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并沒有來的及去找道明臣的麻煩,麻煩已經找上了他了。天都的黑道也歷經了一次重大的震蕩,道上的人在重陽這天才算明白了什么是鐵血手段,如果說和新疆人開片是龍騰的初試啼聲,將阿莫不動聲色的鏟除是龍騰的清吟,那么九九這天發生的事就是告訴道上的朋友,龍騰這頭睡獅開始咆哮了。睡獅,這是當年正流行的一種稱呼。
重陽這天是中國歷來傳承的老人節,這天要喝菊花酒,要登高,道明臣這天請了很多翻身村的年長的老人去爬“紂臣墩”,說要登高遠眺。他也是有深一層的涵義,想在這次登高里,向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透露一下自己想當村長的意愿。小貝只露了一下面,就消失了,包括當時的道明臣也沒想到,小貝會在接下來的時間居然敢闖出那么一件驚天動地的事來。
南風自從那天被道明臣兩師徒當眾羞辱以后,壓根就沒心思去過什么重陽節了,而是選擇了韜光隱晦,架勢堂的龍頭大哥劉思甜還沒有回來,架勢堂自己內部也有點拿不定主意,畢竟和黃幫大規模開戰,沒有龍頭的首肯,這也是誰都不敢抗的大鍋,南風是最郁悶的一個,有仇不能報,誰都有點郁悶不是。
天都人有個習慣,就是“白天皮包水,晚上水*”,當時的天都雖然算是比較大的城市,娛樂生活也遠比其他城市豐富,但這個傳統卻一直保留著。白天,人們總喜歡泡壺好茶,在茶樓里美美吱溜著,再點上一只夾牛肉的大火燒,擺擺龍門陣;晚上的時候,天都人喜歡去渾堂泡一把澡,洗洗風塵。渾堂就是澡堂,天都人喜歡這么叫。
這樣的生活是每個土生土長的天都人都喜歡的,南風也很喜歡。每天的下午五點左右,他都喜歡去一家渾堂里好好泡上一泡,小睡片刻,然后再去該去的地方溜溜。
事情就發生在渾堂里。南風是和兩個馬崽在五點半左右進的渾堂,這比以往要稍晚一些,因為今天又有點事給耽擱了,他的兒子在學校伙同幾個一般大的孬小子把一個漂亮的女孩用麻袋蒙著了頭,想拖到學校后面的樹林里給輪了,沒想到給學校的一個老師看見,幾個小子從地上摳了幾塊磚頭把老師腦袋上開了幾個洞,被送到了派出所。南風去把這件事給平息了下去,所以耽擱了一段時間。令南風有點惱火的是,自從前幾天被道明臣硬吃的事情發生以后,所有的人看他的目光明顯變了,變的特別的曖昧起來,就連以前關系特別鐵的派出所所長也不例外。
南風很不滿意。其實他從別人的眼色里已經充分的感覺到這一切,都是那個道明臣惹出來的,南風在心里咬牙切齒了一番。
渾堂里的人都知道南風,一個一個親熱地和他打著招呼,南風從他們的眼睛里看出了點異樣,這時的渾堂是最忙的時候,座位一般都已經全滿了,但每次南風來的時候總是有人主動的起身讓座。今天他發現居然讓座的人猶疑了一下,雖然眼神游弋的速度很快,還是被南風捕捉到了。這讓他很是不爽。
兩個馬崽何等玲瓏,還沒輪到他發話,已經沖上前去,一個乒乓大連環,左右開工扇了對方幾個八斤重的大嘴巴子。“*,起身沒說快點,你他媽長在床上啦!”馬崽吼道。兩個馬崽都是兩勞釋放人員,長的魁偉雄壯,剃著怕人的平頂頭,鬢角刮的鐵青,就象山林中剛剛竄出的豹子,眼睛里全是邪惡和嗜血。被打的人當然忍氣吞聲地趕快下躺椅來,老老實實抱著衣服去了別的地兒,緊靠著的兩張比鄰的兩張位置上的人也趕緊爬了起來,給他們讓座。
南風鼻子哼了一下。什么也沒說,脫了衣服和兩個馬崽下了焦池,所有的人臉上都寫著不滿,目送著南風那張還有道紅色劃痕的光滑的屁股消失在焦池的木門后。
“媽的,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找月經哥狂去!”剛剛被打的人摸了摸臉小聲嘀咕道。
“噓、、、、、、、”跑堂的一臉的擔心,“你小聲點,哪個如果把話替你傳到他耳朵里,你還不知道怎么個死法呢。”
剛剛被打的人穿好了衣服,正在系鞋帶,聽到這句話,手抖了一抖,起身趕緊的走了。
南風沒有多泡一會,關鍵還是腰上被小貝那玻璃瓶捅了一家伙的緣故,玻璃瓶雖然捅的不深,創口卻大的很,南風那天被絞了七針,前幾天醫生關照盡量不要下水,但這幾天,他實在有點忍不住了,還是來用蓮蓬頭沖了沖。反正腰上用塑料紙包住了,在焦池上的木格坐了會兒,想起醫生的囑咐,南風和兩個馬崽打了招呼,自己就先出來了。
跑堂的馬上沏了壺好茶給遞過來。一般這樣的茶葉是跑堂的自己喝,但今天明顯南風有點火氣,跑堂的也不敢怠慢,把自己的私藏拿了出來客串了一把共產。
