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了心,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去進行自己想做的事情,是周宏睿一向以來的風格。他安排好一切事宜,就定好了日子,約著江以姍和程依珺去往海南的別墅。
準備一起陪同前往的高明軒因為臨時公務纏身,便沒有作陪,在程依珺出發(fā)去機場的前一刻,他發(fā)揮嘮叨的本質,囑咐程依珺小心行事兒。
此刻,程依珺已經整理好了行李,對高明軒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把高明軒牽到沙發(fā)上坐好。她靠入高明軒的懷中,溫聲表明想法:“明軒,我知道,你擔心允軒見到我,會抗拒。你放心,我不會失控,我一定會保持鎮(zhèn)定,我也不會氣餒。我等這一天,已經十多年了,我會安心的等著他接受我。我也不會,在海南逗留太長的時間,還有二十多天,就要過新年了。我會趕回來,陪你回香港,和媽一起過年。我的私心,無非是,在過年的時候,正式把允軒認回來。”
高明軒摟住程依珺肩頭的手加大了力道,溫聲表達意見:“我不是,擔心你行事兒沒有分寸,是擔心,你在允軒那里受到嚴重的打擊,而傷心。你就是,太注重感情了,寧愿自己承受一切,也不愿意苦了別人。”
程依珺從高明軒懷中抬頭道:“所以啊,上天心疼我沒有底線的心善,才讓你來到我的身邊,拯救我。明軒,這些年,也虧得有你一直的鼓勵和支持,我才能夠堅持到今天。我萬萬沒有想到,上蒼會給予,我這樣一個奇跡。不論允軒身體是否殘疾,心靈是否健康,總歸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對我來說,是最大的安慰。”
高明軒改為捧住程依珺的雙臉頰,微笑著說道:“小傻瓜!我們是夫妻,我心疼你,是應該的!你不要老是,對我說這些感激的話語,搞得這般的生分,還能稱作是夫妻嗎?好了,我們不要繼續(xù)聊下去了,我送你去機場,不要耽誤了大家的時間。”
程依珺退出高明軒的懷抱,樂呵呵的起身站立,看著高明軒拿著自己的行李箱,走出了臥室,往一樓而去。她嘴角揚笑的看著高明軒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感動,對成功認回周宏軒充滿了信心,亦是對未來找到程允轍和程依珊充滿了期盼。
夫妻兩人坐到車中,在發(fā)動汽車前,高明軒認真端詳程依珺道:“若途中,出現(xiàn)自己無法掌控的意外狀況,要記得和我聯(lián)系,不要老是自己一個人,傻傻的扛著。你要記得,你身后,永遠有我的存在。”
程依珺把安全帶插到卡扣中,用力的點頭道:“知道了!都說了,讓你不要婆婆媽媽,你還說個沒完。”
高明軒笑著揉揉程依珺的腦袋,發(fā)動汽車,往飛機場的方向緩緩行駛。
同時,已經到達機場的江以姍在約定好碰頭的地方,安靜的端坐好,等待兩人的到來。她想到周宏軒最討厭,被別人隨意安排的性子,內心有幾分慌亂。她因著沉浸在自身思緒中的原因,連周宏睿到達她身邊端坐,她都沒有察覺到。
周宏睿向來秉持和人有約,就早到一個小時的原則,看了眼腕表,顯示飛機起飛的時間,還有近兩個小時,對于程依珺的晚到,便有幾分釋懷了。他望了眼,身旁的江以姍,就知道她當前情緒不佳。
繼而,思索到周宏軒的性格,周宏睿也不免升起幾分擔憂,卻也要比江以姍的心態(tài),好上些許。眼看著,江以姍還沒有回過神來,周宏睿輕咳一聲道:“江護士,不要過于擔憂了,事情既然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江以姍的思緒瞬間回籠,看著神態(tài)嚴謹?shù)闹芎觐#云骄彽恼Z調訴說:“總經理,與其說擔心宏軒會發(fā)脾氣,倒不如說,是我在擔心自己多管閑事兒的行為,會引得宏軒的反感。其實,從宏軒的畫作中,我可以想象到,宏軒對于家人的思念。我也推測出,宏軒多半知曉,依珺姐在尋找他,他之所以選擇不去理會,多半是被親情傷害到,還有一小部分,是自卑使然。我認為,他是害怕,以當前的面貌,面對依珺姐。即便,他知曉依珺姐不會嫌棄他,他還是擔心依珺姐看到自己當前的樣子,會傷心。他的心非常善,只是不知道,通過正確的方式,表達心中的情感。”
周宏睿想到少年時期,和周宏軒相處的點點滴滴,對江以姍的話語,表示深深的贊同:“對啊!軒哥,從小到大,都不擅于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有時候,他明明是關心別人,卻喜歡說出一些,讓別人生厭的話語。”
江以姍同樣回憶起,自己成功打開周宏軒心扉的那一天,自己因為不小心,而把手劃傷了。周宏軒知道后,明明是關心他,卻特意說出一些刺激自己的話語。
周宏睿看出江以姍沉浸在美好的回憶當中,沒有出言打擾她,看了看手上腕表的時間,發(fā)現(xiàn)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程依珺還沒有過來。他對程依珺不著急的個性,不免生出幾分失望,拿出手機剛準備給程依珺發(fā)送短信息時,程依珺已經拖著行李箱緩緩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看著程依珺站立到自己面前,周宏睿的臉色才稍稍有所轉變,用略微僵硬的語氣道:“嫂子,距離登機還有半個小時,你先坐下來,我們先規(guī)劃好,去海南的日程。”
程依珺沒有反駁的坐到周宏睿的右手邊,道出自己的觀點:“我們去了海南,可以直接去到允軒居住的地方,和允軒見面,不用進行什么復雜的規(guī)劃吧!”
