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謝凜川再也沒有找過她,甚至連在校園里偶遇都沒有過。
唯一遠遠見到一次是在餐廳。
他和大概五六個男生坐在一起吃飯。
別人都聊得熱火朝天,有個寸頭男尤其活躍,大笑大鬧,又頻頻帶頭起哄。無論身邊的人怎么折騰,他都冷冷地游離在外。好像心情煩躁,情緒很低,不停開屏又鎖屏自己的手機,一副被人欠了幾個億的冰山臉乍一看還以為是他哥哥。
江蔚看見的是側臉,擋在眼前的黑色碎發,沒有溫度的眼神配上漆黑沉靜瞳孔,讓他有一種難搞卻意外散發出破碎感的氣質。
她又留意到他手腕上的皮筋。
她低下頭戳了戳手里的海南雞飯,突然失去胃口。
上了一周課就是國慶假期,江蔚還沒來得及記住同班同學的名字又立刻要放個長假。
好在身邊有社交牛逼癥天花板級別的選手徐雨濃,短短七天,她已經給自己貼上了江蔚最好閨蜜的標簽。同時感謝八卦天才徐雨濃,一周時間內,江蔚已經被動灌輸菁誠所有風云人物和圈子及其各種關系網和必知事跡。不過她聽過就忘,對于校園名人她會感興趣就怪了。
周五放學,徐雨濃抓著雙肩包的肩帶,坐在江蔚旁邊桌上可愛地晃著腿,等著江蔚收拾好包一起去外面吃晚飯,問她國慶有什么安排。
江蔚才回無錫不久,在長三角認識的人基本上都是恨不得她能立刻消失的人,當然是完全沒做任何安排。
“那太好了,你香港護照吧?跟我飛去澳大利亞玩一周吧!”
就這樣莫名其妙被徐雨濃拖上了飛機,在商務倉坐定后她福至心靈——沈忱也在。
簡單來說,沈忱和徐雨濃是世交加青梅竹馬,現在是戀人關系,看表象是徐雨濃更喜歡沈忱。不過雨濃說沈忱對她很好,只是性格不是外露的類型。
徐雨濃則是相反,屬于愛要大聲說出口的女生。她總是能在各種各樣的場景下粘住沈忱,平時講話更是三句離不開沈忱。
江蔚看著戀愛中的徐雨濃覺得非常可愛。站在這樣的徐雨濃身邊能感受到實打實的少女的幸福與滿足。她總是元氣滿滿,異常樂天,一切事物在徐雨濃那里都好像很有趣很好玩。連平時學習中小小的煩惱都變得可愛。
不過托徐雨濃的福,一天幾百遍“沈忱說”,她現在大概是這個世界上第二了解沈忱的人了。
到了機場,原來同行的不僅有沈忱,還有另外三個a班的男生。四個男孩子都很高,起碼一米八往上。六個衣著光鮮的十六歲少年少女站在值機柜臺前很是亮眼。還有自稱mcm在機場蹲點的星探來問他們有沒有興趣做網紅。被同行寸頭的男孩一眼瞪走。
實事求是,沈忱和周擇言比較帥。沈忱是大眼睛雙眼皮,長得像個洋娃娃一樣的漫撕男。性格也很溫和。而周擇言是個單眼皮的日系丸子頭,嘴唇薄薄的陰冷酷蓋。兩人氣質大相徑庭,站在一起卻意外和諧,會讓人發出帥哥的朋友果然都是帥哥的感嘆。幸好他們vip值機非常快,不然加上江蔚這個行走的人類磁鐵兼八卦制造機,短短二十分鐘已經被三波人要微信,偷拍更是防不勝防。而另外兩個男生是過眼就忘的普通樣貌,江蔚沒去特意記他們的名字。
上了飛機,徐雨濃找好舒服的姿勢把自己團在座位里,跟江蔚分享自己的玉桂狗小毛毯。她把頭靠在江蔚肩膀上,塞了一個耳機在她的左耳,放著歌詞浪漫的說唱,抱著她的手臂撒嬌。
江蔚幫她整理了一下毯子,看著她嬌憨的側臉淡淡地笑了。
她是很高興徐雨濃邀請她的。
