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手表已經指向了八點,道明臣有點疑惑,怎么小貝還沒回來,晚上發生的事已經有人在第一時間告訴了他,而且也說了,公安并沒有抓到什么嫌疑人。“去哪兒了呢?”道明臣輕輕合上手里的書。近來他一直在看《少女的心》,這本書在*末期被列為了禁書,有傳聞說有個女孩看了這本書的手抄本,竟然迫不及待的到處去找流氓體驗一下什么是*。噢賣軋得!道明臣想看這本書很久了,他在盤算著,如果真的這本書有這么大的煽動力,倒是可以作為教材讓自己手下的這些小姐好好看看,省得老是客人投訴她們不夠賣力。
有點令他失望的是,這本書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有煽動力。這讓他想起了不久前看過的那本《血紅雪白》來,他實在是搞不懂,這些所謂的禁書禁的是什么?可能是文化之間的差異吧,道明臣自嘲道。
“叮玲玲”電話在大班臺上響了起來。道明臣沒動。
一個紅胡子伸手將電話拿了起來。“哦、、、、、你是?、、、、哦、、、、、我們馬上就到、、、、、對、、、、是的、、、”
“大哥,小貝被西城派出所抓住了,小貝是在和幾個小痞子打架時被逮起來的。人家讓我們悄悄去把人接回來。”紅胡子放下了話筒,抬頭跟道明臣說道。
“這小子怎么會被抓起來的?他一身的血跡就不怕人看出來?”道明臣皺了皺眉頭,“還好是在城西,在城北不就要壞了事了。”
“走吧,我們去一趟。”道明臣拿起了大班椅邊晾著的外套。
路過走道上的一個包房,道明臣停下腳步,“咚咚咚”踢了幾腳,“喂,老陸,我有事出去一趟,今天不陪你嘮嗑了,你有時間過幾天請個假,我要當上村長了,你得來。”
里面只有“恩恩啊啊”的粗重的喘息聲。
道明臣回頭看了看幾和紅胡子說道:“瞧,這就是他媽的干部。”
“一定是讓大哥你這次讓這幫小妞穿的護士裝給把火惹出來了,還真是佩服你,大哥你怎么想出來的。”一個紅胡子欽佩地問道。
“這算什么?”道明臣又在門上趴著聽了會兒,“今后你會看到更多花樣,中國的國內的*業是非常不專業的,在國外,妓女是把整個身體交給嫖客,在中國,嚴格說,妓女只把她的*交給了嫖客。這樣的不專業的行為讓我們*業業內人士應該感到臉紅。在國外,譬如“冰火”、“吹蕭”、“*”之類的應該是屬于正常的服務范疇,而在中國,這些花活變成另外的服務品種,要加上其他的費用才能享受得到。現在中國正在處于改革開放階段,什么都要和國際接軌,我們*業也不例外。得讓這些人來過之后,把這兒永遠忘不掉。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在“下面”求索。”
“大哥,我們真是沒跟錯人。”紅胡子說道。
道明臣親熱地把他的頭摟了摟,“走吧,小貝還在等著我呢,早點把他接出來給他壓壓驚,這小子這回可是給我露臉了。”
城西派出所所在地是一個比較低洼的地勢。道明臣不停地喊道“沒鈴子沒剎車啊、、、、!”一路沖將下來。
他一直以來還是喜歡騎著自行車出門。這個習慣讓很多人搞不明白,其實沒什么別的原因,是因為道明臣不會騎摩托車,也不好意思讓人教他。因此他這一輩子也沒學會過騎摩托車。
派出所的門衛已經開口罵了幾句,一看是道明臣,什么話都咽回了肚子,眼睜睜看著五輛車沖進了院子。
“喲荷,誰在幫我們廖所長洗車哪。”道明臣把車扎在了庭院的中心。灰黃的燈光下,有個垂頭喪氣的小年青在擦洗著一輛吉普車,臉上的淤青連長頭發也遮不住。
“明臣!你來了。”廖所長沖上來要給他個擁抱。
“得了,老哥。”道明臣掏出紫光閣,灑了一支給廖所長,“怎么了,我的人你怎么也抓?”