滾熱的毛巾敷在了南風的臉上,渾堂里一下子變的安靜了起來,剛剛還在說話的人一個個都跟沒話說了似的,全都保持著沉默。南風雖然臉上捂住了毛巾,但還是一股得意情不自禁涌現出來。是啊,只要把那次的顏面挽回來,他還是這一方的霸主,這是誰也替代不了的。一個修腳師傅趕過來替南風修腳了,這是他每次在這里的必備節目,是不用吩咐的。跑堂的象修腳師傅打了個手勢,意思就是你今天不要收他的鈔票了,修腳師傅傻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聽懂了沒,跑堂的在心里嘆了口氣。
“老大,你不再去泡會了?”馬崽出來關切地問了一句。
南風把臉上的毛巾拎開,汨了口茶,“你們怎么不去泡了,還早呢。”
“我們出來透會氣,里頭有點悶人。”馬崽濕碌碌地坐在了躺椅上。
全渾堂的人都在偷偷地看著三個人身上的文身。架勢堂的人的文身很特別,都是紋在下面的,看起來就曉得是“白相人”。兩個馬崽一個下面紋的是一只大象的腦袋,象鼻子嘛不消吩咐便是那天生的了。還有個馬崽紋的是個齊天大圣,手里那只金箍棒也是現成的,這有個名堂,叫做“金猴奮起千均棒”!(原諒我主席!)南風紋的更加特別,他在胯下紋了個古代的仕女,而且是裸體的,雙手正在高舉著,象補天一樣托著南風的兩顆蛋蛋。這也有個名堂,叫做“仙女托蟠桃”,據說還是文身師傅根據莫高窟的“飛天”萌生出來構思。彼時尚無創意這一說。(原諒我張大千大師!)
兩個馬崽感覺到了別人注視的目光,都得意地把褲襠叉的老大,還用手不停地撥弄著,他們這種人把這樣的目光理解為“崇拜”。
“道明臣這小子的帳我得趕快算,要不然你看看,連這些*看我的目光都變了。他媽的。”南風把打火機拿了出來,點了支煙,屁股上又傳來似乎那火辣辣的痛楚。
“哥,劉思甜要再不回來,咱們就自己干吧,找兩個民工,城西我們自己不能去,被人認出來大概不知道怎么死,找兩個民工,半路堵他,那些民工認錢不認人,力氣又大,讓他們拿個船場的八磅的鐵錘,一錘下去廢了丫的。”身上紋象頭的馬崽說道。很多渾堂里的水虱子們突然發現,那個人的象鼻子在遇到冷空氣后,開始慢慢變的小了。水虱子們都相視一笑,心里有了種報復的快感。
“不大好吧,我聽西城的以前一起玩的一個人說,那小子身邊都帶這“走動”的,都是東北虎,看樣子就兇悍,估計民工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吧。”另一個馬崽喝了口茶,搖頭否定了這個建議。
“那四個“走動”就是那天打我兒的,都是他媽的混蛋,我連他們一起要給點顏色。”南風憤憤地吐了口口水,搖頭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實在不行,就等劉思甜回來吧,他這次是去廣州接兩個人,你們猜猜是誰。”
“是誰?”兩個馬崽都異口同聲地問道。
“是“二王”兄弟倆。”南風的臉顫抖了一下。
“什么?”兩個馬崽倒抽了口冷氣,“居然是他們?他們不是全國犯案嗎?宰了十幾個雷子嗎?怎么被劉思甜給弄到了?”
當時“北有二王,南有雙丁”,二王的名號的確是威鎮大江南北,兩兄弟一個是部隊的校槍員,長的身高馬大,一個是兩勞釋放人員,戾氣滿身。早年兄弟倆從沈陽大北監獄里盜了三把手槍,在部隊當過兵的弟弟利用校槍員的職務便利,在退伍前盜竊了大概四百發左右的子彈和五枚手榴彈,回家和做過牢的二哥一起有預謀地實施了瘋狂的殺人、*、盜竊的大肆斂財的亡命生涯。因為有海外關系,兩人一直希望能逃到海外,只可惜不是那么好出去的,于是他們在武漢岱山檢查站又搶了一把手槍,真正開始亡命起來。期間曾經打死打傷過十幾名追捕他們的警察和群眾,甚至和警察發生過槍戰,每次都能仗著槍法好逃過一劫。
“劉思甜瘋了?這樣的人也敢收留?”馬崽瞪大了眼睛。畢竟混混不是那種亡命,兩者還有很大區別。
“聲音小點。”南風光火地說道;“你他媽懂個屁!你以為呢,劉思甜那么傻,找兩個傻瓜回來,供在那兒,他是用他們來鏟除異己的,這兩個人,說穿了就是刀尖上翻跟頭的主,是殺手你明白不?其實哪個大哥手下沒有幾個這樣的,老壩頭那有,菜刀隊的宰將軍也有,連那個道明臣手下的那幾個紅胡子也不是什么好貨!”南風的神情似乎大有自己沒兩個這樣的亡命徒而悻悻然的味道。
兩個馬崽也感覺到了,尷尬地笑笑;“我的呱呱隆地冬!這兩個混世魔王來到天都,豈不是那個道明臣死定了?”
“那是。”
“到時候把他老婆弄來到我們場子里,專門演實戰,還是現場的那種,歐必斯拉奇,我還沒嘗過傻子的味道呢,聽說那妞特別水靈。”一個馬崽舔了舔嘴唇。
“你小子現在不是在勾搭那個茶葉店的蘇州女孩嗎?怎么樣了?”