沒有問行程,漫無目的的旅行讓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落地時間是早上八點二十五。他們在飛機上睡得很多,現在一行人都亢奮得很。徐雨濃掛在沈忱身上抱怨著腿都坐腫了,后者摸了摸她的頭,問她渴不渴,等會兒去買個冰美式。江蔚聽著他們膩膩歪歪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大有一種歲月靜好的靜謐幸福感。
手上打開手機習慣性先看一下instagram——江寄晴很喜歡玩社交網絡。
看著看著在徐雨濃身旁彌漫著的過分理想化的幸福空氣就被沖淡了——媽媽更新了別墅一角,看來這周的鮮花主題是繡球。再有一張照片是兩個香檳杯,一個杯子里卻是果汁。握住水晶杯的兩只手具是保養得當,男人的手暫且提,媽媽的手很細,難得沒有擦甲油。背景則是超復雜的維多利亞式的裝修和維港夜景,她的配文是「thehopeoflife,beblessed」(生活的希望,被祝福的。)。以詩的就簡單粗暴得多,派對,鉆石,好身材,愛馬仕的各色各皮的bkc。她一天能發10個story,私人賬號,每條動態都有五六百個贊,完全活在instagram。
以詩點贊了一個之前在香港沒認識的女生的動態。點進去是公開賬號,秀了999朵永生花,背景在高級餐廳,霍以誠攬著她的腰,拍了兩張看起來很上流社會的照片。配文是英文的“感恩主派你到我身邊,做你的寶貝是最幸福的事。”
霍以誠的新女友依舊是他千篇一律的審美,港風美人,卷發,前凸后翹,蜂腰圓臀,身材好到爆。
果然在香港的大家生活沒有她也一如既往。
不知道什么時候徐雨濃從沈忱身上下來,又粘住她的胳膊,腦袋湊在她的肩膀上跟她一起看手機。
再往下,竟然刷到了謝凜川的動態——是他和哥哥在海邊的合照,他們裸著上身,一人一塊沖浪板,頭上身上都是從水里出來濕漉漉的,平肩窄腰手臂結實,腹肌若隱若現,依舊是他們慣有的清爽男孩兒氣。他們穿著同款不同色的沙灘褲,勾肩搭背。謝凜川笑得很張揚,八顆牙,左邊的嘴角更歪一點,有種很壞很乖張很不服管教的叛逆感。謝吉川笑得就比較淡,但也看得出來心情很好。配文就是一個海灘的emoji,定位在黃金海岸。
男孩子們在幫她們等轉盤上的行李,徐雨濃看江蔚不劃了,問道,“怎么啦蔚蔚?往下翻呀。”
江蔚的拇指停留在謝凜川的照片上。
徐雨濃湊過去再仔細看了眼江蔚的屏幕,“原來雙胞胎在黃金海岸呀。起飛前阿云跟我們說他們可能明天過來跟我們匯合。”
她的眼睛亮晶晶,“真的太巧了,居然都選了澳大利亞度假誒!據說是凜川突發奇想想沖浪,拉著他哥說走就走。”
“而且據說他們是私人飛機過來的誒!阿云說如果他們同意捎我們的話,回程可以蹭他們的飛機哦!這還是我第一次坐私人飛機呢!好期待哦!”
正說著曹操,曹操不到,但曹操的電話到了。
同行的凌云正咔嚓咔嚓吃著威化,對著電話那頭匯報,“是嘞二爺,剛落地。”
他就是剛才那個瞪走星探的寸頭,鬢邊是漸變的,還鏟了兩道杠,典型瀧谷源治的超級腦殘粉,屬于氣質比臉帥的那種潮男。
他穿著寬大的嘻哈風大短袖和肥大的吊檔褲,脖子里好幾根金屬鏈子,人看著就是那種動不動會跟你“yo,wassup,bro”的嘻哈痞子男,說話也賤賤,非常不著調的樣子,“二爺是我們來找您們呢還是您跟大少爺來找我們呀?”