“嗨,是倆剛剛分來的警校的楞頭青,看到一伙人在打架,不由分說,全逮了回來,這不,籠子又滿了。純粹是吃飽了撐的,打架的人多了去了,你能逮幾個啊。”廖所捏了捏手上的紫光閣。
“應該現在城西的治安還算不錯啊,我一直約束自己的手下,告訴他們要見義勇為啊什么的。”道明臣自己把香煙點著了。
“這我知道,近來的好多小偷啊什么的都你的人送來的,我一直和我手下的兄弟說,有什么盡量給道哥留心著點,他們這幫小子沒少在你那吃喝吧?真是他娘的不象話。”
“談這話作什么?咱是自己人,還在乎這個?”道明臣聽到房間里面一片打斗聲,“怎么了,不是拿我徒弟當靶子在練著呢吧?”
“不是不是,剛剛逮住了一個晃來晃去的游民,人高馬大的,一查身份證,是他媽內蒙的,旅行包里全是起子、菜刀;問他是什么的,死都不開口。一個手銬都拷不住他,丫力氣太大,我扇了他倆嘴巴,他臉沒紅我手倒先紅了,幾個兄弟在里頭招呼著他呢,橡皮棍子打斷了幾根了都,嘴真硬。小貝在后面亭子間跟幾個蟊賊一塊關著呢,我一看他們胸口那幾塊銀牌子我就知道是你的人了,因為抓都抓了,我也只好裝裝樣子。那倆混球真會給我惹事。”廖所急忙辯解道。
“我以為呢,我還當你們在拿我徒弟在練呢。那個內蒙人很厲害??阿坤,你進去幫下忙。”道明臣側過頭對身邊一個紅胡子吩咐道。
一個紅胡子應了一聲,大步流星地走進了房間里頭。不一會,里頭傳來幾聲悶聲,然后什么聲音也沒了。
一個小公安歪戴著帽子,袖子卷得高高的,手里拿了根鍍鋅水管,急急忙忙沖了出來,“所長,所長,剛剛來了個不知道是什么人,三拳兩腳把那個內蒙人打暈厥過去了,你快來看看啊。”
“吵,吵,吵,吵個屁啊,進去用涼水一潑就好了,真是的,你瞧你那個樣子。”廖所光火地把手上的香煙差點沒砸過去。
小公安唯唯諾諾地趕緊跑了回去。進門時和紅胡子正好打了個照面,疑惑地看了一眼紅胡子,趕快進去了。
“大哥,幫你捶斷了他兩條肋骨,估計沒那個本事再犯混了。”叫阿坤的紅胡子輕輕拍拍手對廖所說道。
“哎、、、、、、怎么沒看見龐頭?好久沒見到他了。”道明臣問道。龐頭就是那個當初審訊過他的那個無間道老大。
“今天不是他值班,他現在可是忙的很,就是不知道忙的是什么。”廖所撇了撇嘴,“他還讓我什么時候和你打個招呼呢,說上次的事有點不好意思。”
“多大事啊!”道明臣把香煙屁股彈到在擦車的小年青的長頭發上,“咱們進去吧,外頭怪冷的慌。”
“走,我這兒有剛泡的茶,你來遲了,我們這兒還新分來一個小女孩做戶籍警,長的不要太好看,你要是白天來就能看到了。”廖所用腳踹了那個洗車的小年青一腳,“快洗,把輪胎都給我擦干凈了,要不然你今天在狼狗籠子里過夜吧。”
“哈,你不要打她主意啊,小心她告你性騷擾。”
“怎么會呢。”
“怎么不會,現在就流行這個。”
“我倒是想,我沒這個膽,她叔叔可是省里什么部長級的干部。自己也是個大牌學校畢業的,馬上還要在市文化館舉行什么攝影展,媽據說市里領導都要去的。”
“歐必斯拉奇,幾號?我過幾天要上任做翻身村村長了,到時不會沒人來吧。”
“十七號。”
“媽的,真是老子上任那天。”