“那小妞老是罵我。去他媽的,反正我聽不懂,罵的就象唱歌一樣,什么時候帶你們一起去聽吧。”
“*,什么時候找個不認識的兄弟把她誆出來,拖到沒人的地方,先給輪了再說,她要是不肯,咱們就抽到她自己肯脫褲子為止。”
“好,可以放到四個現代化建設的綱領里面去。”
三個人爆發出一陣肆無忌憚的狂笑,邊上的水虱子們一個個聽見了也只好當聽不見,省的一個疑惑的眼神給自己惹來一陣拳腳伺候。
“哥,咱們再下去泡會兒。”
兩個馬崽得意地哼著小調又消失在那道木門后。
南風用腳踢了踢揚州的修腳師傅,“喂,十三點,你不要再修了,給我捶兩下腿撒。”
修腳師傅傻傻地笑笑道:“你們天都真是好聽,剛剛你們說的就跟唱歌似的。”
“我們剛剛說什么你聽見啦?”
“我就是聽你們象唱歌一樣覺得好玩。”
“那今天的修腳錢你別想要了,我剛剛唱過歌給你聽過了,兩相抵沖。”
修腳師傅這時恨不得自個兒踹自個兒一個窩心腿。
“跑堂的,拿個熱毛巾過來。這茶再續點開水。快點!!”南風罵道。跑堂屁顛屁顛跑過來,給弄了個大毛巾把子,又蓄上了水。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賊巢穴,待俺提槍上前,殺他個*漣漣、、、、、、、”南風把毛巾蓋住腦袋,唱起了黃色京劇。
跑堂的朝他做了個鬼臉,一回頭,差點撞上一個人。厚布做的門簾還被掀在了手里,跑堂的剛剛想說句“不好意思”,一看這人的臉,又把話咽了回去,不是不想說,而是實在沒勇氣再擋住他的路。
門簾卷處,又進來四個小伙,都是象一個模子里刻的,全是十七八的年紀,左邊臉上寫著輕狂,右邊臉上寫著不羈,眼睛里是深邃的冷漠;薄薄的嘴唇上都剛剛長出一層淡淡的絨毛,但給人的感覺卻有著不協調的蒼老。(蒼老的少年!)打頭的那個,也正是把跑堂的嚇的閃在了一邊的那個,剃了個光頭,頭上疤痕林立,不過看上去更顯得他的威武不凡,唯一的遺憾就是走路一瘸一拐的,怕是個跛子。五個年輕人手里都拎著頭盔,一看就知道是騎摩托車的,當時的摩托頭盔都是戰場那種鋼盔,戴起來特牛。
水虱子們都帶著佩服的眼光看著五個小青年,個個都以為他們是什么紈绔子弟,因為他們每人腳上都蹬著一雙皮靴子。那時的人看多了電影,看見電影里蓋世太保和保衛塞拉熱窩的民兵都是蹬著雙大皮靴,覺得特好看,個個也都想有一雙。由于當時的大環境,皮靴對于正常人來說,畢竟還是稀罕;于是很多人便將雨天穿的那種套鞋拿出來蹬著腳上,冒充一下皮靴,過過干癮。這幾個年輕人的皮靴可不是那種穿五分鐘腳就會臭的套鞋,很多人都看到了皮靴的良好的皮質在燈光下閃著光,套鞋是不會有這樣的光芒的。
甚至有人暗暗打定了主意,等沒人的時候,我趁不主意給他偷一雙走。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所有有這個念頭的人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幾位小老板,這邊暫時沒了位置,你們能不能先歇會,弄口茶潤下嗓子。”跑堂的看看領頭的年輕人的臉色一沉,趕緊又改口道;“這樣吧,你們先下池子,衣服放在我的柜子里,有座我給你們留著。”
“沒座位了?”領頭的小伙挑了挑眉毛說道:“不會吧?”