“別介啊二爺,都這么有緣了帶著小的們一起玩唄?”
“誒喲,咱沒吸引力,雨濃帶了個大——美——妞兒~呢。”
“誒,真的巨漂亮一妞,二爺來見見唄,也是菁誠的。”
“現在可不興說,說了您該不來了。再說現在告訴您名字您也不見得認識。難不成全世界的美女都跟二公子有關系?不過只要您來了,有咱二爺這張俊臉,什么美女不倒貼啊?”說完他夸張地笑。
他笑完又賤賤地hiahia得笑了,“啊對,我也難得跟您賣賣關子。說真的絕對值得啊凜川,騙你我是孫子。晚上就過來悉尼怎么樣?我們等著全場由謝公子買單呢。”
徐雨濃聽到凌云跟雙胞胎打電話又被順利牽走好奇心,湊過去沖著電話大喊,“凜川!晚上來呀!沈忱帶了麻將,今天晚上一起把阿云輸到光屁股呀!”
“早掛了我的姑奶奶。”凌云嫌棄地把徐雨濃的肉臉推開。
“是阿凜嗎?他怎么會給你打電話呀?”徐雨濃眼睛亮亮的,大眼睛一閃一閃。
凌云把手機鎖了滑到短褲兜里去,勾了一個說是得瑟又有些不屑的笑,跟他剛剛一副南方人強說京腔的討好態度判若兩人,“他倒記得我們的航班。看來還有點良心。”
“那他們會過來嗎?”
“我說有大美女他不信,他說晚上就過來親自看看到底有多美。”
“你說說看,男人,再帥都不禁用美女勾啊。”
美妞本人江蔚蹙了蹙眉,這人就當著她的面大剌剌地物化她,把她當做個噱頭。竟然也不知道收斂一點?
不過一般這種男的你真的上去跟他理論,他反而會沒臉沒皮地講,說你漂亮還不樂意是吧?
她打開微信,跟桂英阿婆發了個語音,告訴她自己已經平安落地,不想去聽徐雨濃和凌云再說點什么讓自己聽了耳朵疼的屁話。
奈何他們倆聲音太大,想不聽都不行。
“那他們跟我們一起住還是他們要住酒店?”
凌云不耐煩了,把她往沈忱那邊推,“大小姐,操哪門子心,再說那兩位爺住哪是咱能安排的嘛。快去你沈哥哥懷里,別來煩你哥哥。”
徐雨濃被他推走還在那咯咯咯地笑,“好吧,那我們等一會兒去吃什么呀?阿云,你餓不餓,我都快餓死了。”
“誒喲喂,您去粘著沈忱好嗎,我等你行李呢!就是你!非要帶麻將,重得要死不說,別待會兒從轉盤上拿下來別磕著你!”說完從褲兜里掏出一根大概是他在飛機上沒吃的威化,扔給徐雨濃,“餓了先墊墊,實在不行要不出了機場先去吃東西。”
徐雨濃可愛地吐了吐舌頭,沖凌云皺了皺臉,“你最討厭!”
