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梧桐定定望著追風(fēng),笑笑道,史書若是如此寫到,那該是真的。
追風(fēng)搖頭道,“從前不知你的身份,不過方才,你問楮繡夢要你九叔,這九叔只能是獨孤老九,獨孤澈,而在江湖之上,旁人稱他九爺,喚他九叔的,除了獨孤家中小輩,還有便是淮陰鳳儀山莊四莊主的幾位弟子,我就是掰著手指算,你也只能是那不露面的傳人,戚梧桐。”說著追風(fēng)眸光一閃,又道,或許我該稱你,冬凰更為合適,清河王血洗司馬山莊之時,下了道死命令,要誅殺一幼女,但我卻聽聞,她得以幸存,藏身云海城。
戚梧桐截口道,你希望這傳說成真么?
追風(fēng)低垂的雙目登時抬起,堅定的如同是金石般道,是。
戚梧桐面帶微笑道,我同此心,卻恐天不隨我愿。它總愛要叫人失望。
戚梧桐朝城外走去,追風(fēng)則立于城墻下,眼見這身影略顯單薄的姑娘漸行漸遠,足尖點地,猶如神行般又出現(xiàn)在了戚梧桐身前,低聲道,“紫金頂,藏有一件絕世神兵,這并非謠言,只是太多人被表象迷惑,未能看出其中真諦,繁華落盡,方顯真章。”聽到此話,戚梧桐笑容透出陰沉,連眼神也沉下,相反,追風(fēng)卻似是放下了一件許久的心事一般,倘然一笑,道,“當(dāng)年有人將它的下落告知于我,卻并未將這兵器托付,只是說,有朝一日,我也會如他一般,愿意將此物的下落說出罷了,不屬于我的,終究不會落入我手中,正如他所料,十六年來,我未曾有一日想要去尋找,興許他早已知曉,我與他一樣,與此物的因緣起落,僅僅是遇見而已。它真正歸于何人,與我們并不相干,寒月何去何從,自它打造之時,便已注定。”
戚梧桐問他還是要去尋他那同門,如風(fēng)?,追風(fēng)點頭,悠悠道,家?guī)熍R終之時所托,我這師姐,被許多人放棄,致使她最終自暴自棄,事到如今雖說是亡羊補牢之舉,但我卻不想再放棄她。
追風(fēng)說著抱拳笑道道,后會有期。
戚梧桐見此人心性其實極為逍遙,卻因心有掛礙,放不開手腳,便想果還是這無牽無掛才能免去諸多煩惱,可放眼江湖,又有幾人能如此,成日阿彌陀佛的大和尚,不是也有感慨善哉,善哉之時。
戚梧桐望向南,又朝東邊瞧瞧,一面是晉陽,一面是紫金頂,一方是路無涯,一方是寒月,難以取舍。她本是打算,歇息到天明再做決定,走到了城門口,卻在一家鳳儀山莊的產(chǎn)業(yè)下瞧見一面白鳳旗,這鳳儀山莊的產(chǎn)業(yè)下都掛著自家的鳳凰旗,但平日里懸的都是那火鳳旗,這白鳳旗只有在家中有喪才會換上。
戚梧桐也不管這天色還早,徑自上前砰砰砰的砸門,這店里的伙計還未睡醒,天又冷,好不容易從來,挪開一旁的板子,開了個小口子,一股冷風(fēng)一下子灌進他將身子死死縮在門板后頭,朝外喊,姑娘,這天都未亮,沒開鋪子,等天亮后你再來。說著又準備關(guān)上門。
戚梧桐聽見那聲音是從一處縫中傳出,立即上前,將那伙計的衣領(lǐng)揪住,指著屋檐上的白鳳旗問到,這是誰下令給掛的。
這伙計哪能料到這么個年輕姑娘一手的勁道,拎自己像是揪兔子,咽下唾沫,道,五莊主吩咐的。
戚梧桐一聽是鳳五爺這老狐貍下的令,這心里頭的不痛快登時消了幾分,松去伙計的衣領(lǐng),讓他去將展柜請出。