“要不您先等等?馬上有人要走了。”跑堂的說句心里話,看到這幾個小祖宗,著實有點心里發毛,至于為什么,他也不曉得,反正就是心里發毛。
“我可不管,我兄弟幾個不能杵在這兒,你給我讓幾個人起來、、、、”
“這不好吧,小老板、、、、、、、”跑堂的不說話了,眼睛直勾勾定了光,幾個年輕人把衣角掀了起來,藍幽幽的軍刺在燈光下獰笑。
“這樣吧,我自己來。”領頭的小伙一把將跑堂推了個趔趄。徑直向南風走來,南風還在唱著京劇,不過不是剛剛的“黑洞洞”了,改成了“蘇三起解”了。原本還在小聲談點什么的水虱子們全都傻了吧唧的楞在那兒了,跑堂的也張了張大嘴,直勾勾不知道怎么辦,他想往外走,到了門口發現還有兩雙大皮靴子在布簾子下面晃悠,跑堂的拿了把手巾趕緊跑到了焦池里去了。
領頭的小伙把手里的頭盔上的兜下巴的繩子緊緊勒在了手上,一頭盔就朝南風砸了下去。南風促不及防,滿臉開花,雪白的毛巾上一下子全是紫紅色的血漿。一下子,兩下子,南風被砸的抱頭打滾,從躺椅上一直滾到了地上年輕人才罷手。
年輕人把手上的頭盔的繩子解開,活了活手腕,居高臨下地看著南風。南風捂住了嘴,鮮血從他的指間瘋狂的溢出,“呸、、、、”南風吐出幾個血糊糊的牙齒。
“又是你??”南風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到北城來欺負他。
“當然是我,要不然還有誰?”小貝傲然道。
南風帶著不可思義的神情看著小貝,顯然一下子還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水虱子們也全傻了眼,一個一個都又緊張有害怕有興奮。個個都在期待痛毆的場面,隨便是哪個打哪個。其實這也很好理解,北城的人因為受淫威太久才害怕南風,而這些小子壓根就還沒明白什么是害怕。
南風剛剛想站起身來,小貝已經抽出了軍刺抵在了他的胸口,濃密的胸毛似乎并不能抵擋住能將鉛皮輕易捅破的軍刺,南風沒有反抗,只是睜雙歹毒的眼睛在看著小貝。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還想干嘛?”南風垂了下眼睛,抵在胸口的軍刺顯然是剛剛打磨過,辭尖的邊翼上滿是粗糙的劃痕。
“不想干嘛。”小貝拿出一棵火柴,在南風的臉上一蹭,火柴便著了,接著又把他嘴里的煙點燃了。
“那你干嗎這樣對我?”南風知道今天丟人已經丟到家了,快要抓狂。
“記得我師傅對你說過的話嗎?”小貝笑咪咪地問道。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句。”南風眼神頻頻向焦池的木門看去,臉色也變的很難看-------誰被38公分的軍刺抵著都臉色好不到哪兒去。
“回答錯誤。”小貝皺了皺鼻子,俊俏的臉蛋上就象秋水上刮過了一陣清風蕩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他把手里的“達路馬”手表摘了下來,把表面朝里,表帶朝外,戴在了拳頭關節上。
“你他媽的、、、、、”南風已經知道他要干什么,想躲又被軍刺抵住了,話也只罵了半截就硬生生挨了一記重拳,鈦鋼的表帶和臉做了一個比較后,得出了一個結論----------還是表帶結實。
南風沒想到這樣的無力反抗的滋味幾天之內就嘗了兩次,心中的窩火無法形容,破碎的鼻腔象瀉洪的閘門一樣,“颼颼”地往外噴血,鼻子末端有一排象被坦克碾過一樣的痕跡。這樣的象強奸一樣的無力掙扎滋味讓他又急又羞。他的眼睛還不死心地盯住了焦池的木門方向。
小貝的眼睛一下子捕捉到了他的異常的眼神,看了看隔壁座位上的兩攤衣服,小貝笑了,努了努嘴,兩個小伙從背后抽出了兩把鋸短了木柄的太平斧,一頭扎進了那道木門,不一會,大池里開始沸騰起來,象開了鍋的水鍋。
無數的光著屁股的浴客沖了出來,都是一臉的慌張,看到南風的慘相,很多人一個慣性的剎車,和后面的人撞了人仰馬翻。小貝聽到里頭的怒叱和打斗聲,又努了努嘴,剩下的兩個小子拎著軍刺就一頭又扎了進去,很快怒叱聲就平息了,隔著厚厚的木門,很多了聽到兩聲凄厲的喊叫,然后一切歸于平靜。四個小伙都走了出來,有個小伙臉上有道淤青。識趣的人已經開始想溜,有人在穿衣服,有人在竊竊私議。
“誰他媽敢動!”小貝怒吼道。結果沒人敢動了。一個也沒有。
“怎么了?”小貝問道,南風想趁他回頭時有個動作,被腳踩住了,是小貝的傷腿,卻依然很有力。
“丫手挺黑,勁也大,居然反抗。”一個小伙答道。
“反抗的越厲害,也就待遇越好。”另一個小伙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絞了絞,衣服上嘩啦啦往下滴了一堆水。他手里的斧頭剁在了跑堂的桌子上,上面的插滿了澡票的簽子被一剖為二,閃亮的斧頭在燈光下顯得異常明晃晃耀人眼。
“你們把他們怎么樣了?”南風不愧是老大,這時候還關心著下屬。
“沒怎么樣,兩把軍刺逼著還能干什么,乖乖坐在地上唄,然后就拿斧頭背輕輕砸了他們的膝蓋兩下。”絞衣服的小伙冷笑道。
這時候,所有的人隱隱約約聽到木門里的痛苦的叫聲。叫聲斷斷續續,時有時無。
“你們狠!你們夠狠!道明臣,我他媽不服!你等著!等著!”南風象瘋了一樣吼道。在自己的地面上被人這么欺負,南風的確有值得同情的一面。
這時候,穿好了衣服的幾個靠近門口的人想溜,剛剛一提溜門簾,看到兩張年輕邪惡的臉在朝他們滋牙一笑,手上的斧頭和里面的如出一轍。于是想溜的又坐回原地,想跑的又躺回了床上。
“你認為你還有機會報仇嗎?”小貝在冷笑。
“你敢在這殺了我?”南風的眸子里寫滿了驚懼。
小貝接過了一個小伙拋來的斧頭,一把將南風按在了躺椅上,將他的頭扳的高高的,“你還有話說沒有?”小貝問道。
南風不知道咕噥了句什么,小貝的斧頭已經抹在了他的脖子上,在場的人全都想將頭扭過去,但是好象誰的脖子都象脫力了似的,無法扭動,眼睜睜看著噴濺出來的鮮血將小貝的白色襯衫飚成了紅色。
“要不要報警?”小貝象所有人問道。
大家都搖了搖頭,象木頭一樣。每個人眼里只有小貝那一身耀眼的血紅。(向血紅大大致敬!)