她跑回江蔚身邊,“沒事啦,阿云就這樣,口嫌體正直,其實他最好了。”徐雨濃勾著江蔚的手臂,拆開那條威化,一口塞進嘴里,美滋滋的。
徐雨濃是典型的肉包骨江南地區的長相。臉頰肉肉的,眼睛很大,褐色瞳仁總是亮亮的,她頭發并不很黑,眉毛也很淡,湊近看,臉上有很多小絨毛,清秀幼態。喜歡日本高中生制服,喜歡洛麗塔,空氣劉海,二次元,家境雖好,性格卻很隨和,是從里到外行走的可愛兩個字。
雨濃說,她跟沈忱、周擇言、凌云和周自橫是一塊兒長大的,特別和凌云和周擇言周自橫,從進幼兒園開始就是要好的朋友,八歲那年沈忱加入了他們,一直到現在,逐漸形成了摯友圈。她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所以家里人對她的學習抓得并不緊。小時候還要求很高,十歲以后就變成得過且過就行。所以高年級課程分班時她沒能去a班,就跟他們四個人分開了。
雖然菁誠屬于從學前班到高中部一體化的學校,但徐雨濃相熟的朋友都在a班,c班唯一算得上點頭之交的就是秦芝容,還是因為雙胞胎的緣故。順帶一提,這位也是個不愛學習也不會學習的主,不然以秦家的條件,但凡她開竅那么一點點,都會被塞進a班。而秦二小姐又自認為與c班這群凡人仙凡有別,加上她有個天才的親哥,平時總是眼高于頂,平時是很少和同班同學玩的。所以江蔚轉來的時候徐雨濃特別開心,終于在c班可以最要好的女生朋友了。
聽徐雨濃這樣不掩飾惡意地講述,江蔚想,看來人類的本質是雙標。個人有個人的傲氣,在什么也不懂的十六歲,總是覺得自己最特別。一定意義上徐雨濃和秦芝容也沒什么區別。只不過可能秦芝容家境更好,讓一向挑選朋友的徐雨濃一下子成為了被挑選還沒被選上的對象。
被“榮幸”選做徐雨濃摯友的江蔚只是靜靜聽她講話。
無論如何,她還是喜歡徐雨濃的。非黑即白單純天真的一個人,有一點白富美慣有的公主病,但真是討厭不起來。
“其實我們跟雙胞胎熟起來還是因為阿言,他家里好像跟雙胞胎家里有點關系。”
那次雨濃跟江蔚解釋她的朋友關系時是這么說的。
她盤著腿坐在葡萄藤下,活動課前找凌云要了兩副撲克跟江蔚玩抽烏龜,“蔚蔚,你知道嗎,兩年前雙胞胎轉學過來的時候真的轟動全菁誠哦!真的初級部、高級部所有人都來看,頭半個月把我們中級部擠得水泄不通,最后老師不得不開廣播讓不同部別不許亂走。”
“當時我跟他們還在a班,第一次看到阿吉阿凜的時候我真的有被帥到誒!你懂那種感覺吧!完全不像現實生活中會出現的帥哥,沈忱還吃醋了呢。那會兒真的全校都在瘋傳他們的消息和行蹤。就那種學生大群里哦,他們在哪出現都會立刻被報信,就是那種偷拍背影然后說「sbt(雙胞胎)現在在體育館哦」這種信息。”
“不過他們一開始蠻高冷的,兩兄弟之間都不怎么講話。大家也不敢跟他們湊太近。當然后來才知道完全是因為阿吉實在話太少了,阿凜又不是話嘮,怪不得他倆之間都不怎么講話。好玩吧?
后來是大概一個多月后,阿言跟他們打招呼邀請他們中午一起去吃東西,雙胞胎還真的同意了!我還記得那天我們去食堂吃的過橋米線。講真我和凌云都驚呆了,太厲害了吧。阿言后來說是因為周末家里有安排飯局,去了才發現雙胞胎也在那,然后由于是同班同學的關系在飯局上跟雙胞胎一起三排了,就還蠻愉快的。阿言人際方面真的比我們都行。”
“不過阿言家里很厲害的,我們三個跟周家不能比。說到底我們只是普通人家。”
“偷偷告訴你哦,阿橫是阿言家里安排過來陪公子讀書的。就是奶兄弟、伴讀、小廝。是不是很像古代人?”她說的時候帶了一點與有榮焉的小小炫耀。
江蔚聽到這里笑了下,生在余家這種規矩桎梏到恐怖的大家族,大概對什么樣仿古的家族都不會感到驚訝。
她自顧自說的起勁,又一心撲在不能抽到鬼上,沒留心到江蔚淺淺的分心笑意,繼續說到,“阿橫雖然不愛說話,但他人很好的。其實他們都很好,我總是覺得很幸運,能跟他們四個一起長大。”
“你呢蔚蔚,你有青梅竹馬嗎?”