這伙計雖說不如他家掌柜閱人無數(shù),能一眼瞧出這客官是黑,是白,但總歸還是學(xué)到了那么一兩手功夫,他瞧這姑娘,不太簡單,便招呼這先讓戚梧桐在店中等候,自己換上衣裳,朝城北掌柜家中趕去,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戚梧桐見到這吳姓掌柜,這吳掌柜對著戚梧桐打量了一眼,心中也困惑,來人是否他所猜想之人?轉(zhuǎn)頭吩咐伙計拿來紙筆,讓戚梧桐給他畫個鳳凰標記。
戚梧桐也痛快,接過筆,揮毫一畫,便是鳳儀山莊的鳳凰標記,且一筆而繪。
掌柜見著無眼鳳凰,便知此人正是戚梧桐,戚梧桐生性懶散,但凡是教書先生讓練字抄書,她皆是無法完成,每每如此便會被鳳天嬌責(zé)罰,后來她為了免于受罰,竟練就了一筆成書的技藝,一筆落下,不到墨干絕不再提筆,后來還能一筆繪出一只鳳凰,但由于是一筆所制,她所繪的鳳凰從不點睛,此事鳳五爺特地交代了鳳儀山莊的十八位大掌柜,以此驗明正身。
吳掌柜看看這一筆成形的無目鳳凰,在望望戚梧桐的面容,心中感嘆她這面上的□□真是巧奪天工。
吳掌柜請著戚梧桐進后堂,又沖伙計囑咐了幾句,同戚梧桐道,“姑娘莫急,這山莊內(nèi)并無喪事,姑娘的懸賞令一發(fā)出,幾位莊主都十分擔(dān)心,卻苦無你的下落,這五爺便猜你仍在附近,由晉陽東去沿途的鋪子皆換上了這白鳳旗,說你見了定會找上門,這旗子換了好些日子,卻遲遲不見姑娘顯身,我們還擔(dān)心姑娘是否已走遠,五爺那是連連傳書來問,這昨日剛到一封書信,這上頭…”吳掌柜遲疑片刻道,還是拿來姑娘你瞧瞧。
說著吳掌柜將有鳳五爺,鳳天嘯印鑒的書信交給戚梧桐,戚梧桐一看,臉色驟變,信中說幾日前殷紅鸞未告知眾人匆忙離開山莊,黃鶯甚是擔(dān)心,便責(zé)銅雀一路追去,不曾想,殷紅鸞下落不明,銅雀卻給打成重傷,好在被人及時救下,雖性命無礙但依舊是昏迷不醒,鳳五爺催促各處盡快尋至戚梧桐,連同打聽殷紅鸞的消息。
見此,戚梧桐著實擔(dān)憂,銅雀武藝雖然不濟,但在同門幾人中輕功最好,即便是力不能敵,逃脫總不是難事,但如今看來,是未來得及脫身,便已被打傷,出手之人的功力勝銅雀不是一兩成這般簡單。紅鸞落到對方手里頭,不知對方有何圖謀,戚梧桐以為眼下這當(dāng)務(wù)之急是讓與路無涯匯合,請他去給銅雀醫(yī)治,人得先救醒,才能探聽究竟發(fā)生了些什么。
戚梧桐準備動身,吳掌柜已吩咐伙計給戚梧桐備上馬匹和一些干糧,并告訴她銅雀身在邯鄲鳳五爺莊中休養(yǎng)。
戚梧桐馬不停蹄的趕往道觀,但如她所想,清風(fēng)道長離去,路無涯自然也不會久留,這路無涯究竟是舍自己而去了,還是繼續(xù)東行,稍作停留這后,她孤身前往邯鄲。
在路途中,面上的這張□□也到了日子摘下,本以為道了邯鄲難免有些麻煩,果不其然進城之時就給人認了出來,多虧了那老謀深算的鳳五爺提前打點,她這才有驚無險的進到城中,然而小銅雀卻不如她這般好運氣,依仗著鳳五爺?shù)拿杽萘ΓB日來遍訪名醫(yī),結(jié)果卻不盡人意,這銅雀周身經(jīng)脈重創(chuàng),真氣渙散,即便醒來,莫要說往后難再習(xí)武,能否行走都兩說。