“報警有用的話,要我們流氓干什么?”小貝拿毛巾擦了擦臉,“你們一定要報警,你們如果不報警,就不知道我是誰,才明白什么叫仁慈。”小貝把斧頭在床單上擦了擦,掖進了懷里。
一行四人大搖大擺地出了渾堂。
這時,所有的才象失火一樣忙碌起來,有忙于報警的,有忙于叫車救人的,就屬浴室的員工最忙的慌,剩下的人大呼“過癮,過癮!刺激,刺激!”
南風經過了搶救,一條老命總算保住了,斧頭畢竟不是鋒刃,大動脈只被割斷了一半,浴室的人用毛巾幫他裹住了嗓子眼,才保住了命。兩個馬崽的髕骨全部粉碎,終身殘廢。據當天的焦池里洗澡的人說,關鍵還是兩個人文身太扎眼,要是沒文身說不定可以逃過此劫,因為人那么多,都是光屁股,霧氣蒸騰的,誰那么容易看的清啊。
民警來取證,沒什么關鍵的線索,只知道是小年輕,其他的一問三不知,沒出人命的案子在中國就不是大案,加上三個苦主沒有追查的興趣,也就民不舉;官不究了。其實大家都知道,這事架勢堂肯定沒完,今后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道上的人紛紛贊嘆,月經哥手下有膽有謀,到北城把南風干成這樣,實實在在扇了架勢堂一個大耳光。小貝一夜之間,名燥天都,誰都知道了西城區橫空出世一個猛男,喋血渾堂,滿身浴血。道上沒有叫大號的習慣,都是喜歡叫外號,小貝的外號被人稱為“小紅袍”!為什么叫“小紅袍”,是因為他那天走出浴室門時,血染戰袍的樣子太過讓人記憶猶新。
新一輪的龍爭虎斗又拉開了序幕,此時的道明臣正在山上和一幫老頭喝著菊花酒,遠眺山河,作指點江山狀。
“你們看那只鳥,真象是從李清照的詞里飛出來的!”道明臣指著樹間的一只黃鸝說道。
所有的老頭已經悄悄打定了主意,他如果不當村長,我們就求到他當為止。
道明臣忍不住有點想偷偷的笑。
忍不住。
天都是一個非常大的城市。
很大。
常住人口達到了五百萬左右,流動人口占了一半。
鐵路軌和龍川河的交叉將他們一分為四。
東城區又名淥洋區。東區邊緣和鄰城海州之間接壤的部分是種植了面積大約十萬畝左右的細針葉松的林場和三萬畝零星分布的魚塘。以及一個白馬湖農場,在天都四個城區中,東城區應該算是比較落后的一個。東城區的流氓頭目是寒門的老壩頭。老壩頭已經是六十歲高齡了,是天都最老資格的流氓,他和大多數天都人一樣是屬于外來的移民,真正的天都人只有很少,全是白馬湖農場的農民和“紂臣墩”山腳下的漁民和山上的果農,這些人已經蛻變成目前天都人口中的“黑屁股”。
什么是黑屁股?就是窮的很,要在新買的褲子的臀部縫上厚厚的黑漿布,以達到長久不壞的目的的一種人的統稱。
老壩頭是在解放前就加入的寒門。寒門是什么?有必要講一下,寒門就是丐幫。
文獻記載的丐幫還有很多稱呼:城市瘡疤,團頭,三會,花子房,沙包會,卑田院。對于丐幫弟子,天都人統稱為“伸手大將軍”。解放前的花子幫恰逢亂世,謀生的手段也和現在有天壤之別,彼時,常有嬰兒被遺棄路邊,花子們就坐在一旁冷眼旁觀,看哪個小孩更命硬一點,得出結論后,他們會把自己看中的小孩帶回去,好生看顧起來。等到三五歲時,已經會走路懂人言,這時用新鮮的猴子剝出肉,趁著鮮血淋漓,把小孩身體周身涂上驢皮和蜂蜜熬成的粘膠,然后將猴皮趁熱粘上去。此時的猴毛不出幾日便會緊附人身,猶若天然。長大后,小孩就貌似猿猴,卻能作人語,呼喝自如。這些小孩因為從小被逼食猴骨燉成的軟骨散,多數活不過成年。而管理這些小孩的花子已經賺的盆滿缽滿,小孩的死與他又有何干。
在卑田院里,專門有實施這樣的手術的高手,這樣的人又被稱之為“壩頭”。其實這樣的殘忍的事,在花子中間歷代層出不窮。據《淮稗類抄》載:乾隆時,長沙市有二人牽一犬,較常犬稍大,前兩足趾較犬趾爪長,后足如熊,有尾而小,耳鼻皆如人遍體犬毛也.能作人言,唱各種小曲無不按節.觀者爭施錢以求一曲.
《清稗類抄》記載了揚州城中的五位畸形乞丐:一男子上體胸間伏一嬰兒,皮肉合而為一,五官四體悉具,能運動言語.一男子上體如常人,而兩腿皆軟,若有筋無骨者,有人抱其上體而旋轉之,如絞索然.一男子右臂僅五寸,手小如戟,而左臂長過膝,手大如蒲扇.一男子臍大于杯,能吸煙草,以管入臍中,則煙從口出.一女子雙足纖小,兩乳高聳,而鄂下虬須如戟.于是賞錢者甚眾.