她剛問完,下定決心一抽,一張大鬼,徐雨濃哀嚎一聲,生氣地甩掉了手里所有的牌,“我再也不玩抽烏龜了!”
自然也沒有留意到江蔚眨了眨眼,遮掉了眼底淡淡的羨慕。
她跟她階段性的朋友們,一路走一路散。
一直都是一個人。
江蔚一行人沒有住到酒店,而是去了周擇言家里的海邊別墅。
舟車勞頓,下飛機時又極其亢奮,到別墅時連徐雨濃都沒精神說話了。六個人匆匆選了房間,換過衣服下樓女傭們已經準備好了午餐。
周家沒有用菲傭,清一色的華裔面孔。
菜式中式西式都有,長途飛行讓江蔚沒有什么胃口,只是坐在餐桌旁喝檸檬水。
這棟別墅不小,占地四百平連著泳池。地下一層地上三層,美式田園風格。草地青翠,花園繁花似錦,泳池非常干凈,傭人們低眉順眼各司其職,看得出來并不是閑置的別墅。
徐雨濃累得狠了,吃東西有一口沒一口,沈忱非要她墊點東西再睡,兩個人抱著一碗牛油果鴨肉沙拉吃飯吃得像推拉游戲。
周自橫自從進了別墅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凌云這會兒干完一碗揚州炒飯正磨刀霍霍向牛排,吃飯吃出個大殺四方的氣勢。
周擇言看她只喝水,推了一個裝著兩片黃油蔥香烤法棍切片到她面前,“不餓嗎?看你在飛機上也沒吃東西。”
江蔚看著那兩片金燦燦油乎乎的面包,不想旅行一開頭就推辭周擇言的好意弄僵關系。
她不希望徐雨濃的發小們覺得自己是個難搞的人。
只能扯出一個淡笑,禮貌地講“謝謝。”
她捏起一片,放到嘴里,酥脆得咔嚓一聲。
“不好吃嗎?吃飯像上刑。”他換衣服的時候把丸子頭放下來了,一把子把頭發擼到后面,但是額前短一點的頭發還是掉下來一點,稍稍遮住了他偏冷的眉眼,換上了寬松的衣服,不得不說周擇言這副皮囊看起來能跟叛逆公子的野氣又隨性搭上點關系了。
江蔚咬了一口就作罷,客氣地又朝他笑了一下,“我喜歡吃飯,但現在沒有胃口。”
周擇言莞爾。
他不再說話,江蔚也不是主動搭話的人。
另一邊的凌云吃得昏天暗地,手機里還在放游戲解說視頻,完全沒有留心到餐桌上的其他人。
氣氛還算融洽。
“你等下想午睡,還是不是很累,去海邊走走?”
江蔚聞言看了他一眼,男生褐色的眼珠里一派坦然,一條胳膊隨意地擱在桌上,保持著很酷的,卻沒有距離感的表情。
是釣人的意思。這種架勢經常被釣的江蔚不可謂不熟悉。
“什么時候?”行,她上鉤了。
“等他們上去吧。”
最后沈忱還是沒拗過徐雨濃,她吃了三口就溜上樓睡覺了。沈忱吃完她剩下來的沙拉,跟大家打了個招呼也上樓了。
凌云吃完東西已經滿血復活,準備去負一樓的游戲室打游戲,問周擇言去不去。
周擇言搖搖頭,說他等會兒要出去。
凌云看了看江蔚又看了看周擇言,挑了挑眉,沒說什么就走了。
等人走完,江蔚上樓換了條設計簡單的純色吊帶裙,又找了件防曬服套上,下樓的時候周擇言已經站在門口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