“那對不住了,我們肯定一個也來不了了,我們要去那里捧場。”
“我他媽找人把她的攝影展一把火燒了,看你們去看個屁。”
“你不要瞎講。”
“逗你玩的,你們不來,道上會有人來的,你們不來還好看點。他們要不給面子我可就真的要發飆了。”
“快走吧,你徒弟在罵人的聲音我都聽到了。”
“走撒。”
小貝坐在一個象驢一樣四肢著地的人身上,這樣的刑法在亭子間里叫“座山雕”,旁若無人地在罵,大聲地在罵,邊上的五六個小子橫眉冷眼地盯住別人,他們的神情完全就是個流氓。忽然道明臣出現在他面前,差點沒把他嗆住。
“罵呀,怎么不罵了?”道明臣斜乜著他。“你小子能耐了,把南風干成那樣。”
小貝站了起來,后面的幾個小子立刻站的筆直,一個頭敢抬的都沒有,亭子間里剩下的不明白情況的饑荒賊,都面面相闕,不明白是什么事。
“你們聊會兒,我去拿鑰匙。”廖所拍拍道明臣的肩膀。
看到廖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道明臣開口問道:“把丫怎么弄的?”
“一斧頭差點沒把九斤半(腦袋)割下來,嘿嘿、、、、”
“厲害!有人看見嗎?”
“都是些千張百葉(鄉下人),沒什么事。”
“架勢堂不會完的,今后給我把招子帶亮點,不要因為小事被弄到局子里來。”
“知道了。”小貝的腦袋垂的更低了。
“你跟倆抓你的公安報字號了嗎?”
“報了,還是照抓,我想反抗,想想民不與官斗,沒動。”
“你聰明了啊。”道明臣有點忍俊不禁,“知道的道理越來越多了,不錯。等下放了你出來,什么時候見了那抓你的倆貨,找兩個生面孔,把他們用麻袋套起來打一頓。媽的,居然敢連我的帳也不買。”
“師傅,我們都商量好了,出去我們就在巷子里堵他,等他們下班,兩塊磚頭砸過去,給丫長的記性。”小貝興奮地說道。
“還有件事想問你確定一下,南風究竟死了沒?”道明臣正色問道。
“應該死了吧。怎么了?”
“沒什么,這事架勢堂是不會報警的,他們丟不起這人,我問你是確定一下,那種人要一下搞死,要不然會有后患的。”
“不要緊,沒死讓他再死一次。”小貝獰笑道。身后的小子們全笑了起來。
“象我徒弟。”道明臣眼神里忍不住的得意,臉色陡然一變,“你小子近來又把哪個丫頭搞過了,他媽的,昨天有個長的很象小維的女孩找上了門,大哭大鬧的-----說!!!”
“師傅,我記不清了,我天天要睡一個,要不睡不著覺的。你放心,我身邊的女孩都是些騷貨,不會有后遺癥的。”小貝哭喪著臉說道。
道明臣搖了搖頭,“我要是哪天看不慣,我能把你糞抽出來,你最好不要當我是跟你說著玩兒。不過馬上我要當村長了,你也有事做了,我要在山上弄個賭場,你跟著去籌備籌備,不能讓你小子心跑野了。”
小貝點頭哈腰說是是是。
“忘了問了,你今天怎么會和人打架的?”道明臣問道;“你雖然淘氣,平時不是那種欺壓良善的人啊。”
“嗨,幾個喝醉了的混球,沖天橋下賣豆腐的白寡婦的門,嘴里還不干不凈,有個鄰居上來拉,給丫幾個從地上摳了兩塊板磚,砸了個窟窿。我剛好從北區做完事回來路過,看到了自然不能不管,結果小哥幾個把他們踹了個腦震蕩。”小貝漫不經心地說道。
“哪兒的呀?”