《蘭舫筆記》也記有同類情況:余在都中,每見有怪人,種種形震澤城中市橋一女子,年十五,貌美而無足,長跪乞錢.(此段出于需要用了大量轉載)
解放前,老壩頭也是一個被人揀回的遺孤,養到五歲時被“爹爹”送到“壩頭”那里采割,也就是手術。當時干這個壩頭突然覺得他長的特象自己的小時候失散的兄弟,一時間良心大發,才保住了一條小命。而后,他發揮了超強的領悟能力,他開始學會了扒包、割口袋,兩指鉗;也學會了各種各樣的捆綁人或東西的方法,老頭結,鴛鴦結,中國結,其中最厲害的是五花結,中國古代這個是官府用來綁江洋匪盜的一種方法,俗稱“五花大綁”,這樣的綁縛,在五個時辰之內可以人一個大漢被活活捆死。他還會水手結,這樣的結有很多結頭,別人根本無從解起。他也學會了拿各種各樣東西去綁人,用頭發,用電線,用女人的長統絲襪。他也學會了怎么樣去配置拍花的迷藥,怎么樣去配置春藥。等到收留他的壩頭無法教他時,他才十三歲。跟著寒門漂泊四方后,這個年輕人就成了寒門中最年小的“壩頭”,對于這一點,老壩頭多年來一直引以為傲。
新社會開始了以后,以前這些東西肯定是要被取締的,聳人聽聞的殘忍勾當也只能被掩埋在心底,老壩頭天生不是那種能滿足的人,他帶著大批人馬,浩浩蕩蕩來到了天都,開始真正的號令一方。以前的那一套雖然不能再用,但是天都街上仍可以看到很多的手腳殘廢的小孩在沿街乞討,很讓人奇怪,他們的手腳居然都是每天鮮血淋漓。這一切,當然都是老壩頭的得意之作。全天都四萬乞丐中起碼有一半是他的手下,剩下的那一半屬于打擦邊球的那種。堪稱天都第一幫會。據天都道上的好事者統計,老壩頭的手下不會少于五千的青壯,數字驚人啊。好在天都的東城是最大的,緊鄰郊區,否則還真呆不下這許多的寒門子弟。
如果你以為老壩頭定是那種邋里邋遢的猥瑣老頭的話,你一定錯了,老壩頭一頭銀發,身軀偉岸,常年是一件深灰的干部服,就象個大學的教授。天都的兩百輛小轎車里有他的一輛韓國的富豪。
那是天都最好的車。
寒門有十三太保,目前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就是這十三太保了,這十三個人全是老壩頭的義子,老壩頭一身未娶。據有的人說他是個天閹,不知是真是假。手下的十三太保,雖然人馬在天都最多,也是最沒用的,他們想和原先的安徽蕪湖人搶天都火車站,因為寒門中的扒竊高手也很多,只可惜,原以為黃幫已經同意不聞不問的情況下,肯定手到擒來、十拿就穩,不曾想居然被蕪湖人殺了個人仰馬翻,響鈴刀起處,就有寒門子弟的狼狽身影。蕪湖人是用的三八扁刺,真正的日軍留下的進口貨,掛環上系個鈴鐺,刀響鈴也響。
后來才知道,黃幫答應不插手是因為連他們也吃了虧。寒門子弟只好捏著卵子算倒霉。后來的泗陽人更是猛龍過江,殺得蕪湖人雞毛鴨血,這回寒門子弟再也沒敢再去觸霉頭。
道上的朋友對他們的玩命指數評價為***
南城區又名為真武區,真武區是工業區,有全國聞名的天都第一國營紡織廠,整個的南區幾乎被廠區占了一半,南區的紡織子弟學校是天都最有名氣的流氓的搖籃,地痞的溫床。因為紡織廠的特殊地位,南區的區長可能都沒有廠長的權利大,相應的廠保衛科的權利也是大的驚人,幾乎是正式編制的干部都隨身配發了槍支。在這樣的情況下,來自全國各地的紡織工人們的后代,在無所顧忌的情況下顯得格外的猖狂,甚至他們敢騎著沒牌照的摩托滿世界亂溜噠,有交警敢攔上去就打,打不過能摳塊磚頭砸-------由此誕生了天都南區大名鼎鼎的菜刀隊。菜刀隊每人兩把揚州得勝橋的1號菜刀,一手一把,這種菜刀是專門用來斬大骨的,和斧頭幾乎是差不多寬度。
菜刀隊的瓢把子是匪號叫做宰將軍的中年男人,至于他的真名,已經沒必要知道了。他原先是紡織廠廠部京劇團的武生,可能是因為壞了嗓子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先是浪蕩了幾年,后來站起來抗旗放炮,結果集合了一大幫子無事生非的年輕人,十年不到,南區也是他們的天下,因為這個廠依然很紅火,所以菜刀隊也一直順風順水,由于是一個廠區從小長大的緣故,菜刀隊的凝聚力非常強,打起架來也是非常狠。
至少在南區他們非常狠。
他們和別的地區的人沒打過什么大架,別人知道沒這個本事進這個南區,他們也知道離了紡織廠他們估計也玩不開。宰將軍手下兩個哼哈二將疤刺李和黑頭肖三是目前的主要管事的人。
整個菜刀隊的人員大概在五百人左右,一般性的打架這個數字再翻五倍,如果是生死博命,嘿嘿,因為他們還沒有這樣的經歷,只能打個問號。基于他們平時的素養來看,天都道上的人對他們的評價是玩命指數*****
