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過去了一段時間,可顧司言仍然想不明白,沈書年到底是怎么贏了賭局。
是運氣?還是真如他所說,是老天都不想收他?
后來她才知道,原來,他從小就對這些東西感興趣,隨身便攜帶著一副骰子,那副骰子與其他不同,里面注了水銀,因為水銀的密度大,也就相對較重,想要哪個點數(shù),自然可以操控。
那天他故作緊張,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使那幫賭徒放松警惕,另一方面,他要將正常的骰子掉在地上,才有調(diào)包的機會。
即便后來知道是如此,但顧司言還是感到后怕,萬一出現(xiàn)任何失手的情況,結(jié)局就不這么美好了。
不過她怎樣也想不通,那么膽小如鼠的男人,居然敢用命去做賭,倒是讓她刮目相看了。
話說,這沈書年最近也是倒霉,不是遇鬼,就是瘸腿,現(xiàn)在又被顧茂君,打成了烏青的熊貓眼。
哎,本少女,這顆善良的小心臟啊,就心疼他一秒鐘吧,好了,一秒鐘過去了,該下地去干活了!
昨天夜里下過了雨。
還好,之前趁著天黑,將田地圈圍了起來,這會顧司言急著去看看,院子外面那半畝“良田”現(xiàn)在如何了。
她拖著沈書年就快散架子的身體,一同前往農(nóng)田邊。
通過木塊可以看出,夜里的雨很大,將田地浸泡的很好,但是水需要排出,不然,鹽分還會繼續(xù)沉積在農(nóng)田之上。
但是條件有限,她只好和沈書年,拆開兩塊木板,用木板挖出一道溝渠,將洗鹽的水,往河流的方向引過去。
溝渠挖好之后,沈書年挺了挺僵直的腰,看著一望無際的荒田,好奇的詢問:“為什么這里的人都不種田,讓田地都這么荒廢著,是有更好的營生嗎?”
顧司言將田里下層的土翻新上來,與上面的土壤充分混合著,她一邊干活,一邊解釋道:“不是不想種,而是這里的土壤貧瘠,種了也長不出莊家。”
“那這的農(nóng)戶,種的都是什么作物?”
“聽說一直都種植的是麥苗,怎么?你不光是個坑蒙拐騙的騙子,還懂的種田?”
沈書年一臉傲嬌:“我自然是不懂得,但是我家之前的田地,都租給農(nóng)戶,大部分也是麥苗,不過生長得很好,也偶有幾家農(nóng)戶種植一些棉花。”
棉花?顧司言翻土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對啊,棉花,棉花的確比麥苗更耐堿性土壤,這半畝田地,倒是可以種植棉花試試,若是還不行,那其他定然也不行,說明這塊田地,還需要再費一番功夫。
只是,這清涼縣境內(nèi),都以麥苗為主,去哪弄些棉花種子?
莫不是,要去一趟沈書年的家鄉(xiāng)?
“那些種植棉花的農(nóng)戶在何處?”
“都陵縣周邊的一些鄉(xiāng)下吧。”
“我想在這塊地上種棉花試試,所以咱們得去一趟都陵縣了!”
“咱們?不去,不去,不去,我不去!”沈書年聽到都陵縣,不知道被刺激到哪根神經(jīng),連連拒絕。
顧司言看他如此堅決,便不再勉強,正好路途不近,她也不舍得不吃,不喝,不睡,倒騰著小短腿,跟著她折騰。
索性讓他在家,教導(dǎo)那三個調(diào)皮搗蛋的小包子,識字讀書。
下午,顧司言便去后山,采摘了許多野菜,將野菜做成餅子,沿途沒有食物的時候,便可以充饑。次日天還沒亮,顧司言帶著沈書年為她畫的簡易路線圖,便匆匆上路。
走出不知多少里路,只知烈日當空,時值正午,顧司言這才想起,自己忘了帶水,她獨自坐在路邊休息,只覺得喉嚨干的都要冒了煙。
想自己也是二十一世紀嬌滴滴的少女一枚,被爹媽寵愛,不愁溫飽,還有個熱愛的工作。
可誰能想到,如今竟一朝穿越至此,沒吃沒喝,為了填飽肚子,搞得自己精疲力盡。顧司言委屈的嘟著嘴。
“喲,這小娘子,一個人坐在這干嘛吶?”一個粗布麻衣農(nóng)戶打扮的男人,笑嘻嘻的過來搭話。
顧司言抬頭看了一眼,卻并未作答。
“哎喲,娘子,你相公吶?怎么讓你一個人在這啊?你這包裹里裝的都是些什么啊?拿過來讓我瞧瞧!”說著便要伸手來搶。
顧司言瞬間警惕起來,剛要撕扯,便聽見身后有人說話。
“娘親,娘親,不吃要抱!”
“娘親,娘親,不喝要抱!”
“娘親,娘親,不睡要抱!”
顧司言回過頭,便見沈書年牽著三個小胖包子,踉蹌著朝她奔來。
隨即沈書年笑著張開懷抱:“娘子,娘子,相公要抱!”
噗!聽到沈書年這么說,她半天沒緩過神來,這是做夢?居然還做了這么惡心的夢?直到不吃,不喝,不睡,一頭扎進顧司言的懷里,她才相信這并不是夢境。
她斜著眼,剜了他一眼:“受什么刺激了?”
“嗯?你說剛才?呵呵,我那是看有人對你圖謀不軌,才那么說的!你以為我愿意吶?我這么英俊瀟灑,嘖嘖嘖,你想都不要想!”沈書年一臉傲嬌的夸贊著自己。
嘔......
“你不是死都不肯去都陵縣嗎?怎么又追來了?是擔(dān)心我找不到嗎?”
“你想多了,要不是這三個搗蛋鬼,吵著要娘親,你當我會來嗎?我是被煩的不行,沒了辦法,哎!這次同行,可是要算工錢的!在那一百九十七文里扣!”說著,沈書年從身后的包裹里,拿出存好的水,遞給顧司言。
顧司言將水一飲而盡,好吧,此刻自己早就沒了力氣和他抬杠,看在他遞給自己水的面子上,就算一文錢吧!想到這,顧司言狡黠一笑。
顧司言和沈書年帶著不吃,不喝,不睡,走走歇歇,最終在天黑前趕到都陵縣,好在路程不算太遠,一日便可到達。
顧司言想先去鄉(xiāng)下,拿到棉花種子,再做休息,這樣明天,就不需再耽擱一日。
她剛想把這個想法,告訴沈書年,就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消失不見,三個小包子也沒了蹤影,她被嚇得一個激靈,循著原路往回尋找時,正撞見不吃,不喝,不睡,朝自己踉蹌著跑過來。
“娘親,娘親,先生在看小姐姐!先生在看小姐姐!”三個肉包子,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異口同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