們警察也別在我們家呆著了,礙手礙腳,把石念露給我留下,你們就可以滾蛋了。”</br> 蘇漾氣得不行,從樓上下來,一肚子的起床氣一股腦兒都盡數(shù)撒了出來:“柯耀庭你是不是有病?你腦子搖一搖聽沒聽見大海的聲音?經(jīng)紀人要殺你,石念露要殺你,喬安·金也要殺你……這么多人要害你,你現(xiàn)在還活著,你以為靠的是你自己?”</br> 柯耀庭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但還是咬著牙不肯退讓:“這是我家,柯建海出事了,現(xiàn)在當(dāng)家做主的就是我,都給我出去!”</br> 他手一揚,那意思——送客。</br> 這個節(jié)骨眼上,客廳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外面的晨曦瀉入室內(nèi),一道聲音涼涼道:“我怎么不知道柯家由你當(dāng)家做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