北城區又名青浦區,北區是政府機關相對集中的地方,也是天都服裝和小商品的集散地------商貿城的所在地,北城區是天都人眼中的真正的市區,這里繁華富庶,種種奢華,全國能和它比較的只有上海。由于是當年的蘇聯援中的重點試點城市,北城留下了很多的白俄風格的建筑,這樣的建筑在其他區是很少的,在北城卻隨處可見。
北城最大的幫會是架勢堂,龍頭大哥叫劉思甜。二把手是他的弟弟叫劉憶苦。劉思甜看似和善,其實為人相當的陰險,江湖人稱為“笑面狼”。弟弟劉憶苦則沒什么特點,遇事猶疑不決,純粹是個跟班。架勢堂的其他的頭目一般都在背地對自己的二把手頗有微詞。
架勢堂控制了天都最富裕的地區,手下的馬崽雖然有大量的兩勞人員,但是架勢堂最多的還是小白臉一樣的“白相人”。架勢堂的人很看不起其他城區的流氓,他們認為現代的流氓應該是戴著金絲眼鏡,穿著西服,能夠品味出咖啡是來自牙買加還是古巴,而不是喝出茶是來自福建還是安徽;能夠喝出紅酒的年份是在一九八幾,而不是拿著分金亭大曲套瓶猛吹;就連哼著《*》小曲,也是哼的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改編過的版本而不是中國揚州那土生土長的運河調。至于那些“黑洞洞”、“*”,他們就簡直是不屑了,雖然他們也會在背地里哼上兩句,但當著外人的面卻是不可想象的。
這樣才是新時代的流氓。玩刀,也玩派。
他們時髦超前的思想卻被天都的其他道上的江湖人物嗤之以鼻。所以架勢堂看不起別的流氓,別的流氓也看不起他們。
這個世界總是充滿了這樣的對立。
其實能控制天都最繁華的城區,已經間接的證明了他們的能力。只是在坊間,人們津津樂道的還是劉思甜的舌頭據說又二十公分長,他今天又和哪個貴婦去了哪里鬼混,然后貴婦又給了他什么什么好處;以及我今天又看到架勢堂一個家伙胯下的文身,歐必斯拉奇!真夸張什么的之類的桃色新聞。
徜徉在花叢中,的確是給架勢堂帶來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便利,因為有實權的女性還是蠻多的。但是如果把架勢堂的成功全歸功于這些女人,未免有失偏頗。
在多年后,當廣東、大連和上海的白相人取代了天都的地位之后,在廈門老賴的紅樓里,仍然有很多的女性,很多有實權的女性被坐在沙發上,靜靜地彈著雪茄煙灰的男人所吸引。這些男人無一例外,也會用那種深邃的眼神告訴所有的紅舞男和女性崇拜的目光,他來自天都。他只吃生蠔、象拔蚌和龍蝦。蛤蚧實在是太惡心,九十年代的白相人都改吃了有同樣效果的生蠔。
“這個世界上只有天都的男人才能這樣迷人。”老賴自己曾忍不住這樣當眾夸過。當那位姓楊的甜歌星花大錢和一個天都的紅牌春宵過后,居然激動的忍不住打電話和京城的好友分享這個消息。
于是那位歌星的朋友揮筆寫下了一首經人久唱不衰的歌曲《讓俺輕輕的告訴你》!(這里大家不許瞎想!這是杜撰,不是罵那個甜歌星。)
天都白相人的魅力可見一斑。只是在當年,他們卻是天都道上的人的取笑對象。由此也可看出“逾北為枳,逾南為橘”這樣的哲學道理。
中肯的說一句,按照天都架勢堂的勢力,和以及一定外在的隱藏能力,架勢堂應該算是天都的一大絕對勢力。他們的二百個兩勞釋放的打手和同等數量的白相人,按照道上的人眼中的玩命指數應該可以打到****
再來講講西城區,西城區又名昭觀區。西城曾經是天都比較落后的地區現在因為海關和火車站的落戶,政府的開發力度明顯加大,西區和南區隔河而望,比鄰北區。區里最偏的一隅,有天都唯一的一座山“紂臣墩”,海拔僅僅五十六米,稱之為“墩”還真是貼切。
擁有天都龍川河的唯一的入海口,如果有人那時偷渡來一定能成功,只可惜對面的高麗和日本就是沒人偷渡過來。
巨可惜。
海邊有些少量的原住民,山上也有,這就是我前文中提到的“黑屁股”,到了后來這里出了個流氓村長,才一舉革掉了這個不雅的稱呼。
西城最大的幫派是“黃幫”,這是個歷史極其悠久的幫派,始建于清康熙年間,為了承運漕糧而成立。黃幫中人也很為這段歷史感到自豪,在老牌的“青紅幫”,“袍哥會”全沒落的情況下,黃幫的確是個奇跡。在黃幫的總舵,依然保留著幾百年前由宮廷畫師意大利傳教士朗士寧親筆撰畫的黃幫第一代龍頭的人物肖像。黃幫以“仁智義信禮忠孝悌忍”作為“家諾”,也就是排行和輩分的意思。幫中弟子以此開山立派。在清朝年間繁盛一時,后來隨著海運開始,漕運式微,黃幫開始凋落。在鴉片戰爭后,天都也被迫成為開放口岸,畸形的殖民經濟快速發展,黃幫人員也在此生根,云集于此,以各種方式謀生。曾經最風光時也殺入過大上海討生活。
解放后所有的*被掃蕩一空,只到八十年代,黃幫才緩過了氣來。當代的黃幫龍頭是馬卡橋,是“忠”字輩,這是黃幫最高的輩分了。老頭子手下四虎一龍。