“我哪兒知道丫是哪的。”
“不知道你就敢打啊?知不知道幾天前東區有幫剛剛出道的小子用自行車鏈條抽殘了一個賣菜的,誰知道居然是區長的一個什么親戚,被抓了起來,打的放出來時大小便都失禁了?”
“哪有那么巧啊。”小貝輕飄飄地說道。
“怎么沒那么巧?”道明臣有點火了,臉色也變了,“沒把握的架不要亂打,要是曉得對方的底細,就可以發揮我們的流氓特色,往死里打都不要緊。就象那個南風,知道他的底細,怎么打都沒事。但是象這幾個光棍,你不知道他們是哪兒的,就為豆腐西施架了梁子,萬一他們比我們牛b呢?你不是要吃虧了嗎?”
“西區還有誰比我們牛b?”這話在小貝心里嘀咕了一下,沒敢說。
“當然,我不是說你今天見義勇為不好,你完全可以套個袋子之類的在頭上嗎,讓人家看不出你就可以了。”道明臣促狹地朝小貝擠擠眼睛。
廖所把鑰匙拿了過來,把門打開了。
“走吧。”廖所說。
“里面的王八蛋聽好了,你們今天居然個個連招呼都不和我打,明天出去咱把帳慢慢算。”道明臣指著里面剩下的饑荒賊說道。
“什么?居然這么牛b他們?”廖所罵道:“你丫個個不想過啦,看到月經哥居然不打招呼?說你呢!還笑?”
笑?幾個饑荒賊差點哭出聲來,幾個膽小的已經跪了下來,還有幾個抖抖梭梭不知道把手往哪兒擱了。
“算了,我先帶人走了,有空去我那兒玩,過幾天我又搞個好東西出來了,你等著。”道明臣和廖所握了握手。
“嗨,你是一天一個花樣,弄的是什么呀?”
“暫時保密。”
“我等著。明臣----”廖所來住已經邁步的道明臣,“我想跟你說件事。”
“說吧。”道明臣挑了挑眉毛;“是不是錢不湊手?”
“不是,份子剛剛收到,哪有這么快用完的,我是想說--------你今后能不能不要抽那個“紫光閣”香煙了,忒難抽了。怎么著象你這樣的都抽“時運”“良友”什么的。你也太掉價了。”
“抽慣了;呵呵,下次不發給你了,省的你唧唧歪歪的,和我們一起去喝酒吧?我在大酒店定了位置。”道明臣說道。
大酒店還是原來管凌云的那家大酒店。食物中毒的事發生后,雖然現在又被托關系重新能開了,但生意大不如前。道明臣在心里覺得有點對不住他,所以經常去吃飯。
“我不去了,去年這時候,就是這里的老所長,姓林的那個,值班和人去喝酒,發生了那件兒媳婦和公公“扒灰”的事敗露,合伙把兒子殺死分尸的事,當時就是有人報案,因為所長不在貽誤了戰機,被兇犯逃掉了,現在還沒抓到。媽的,所長被一擼到底。”
“算了,你不去我不逼你。小貝和所長說謝謝。”道明臣喊住了小貝。
“謝謝所長。”小貝乖巧地說道。
“得了,你不是折殺我了嗎,你這個徒弟長的真帥!個也高。”廖所忍不住夸道。
“那是。”道明臣也情不自禁有點得意。
“你也真帥,年紀不大,給人感覺卻成熟的不得了,我要是女人,貼錢跟你睡覺我也干。”廖所又笑著說道。
“去你的。”道明臣搖了搖頭,錘了錘廖所的肩膀,“不瞎說了,咱們先走了,有空再找你吧。”
廖所一直目送著道明臣消失在視線里,才回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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