鳳五爺寬慰戚梧桐道,黃鶯與鳳七姑娘,鳳天舞就在趕往邯鄲的路途中,她也別太過擔(dān)憂。
戚梧桐一聽這鳳家七姑娘,她那七姑姑要來,登時是笑意凝重,放眼江湖,誰人能讓她退避三舍,舍這鳳天舞其誰。
鳳五爺見戚梧桐神色木然,急忙道,“你可別嚇走了去,你與七妹同處淮陰之時,二人亦是避而不見,在此,倒也不必如此,你們見上一面總是好的。
戚梧桐笑道,好,那就見見。反正,七姑姑同我,再這么避著,只怕將來她將刀架到我脖子上,我還不知是死在誰手里頭。
鳳五爺笑道,孩子別多想,你七姑姑心里頭是有些怨恨你爹,可對你她從來也沒起過什么念頭,血脈相連,她決計不會狠心害你。
戚梧桐卻是但笑無語。
十多年,當(dāng)自己初入鳳儀山莊的那天夜里,她便見到了一位身披玄色衣裳的女子,她面容可人,含笑如花,卻差點用她那一雙芊芊玉手將年幼的戚梧桐活活掐死,自那日之后,鳳天翔開始教導(dǎo)戚梧桐武功,戚梧桐習(xí)武的初衷竟是為了防自家人。
這自家人奔波幾日也趕至邯鄲,黃鶯急忙為銅雀醫(yī)治,鳳七姑娘卻不慌不忙的來到后院,此時的戚梧桐正坐在樹下烤紅薯,看著十分愜意,絲毫不為同門師妹擔(dān)憂。
鳳天舞輕笑道,“這副鐵石心腸當(dāng)真是像極了你爹。就連這樹敵的本事也是絲毫不遜于他。如何,你是否也要學(xué)著他的模樣,非將手足害死才罷手。”鳳天舞見戚梧桐不反省,還淺淺一笑,便問她,覺得她說的話好笑?
戚梧桐擺手道,非也,非也,我只是看這天氣寒冷,想著一會便能吃到這香噴噴,熱乎乎的紅薯,心中不由自主便歡喜。
鳳天舞道,你的武藝今非昔比,難道是料定了我再也動不得你,才這般越來越放肆?
戚梧桐撥弄著烤紅的紅薯,心不在焉道,你想要傷害的人,從來也不是我,我又何必懼怕。
鳳天舞低垂著一雙美目道,想來,你此次游走江湖,并非只是惹是生非,還是懂得了一些道理,可是你心中也有了什么人,叫你牽掛。
戚梧桐應(yīng)道,七姑姑以為,真正傷人的法子,便是讓他心系之人受傷,可我始終不相信,姑姑會為此舒心,你掐著我時,手在發(fā)抖,眼中還帶著淚。七姑姑,我不怕你來殺我,我只怕,你沒勇氣堅持到最后,看著我?guī)煾竿纯啵约簠s先傷心欲絕。
鳳天舞站立在戚梧桐身后,看著片片飛雪落在她肩頭,鳳五爺避身在那月亮門之后,生怕二人一言不和,今時不同往日,鳳天舞那雙胳膊可再也擰不動戚梧桐。
下人躬身在他身后說了幾句,鳳五爺轉(zhuǎn)身出了月亮門,清了清嗓子,同二人道,這天,冷,不如進屋。
這時黃鶯也來到院中,見戚梧桐吃著烤紅薯,一臉滿足,將手中一個物件遞到她面前,戚梧桐見此物,方是一愣,想了想,這才記起此物竟是自己的隨身之物,在卜城,那位南宮先生贈予自己的那支錦囊,她還以為已丟失怎就到了黃鶯手中。
不待戚梧桐發(fā)問,便聽黃鶯道,此物是在銅雀身邊發(fā)現(xiàn),見過的人只有十三叔,我,還有紅鸞,五叔他們自然是不識得,將它錯認是銅雀隨身之物便放在了她的衣物中,梧桐,這錦囊,你究竟是在何處遺失的。
戚梧桐葉記不起是幾時起不再見這錦囊,心中能想到也就只有在司馬玉樓門前被那老婦人打得昏死,醒來時衣物被換,莫非是被那老婦人取走的,戚梧桐道,難道紅鸞有危險。
黃鶯問,何出此言?