四條老虎分別是“孝”字輩的“張建國、駱四、齊和尚和大飛。”一條龍是“忠”字輩的雷猛,他和老頭子是一個輩分的,在老頭子金盆洗手后,黃幫龍頭就歸了雷猛來坐。雖然很多人有看不慣的意思,但黃幫歷來講究輩分和古禮,所以也沒人敢造次。
黃幫是天都最古色古香的老牌幫會,完全遵守過去的流氓方式,靠“刮地皮”、“操控賭臺”、“掌控*業”為生。在八十年代的后半期,這些謀生方式才開始有增加和變革。
四條老虎擁有大約各自兩百人的馬崽,一條龍雷猛大概是三百到四百個馬崽之間。而且他們擁有著天都別的幫派覺的恐怖的火器,所以天都道上的人都將黃幫敬稱為“霹靂火”。
這樣的情況后來在和泗陽人搶火車站時暴露了出來缺點,在明目張膽的大火并情況下,黃幫其實比誰的顧慮都顯得多,而且內部也有很深的矛盾,齊和尚和雷猛就是公開的仇人。這讓很多的道上的人開始在心里重新評價起黃幫來。
這樣的情況在道明臣加入了黃幫后得到了改善。道明臣是半路出家的“空頭”,黃幫術語里,這“空頭”就是指沒拜過師傅的人,意思就是大興、水貨的意思。
道明臣在加入黃幫前,曾經自己組織過一個小幫派“斧頭幫”,他是在將黃幫僅剩的三條老虎全被弄死弄傷的情況下入主黃幫的,據內幕人士透露,把三條老虎搞死搞傷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個道明臣。有人常說,黃幫失蹤的那條老虎張建國如果還在的話,估計不可能讓道明臣這么的猖狂下去,只可惜張建國下落不明,唯一的弟弟也莫名其妙的失了蹤,只剩下一門孤苦。江湖謠言,張建國的弟弟可能也是被道明臣種了荷花。
“種荷花”是黑道術語,就是把人沉進水底,毀尸滅跡的意思。
很多人無法理解繼位大哥雷猛的決定。但道明臣在接下來的鏟除新疆人和火車站的泗陽人的問題上卻表現出了很高的手段。手下的徒弟“小紅袍”,號稱天都百年難出一個的猛男,出手前是一襲白衣,完事后是一身雪衣變紅袍,有勇有謀,剛剛出道時,就敢帶著幾個人去北城將當時的架勢堂一個頭目差點弄死------不是他不想弄死,而是醫生水平太高。道明臣收徒只有一次,那次中他總共收了三十幾個徒弟,無一不是勇猛絕倫。他們項間皆佩帶“忍”字銀牌,因為他們的輩分應該是“忍”字輩,結果西城的人看到項間掛“忍”字銀牌的年輕人,無不畏之如虎。
他手下還有另一位“大青衣”,據說是個女子,心思縝密,有“武有紅袍,文有青衣”之稱。
另外在他手下據說還有大量的越戰退伍軍人,而他似乎也是在有計劃地接收。身邊的走動全是來自東北,一色的紅胡子,彪悍強壯,嘗于談笑間殺人。
道明臣后來還當上紂臣墩翻身村的村長,很多人無法理解,其實根本沒必要去了解他,這個人本身顯然就是一個謎,誰也看不透和猜不透他。就象處女的xx,誰都知道有,可是就是沒人看過。
在他加入了黃幫后,黃幫的實力也跟著水漲船高。
奇怪的是,道明臣的分堂并沒有沿襲黃幫的一貫傳統,他們的人對一般的平民都顯得異常的可親。很多人認為可能是道明臣作了村長后,對手下的馬崽進行了約束的后果。
道上的很多人都想認識一下躥紅的道明臣,只可惜似乎他并不喜歡應酬。很多有緣見過他的人都贊不絕口,認為那么英俊的男人不去架勢堂做白相人簡直是浪費!有人還見過他的文身,據說,道明臣的文身很多,道明臣左臂上是刺的史可法,仗劍浩冠,旁邊是一行龍飛鳳舞的字“數點梅花亡國淚,二分明月故臣心”,右臂上是刺的關公,飛髯大刀,也是一行小字“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春秋”。背后一條黑龍,張牙舞爪,騰云架舞,鐵鱗暴睛。前胸還有用鴿血刺的隱形文身。看上去,更顯得整個人威武不凡,不怒自威。
這個道明臣還有個趣事就是,雖然他非常的俊朗,卻始終只對自己的傻瓜老婆癡心不二,這在道上的兄弟眼里著實讓人吃驚和奇怪。
人們形容黃幫的一龍四虎里又多加上了個“花麒麟”,主要是因為他的文身太多,長的又威武,才起了這么個外號。根據他的戰績,有人曾夸過他是“麒腳踏城西”!這是對他的一種無言的肯定。
不過很多人卻喜歡用另一個稱呼來叫他,大家喜歡叫他---------“月經哥”。
他來,你怕!
他不來,你更怕!
每次出現都是帶血的。
這就是“月經哥”這個稱呼的來歷。
江湖中人對城西黃幫,尤其是道明臣的評價是:亡命指數*********
記住,是亡命指數,而不是玩命指數。
很睿智的一份調查。
我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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