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本官很好笑嗎?”張庭生面上多有不悅,轉過身,斜著眼看著顧司言。
“沒有,沒有,看見大人一點都笑不出來!只是,這小碗的爹,可是禹州首富,哦,對了,大人上次陪著他一起找女兒,還掉進坑里了,大人你都忘了?現在大人要打的就是當日找的女孩。”
“呃......是她啊,周府的小姐?呵呵。”
“大人,那還打不打了?”
“打個屁!一個小孩子都照看不好,一群廢物!把她給帶進來吧!”說完,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衙役出去。
現在知府的位子,不好坐啊,要揣度上面的意思,還要抱著個大樹好乘涼,下面吶,這些手下的人,也全都是豬腦子,廢物一群。天天讓自己操心,想到這,張庭生突然就覺得自己很可憐。
他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要從顧司言的嘴里,撬出自己想要的東西,這可是塊硬骨頭。
“顧司言!”小碗嚷嚷著,蹦蹦跳跳的被衙役帶了進來,進來之后,直奔著顧司言,挽起她的胳膊,就掛在了她的身上。
“小碗,這是咱們康安城的知府,還不見過大人?”
小碗瞥了一眼,收回目光,面無表情的繼續紋絲不動地,掛在顧司言的身上。
張庭生微微皺眉,雖有些不悅,但很快便開口緩解著這份尷尬:“無妨無妨,這周府千金這么小,就有這份冷靜,篤定,難得,難得。”
其實今天這事,張庭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所以他才吩咐衙役,連一只蚊子都不許放進來。
只是沒想到,還有小碗這么個岔子,不過現在看來也無妨,不過是個任性的孩子罷了,能懂什么?
“我們剛才說到哪了?”張庭生緩過神,趕緊試圖把話題,拉回來。
“說到,若是不把布料的事告訴您,您就要誣陷我,通匪!”
張庭生點了點頭:“嗯!”
“嗯?”應了聲之后,他這才發現不對。
“胡說,本官什么時候這么說了?問你布料的事是閑聊,通匪之事是有訴狀為證,這兩件事,怎么能放在一起說?”張庭生氣急敗壞,唾沫橫飛很是激動。
小碗看了一眼顧司言,這是幾個意思?被你說中心思,惱羞成怒了?
顧司言看著氣急敗壞的張庭生,并未言語,只是微微一笑。
這笑容倒是讓張庭生多少有點心慌,他還沒說完話,沒想到,顧司言就直截了當的,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如今再來掩飾,倒顯得掩耳盜鈴了。
“呵呵,好吧,既然都是聰明人,我也就不繞那個彎子了,眼下這些個商賈很是鬧騰,他們非要我把你抓起來審問,本官也很難做,但若是,你能將那料子的來歷告訴我,我定將為你同那些商賈,周旋到底,怎么樣?你不妨仔細想想。”
顧司言眉頭緊鎖,裝作一副為難的模樣:“那若是,我不說吶?”
“哼!不說?就別怪本官秉公執法了!”說著,張庭生就將臉,拉的老長。
小碗眨巴著眼睛,看了看張庭生,原來,他是為了那塊破布料子而來。
她輕輕懟了懟顧司言:“哎呀,你就說出來嘛,說出來我們就能回家了。”
“說?”顧司言疑惑的看了看小碗,只見她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一幕被張庭生看在眼里,甚為滿意的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
“好吧,我說,其實這布料是金亥給我的!”
“什么?”張庭生聽見金亥的名字,瞬間瞪大了眼睛,他萬沒想到,這料子會出自將軍之手。
這......
他黑著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在房間里,來回地踱步。
片刻后,他才覺出不對,怎么可能是金亥?這刁婦八成是拿他來唬自己,明知自己不敢核實此事,便將這件事推到金亥的身上,好計謀!
他慢慢站定,青黑的臉上,慢慢露出一絲笑容:“既然如此,那把這布料的制作過程,還有原料寫下來給我。”
“這個自然是好的,只是,當初將軍只給了我成品,具體配方怎么會讓我知道?”
聽聞此話,張庭生的笑意更加明顯:“你敢騙我?嗯?就算是將軍給你的,怎么會不給你配方,誰不知道,你這次和琉剎商人的成衣訂單就有一千幾百件,難不成,將軍會把這一千幾百的布料,親自找人制作,然后再給你送來?”
“那倒不會,這不還沒有批量開始制作成衣嗎?我也打算和將軍要這布料的制作方法,這不還沒來得及,就被您給請來了?”
此刻的張庭生,倒是鬧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既然如此,眼下也沒別的辦法了,她說可以去將軍府要配方,那就讓她去。
反正都在這康安城里討生活,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敢騙自己,片刻間,就能把她給捉回來,就地處置了。
“那你去吧,要來之后,別忘了送來本官這里!”
“去不了!”
“你......”張庭生,抖著手指了指顧司言,被她一句話頂的差點沒上來氣。
“大人,我這自家哥哥,又去賭坊賭錢,我得先把他給找回來,才有空暇去將軍府,要不,你派些衙役幫我找,還能快點?”
“這......”
“顧司言,你少在這跟本官耍把戲,你拖的過初一,拖的過十五?”
“若是不信,大人可以派了衙役跟著我們,等我找到哥哥,自然會去將軍府討要配方。”
“本官等著就是!”
“那大人,在下退下了,耽誤了時辰,大人又有的等了!”說著顧司言喜笑顏開的,拉扯著小碗就往外走。
“你......”
走了一半,她突然想起什么,轉過身問道:“要不,張大人同自己一起,去跟王爺要配方可好?這樣,大人就不用等我,將配方給你送來了。”
此刻張庭生已經被氣得半死,臉面漲大了一圈。
見張庭生沒說話,顧司言又補了一句:“哦!明白,大人不方便!”眉飛色舞的說完,便拉扯著小碗,轉身快步出了房間。
待衙役和顧司言出去,張庭生實在忍無可忍,將檀木桌子上的茶杯,統統掃落到地上。
“大人!”隨即身后傳來一聲嬌滴滴地輕喚。
張庭生看著躲在簾子后的女人,緩緩走出,這才將沖到頭頂的怒氣,平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