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來龍去脈直教人扼腕嘆息,張生被判斬首,于元宵節后行刑。</br> 林氏雖然作了偽證,但念在她受制于人,且她自己也是受害者,情有可原,免去責罰,并將她和張生的兒子交給她撫養。</br> 案子了結了,但這件事給晉陽百姓帶來的震撼只怕一時間難以消散。</br> 而此時行至王母山附近的容安一行人對此事一無所知。</br> 不過一路上他們倒是聽到了別的消息。</br> 夜幕降臨,王母山腳下的村莊亮起了零星的燈火,村口的一戶人家炊煙裊裊,令人垂涎的香氣不斷的從屋子里飄出來。</br> 暖融融的堂屋里,容安獨自坐在桌邊,阿蠻則在灶臺邊忙碌。</br> 這里是獵戶家,他們在村口找地方借宿的時候,獵戶剛好收拾了行囊準備進山打獵,這一去恐怕得好幾天,正好屋子空出來可以給他們住。</br> 容安付了不菲的酬金,獵戶很高興,直言屋里的柴火隨便用,還有地窖里儲藏的野味和野菜也可以隨便吃。</br> 這不阿蠻挑了一些臘肉還有一只風干的山雞正在準備一頓豐盛的晚膳。</br> 在陣陣飯香中,容安盯著鍋臺上騰騰的熱氣,有些出神。</br> 未幾,只聽屋外傳來一陣馬蹄聲,容安和阿蠻都不約而同的朝門口望去。</br> 伴隨著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門被推開了,穿著一身黑色披風的沈星樓走了進來。</br> “小姐,我回來了。”他先和容安打了招呼。</br> 然后走到灶膛旁,阿蠻利索的讓開位置,一邊接過他脫下來的披風,一邊給他遞了一碗熱水。</br> 外面天寒地凍,他帶著一身寒氣,得先烤烤火再去容安面前。</br> 容安看著他二人越發默契的動作,不自覺的笑了笑。</br> 沈星樓很快便過來了。</br> “怎么樣,還順利吧?”容安問道。</br> “一切順利,我在鎮上的鏢局雇了鏢師和馬車,他會一路護送白神醫去幽州,之后還會送他和我們匯合,現在應該離開石門了。”沈星樓回稟道。</br> “那我就放心了。”容安輕吐一口氣,心里對白神醫十分感激。</br> 他們一路向東行走,待走到石門時,聽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br> 年前,徐景秋即將嫁入燕王府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br> 不想年后再次聽到她的名字,竟是有關她的噩耗,不止是她,徐家幾乎遭到了滅門之災。</br> 傳言說,年關將至的時候,徐府突然進了刺客,刺客不僅殺死了徐家母女,還重傷了徐景林。</br> 徐景林被刺傷后一直昏迷不醒,現在燕王府已經發榜廣招名醫,誰能醫治好徐景林必有重賞。</br> 這個消息太令人震驚了,一個風頭正盛的人就這么沒了,還是好端端的在家里被人殺死的,太叫人匪夷所思了。</br> 不過容安更關心的是徐景林,為了確認消息是否屬實,她讓沈星樓去石門城中打探。</br> 而沈星樓直接偷偷揭了官府張貼的榜文帶給容安。</br> 這張帶著官府大印的求醫榜文證實了傳言并非空穴來風,徐景林確實重傷昏迷不醒,情況危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