周宏睿稍稍傷神的揉揉額角道:“嫂子,我之前,已經對你講過,軒哥現(xiàn)階段,孤僻的性格了。我們若是,貿然前去,引得他不開心,不愿意和我們見面,你連和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還談什么相認啊!”
程依珺覺得周宏睿說得在理,就沒有反駁他的話語,在嘴巴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示意周宏睿表達看法。
周宏睿這才稍稍滿意的點頭,道出自己的見解:“先前,我知道軒哥的情況后,為了時不時去看望軒哥,就把距離軒哥現(xiàn)階段居住,最近的別墅買下來。我們今天過去后,除了江護士在軒哥面前露面,試探軒哥的反應外,我們兩人,就暫時在別墅里面落腳。你也不要嫌棄,暫時委屈一下,讓江護士給軒哥講明,給軒哥一個可以接受的緩沖點,我們在去和軒哥見面。”
程依珺仔細把周宏睿的話語思考一番,覺得在理,點頭剛要表達言論時,廣播里響起他們乘坐的航班,可以登機的聲音。
三人為了不耽誤時間,拖著行李箱,往登機口的方向走去,成功過了安檢,都懷著期盼的心情乘坐到飛機上,希望可以快點見到周宏軒。
與此同時,在海南的別墅里面,周宏軒不知道這一切的發(fā)生,正在畫室里面,進行新的畫作。他對海邊的風景,一直心生向往,在李護士的陪同下,繼續(xù)去過幾次海邊,就在腦中幻想出,海邊自然風景的面貌。
周宏軒保持愉快的心情,把腦中想象的場景繪畫在紙上,因著太過入神的關系,他蘸取顏料時,不小心打翻了顏料盤。顏料盤落到地上,發(fā)出一聲響動,不僅灑落一地的顏料,還讓周宏軒失去了作畫的心情。
聽著響動跑上來的李護士看到一地的狼藉,略微詫異的道:“周先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顏料會灑了一地?而且,還有一些,濺到你的衣服上面。”
周宏睿對李護士沒有眼見力的行為,有些許不滿,稍稍不耐煩的開口:“你有時間,問這些事情,就應該想辦法,把這里清掃一下。你若覺得,動手做這些事情,屈尊了,就讓保姆阿姨過來,也可以。在申明一點,我不想,也沒有心情回答你任何問題。”
李護士這才感受到自己的冒失,略微悔恨的拍打一下,自己的嘴巴。她推著輪椅,把周宏軒送到房間里面,就返回畫室里清理地上的顏料。
獨留在房間里面的周宏軒轉動輪椅,到達衣柜面前,按照記憶中,想要取下衣服,卻發(fā)現(xiàn)自己夠不著。他下意識的呼喊江以姍幫忙,過后才想起,江以姍早就離開了。他瞬間沒了心情,轉動輪椅去到陽臺上,用空洞的眼神直視前方,腦中卻回憶自己和江以姍愉快相處的情景。
周宏軒就這樣保持安靜的呆坐著,也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聽到身后傳來讓自己熟悉,專屬于江以姍的呼喊聲調。他認為是自己想多了,自嘲一笑道:“我到底,是有多想念以姍,才會出現(xiàn)幻聽啊!”
已經行至房間的江以姍大跨步走到周宏軒的身邊,蹲下身體,輕輕握住周宏軒的手掌。她通過周宏軒手掌微微的顫抖,猜測出周宏軒激動的心情,特意愉悅的開口:“我來看望你,你為什么,不愿意轉身面對我呢?這才,半個月不見,你就對我這般生疏了。”
周宏軒整理好心中的激動,以平靜的語調緩緩道:“你來了,我以為,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就沒有打算轉身面對你。”
“宏軒,我今天來,是帶來一個人,她想要見見你。你給我一個面子,和她見見面,聊一聊,好不好!”江以姍滿眼期盼的等待周宏睿給出反應。
周宏軒憑靠著敏銳的直覺,心中漸漸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十分淡定的開口:“以姍,憑著對你的了解,我知道,你今天來這里,絕不是單單帶個人,與我相見。你我之間不必繞圈子,把你真實的目的,說出來吧!”
江以姍為了防止周宏軒抗拒自己,把周宏軒的雙手緊緊的握住,保持鎮(zhèn)定的開口:“宏軒,你我都是汶川地震的受難者,我與你不同之處在于,我是孤兒。你和我不一樣,你曾經說過,還有姐弟妹生死不明。我想著,你一定期盼見到他們,我今日帶來了十多年,一直在堅持尋找弟弟妹妹的故人。我曾經在震中,受過她恩惠,才能夠在失去家人的情況下,頑強的活下去。她叫程依珺,她在我這里,聽說了你的事情,非常想要見見你。”
周宏睿沒有江以姍料想中,擺出抗拒的姿態(tài),冷靜的開口:“以姍,我今天,確實沒有心情,和任何人會面,你讓她走。代我轉告她,讓她改日再過來,我一定會和她見面。”
江以姍不自覺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完全沒有看到周宏軒表露來的不悅,想要出言時,看著周宏軒猛然把手收回去。她知道周宏軒已經亮出了底線,便沒有繼續(xù)出言說服周宏軒,離開了房間,向著樓下客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