戚梧桐將自己曾遇廉刃一事向黃鶯一說,一向處事不驚的黃鶯,面無血色,失魂落魄的兀自一人發(fā)呆。
戚梧桐只怕遲則生變,確定銅雀并無性命之危,匆匆向鳳五爺辭行。人不出邯鄲三里,戚梧桐突然勒住韁繩,沖著那幽徑問道,是何人在此等候?
一位少年凜然從□□深處走來,神情倘然,秀氣的眉眼中眼神剛毅,腰間的腰牌端正的纂有’慕容’二字。說到,“鳳五先生閉門謝客,我只好尋這非常之徑來會會你戚梧桐。”
戚梧桐問這公子道,慕容延正是派你來除害還是滅口。
這位慕容公子,冷眼道,我慕容山莊禁地,知道的人,進去的人少,進去了,仍能活著出來的,更是不多。
戚梧桐截口道,仇奎…
這慕容公子不待戚梧桐說出黛蓉的名字,突然發(fā)難,手中如火星飛濺,穿梭于白雪之間,宛如銀梭,又似游蛇般的玄色鎖鏈徑直朝戚梧桐襲來,電光火石頃刻之間繞到她身后,死死扣在戚梧桐脖頸之間,登時戚梧桐身翻下馬背,朝著那慕容公子跟前被拖了過去。
戚梧桐一失蹤影,鳳府的家丁將此事速速報予鳳天嘯知曉,鳳天嘯覺著事有蹊蹺,自打戚梧桐入府,他便時刻警惕,方圓十里,皆布下眼線,這怎就,人一出邯鄲就讓人劫去,還能躲過如此多的眼線,莫非,鳳天嘯長嘆一聲,整個邯鄲鳳府,能支使他手下之人的,除了鳳七姑娘,還有哪個。
鳳天嘯速派人追蹤戚梧桐的下落,當(dāng)他追問鳳天舞可是她將戚梧桐的下落出賣,鳳天舞道,五哥,在四哥同我之間你終究是要做個抉擇。
鳳天嘯搖頭道,七妹,你好糊涂。
鳳天舞應(yīng)道,偌大的鳳儀山莊,如今卻僅余下你們兄妹三人,我只怕你步上六哥后塵,至少在四哥與五哥之間,我不要五哥你有事。
鳳天嘯笑道,七妹,這謊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是那這謊話騙別人還是騙自己,你五哥半生與人相互算計,但哪句真,哪句假,我心知肚明,梧桐如若有事,你能心安理得最好。
黃鶯聞訊而至,“五叔,七姑姑,方才聽下人說,梧桐讓慕容山莊的慕容英男捉去…”
鳳天嘯截口道,“慕容山莊乃武林大家,我相信,慕容英男不敢私設(shè)公堂處罰梧桐,怎么也得將她押回慕容山莊,最重也就是廢去武功,他們不同于尋常賞金人,不會要她性命。我這就去請幾位武林中德高望重的長老,讓他們出面,給梧桐求求情。”
反觀戚梧桐,全無鳳府一行人的焦急,她亦是慕容英男見過最為悠然自得的囚犯,不如從前被他抓捕的兇惡之徒,不是出口不遜,便是威嚇,而戚梧桐只管吃飯睡覺,有時興起了還會建議他下頓吃點什么,慕容英男與戚梧桐道,你可不要動什么歪心思,若你心中盤算著要逃,那是決計不能的。
逃?戚梧桐笑道,何必要逃,我聽說,但凡是你慕容山莊親自出馬捉住的人犯至極也不過是挑斷手腳經(jīng)脈,廢除武功,又不死人,逃了多麻煩,也沒個人這么照顧我吃住。
慕容英男冷冷笑道,真是如此想,自然好,能省去諸多麻煩,對你,對我都是好事,等回到山莊,我自然會代你向莊主求情,至少能保住你手腳,免得成了廢人。
戚梧桐宛然一笑,道,慕容公子,你可知我所犯何罪,被你這財大氣粗的武林世家懸賞。
慕容英男點頭道,山莊禁地之內(nèi)囚禁著一名要犯,此人武藝平平,卻會以藥物致人迷失心智,縱使廢其武功,對其也無大礙,莊主將其捉獲,囚入禁地,由延正師伯親自看守,免得他為禍世人,同樣也禁止任何外人同他接觸,我瞧你這模樣,興許未受其蠱惑,尚有轉(zhuǎn)還的余地。
戚梧桐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戚梧桐想來,這慕容英男對他那慕容山莊,就好比是善男信女信奉神佛一般,而大慈大悲的菩薩佛祖座下依舊有著除惡的羅漢金剛,普度之心,也不免要動用些雷霆手段,不然豈不成了空口白話,無用武之地。
周折數(shù)日,戚梧桐被慕容英男押上了慕容山莊,因連日來不少正派掌門受鳳五爺所托,紛紛傳書替戚梧桐求情,而這慕容延正態(tài)度堅決,要對戚梧桐痛下殺手,一時間,慕容莊主委實為難,便下令先將其關(guān)押,容后再作定奪。
夜半精鋼所鑄的牢門突然響起,戚梧桐睡得十分沉,并未察覺,門外有人高喊,鬼,有鬼。這才將戚梧桐吵醒,戚梧桐睜眼,一人影飛快從她牢房的門前晃過,光線昏暗,戚梧桐看不出那人的模樣,大抵猜此人是來劫囚,戚梧桐并不知除她以外這牢房內(nèi)還關(guān)著些什么人。
外頭吵吵嚷嚷了一番,門欄外又出現(xiàn)一女子,她與先前之人不同,走得不疾不徐,戚梧桐見其身著華服,鵝黃衣裙上繡這一只只彩蝶,栩栩如生。戚梧桐覺這女子身份很不一般,如此精巧的手藝即便是在鳳儀山莊她也只見過世的老太君用過,即便是皇親怕也難得如此珍貴之物。
這女子只是輕輕一揮袖,就如同是驅(qū)散蚊蟲般將守衛(wèi)打得人仰馬翻,一倒在地上的守衛(wèi),指著這女子嚷道,鬼,鬼。
戚梧桐見這女子那張不可一世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蔑視的笑意,與同來的人道,我不想在此久留,也不想慕容山莊其他人見到我的容貌。
戚梧桐覺得奇怪便朝這姑娘的臉多看了一眼,而女子的眼神卻凌厲如刀,甚是駭人,戚梧桐心尖一顫。
牢房盡頭傳出一女子聲音,還未到我離開的時機,你二人不必再來,若是想走,又有什么地方困得住我。你且先將他帶走,找個地方好生料理。
戚梧桐見人影映在墻上,兩個女子離去,卻有拖曳聲,便想這二人是拖走了什么,照他們身處之地猜想,拖出去的是個人。戚梧桐聽外頭沒了動靜,天色尚早,還能睡個回籠覺,剛一閉眼,就聽人道,既然未睡,不如陪我說說話。
戚梧桐一睜眼,立在牢房外的女子,正是與她母親練秋痕生的如出一撤的黛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