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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完旨之后,場面一派寂靜,眾人的神情很是古怪,不約而同的看著沈妘姐妹,好像在尋找兩人身上有什么特別之處。
除了兩人是元豐帝的外甥女,也沒其他的不同之處了罷,怎么能這般得元豐帝另眼看待呢?放眼整個京都,誰家能有這么好的待遇?
萬公公輕咳一聲,把圣旨交到沈妘和沈妤手上,臉上陪笑:“兩位郡主,旨意宣完了,奴婢也該回去復命了。”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看著沈家人的眼神充滿艷羨。
沈妤得了郡主封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橫豎她半年后就要嫁入東宮。沈妘得了長平郡主的封號,意義非凡。畢竟從大景的太子妃一下子變成了普通貴女,還帶著一雙兒女,落差不可謂不大,元豐帝給她長平郡主的封號,是為了安撫,也是為了補償。更重要的是,元豐帝借此告訴所有人,沈妘是他護著的人,誰敢因為她的身份非議她就是不敬皇帝。
只要沈妘愿意,她仍舊可以嫁給世家子弟做正妻。
不少人心里泛酸,同時也有人在心里盤算著。沈家家世不錯,又圣眷正濃,還是太子的妻族,若是能和沈家扯上關系倒是能給家族帶來不少好處。
沈家人也驚到了。說實話,沈妤原本就沒想起冊封一事,沒想到在今日宴會上元豐帝派人給了兩道冊封圣旨,而且不是縣主,是郡主。
捧著明黃色的圣旨,她覺得沉甸甸的,心中五味雜陳,沈妘也亦是如此。
但沈妘更多的是欣慰,這道圣旨代表著元豐帝對她的庇佑,從今以后沒人再敢拿她曾是大景太子妃的事議論她,也沒有人敢公然議論她嫁過人。如此一來,她帶著兩個孩子,日子也過得輕松些。
太夫人年紀大了,倒是神態安然,給桂嬤嬤使了個眼色。桂嬤嬤會意,笑著道:“勞煩公公了,公公留下吃盞茶再走罷。”
萬公公笑瞇瞇道:“不必勞煩。”
說著,就要做辭。
桂嬤嬤送萬公公出去,塞給他一個荷包,里面放著銀票。萬公公也沒推辭,沖著前面行了禮退下。
今天來參加宴會的不但有京都各個府上的人,還有各位皇子。平王和襄王與慕容珩站在一處,兄友弟恭的模樣。
平王瞥了一眼前面兩道娉婷的身影,笑道:“一下子冊封兩位郡主,在整個慕容國可是頭一份,看來父皇真的很喜歡護國姑姑兩個女兒。”
慕容珩眉眼淡淡:“這是父皇的恩典。”
襄王斜睨了一眼后方,笑容若有深意:“慕容國那么多公主,誰也比不得護國姑姑在父皇心里的地位。”
慕容珩唇邊浮起一抹淺笑:“父皇一向和護國姑姑感情好,不是眾所周知的事嗎?”
這聲音不大,但注意著這邊動靜的薛恬如卻聽到了,頓收氣填于胸。
沈妤被賜婚給太子也就罷了,居然還得了郡主封號,生生壓了她一頭。原本她想著,只要沒有舉辦大婚,沒有入玉牒,沈妤就不算皇家兒媳,那么她就可以仗著縣主身份堂而皇之的為難沈妤。
可現在沈妤成了郡主,她還憑什么壓制沈妤呢?
心中翻江倒海,她不想在這里多留,不甘的看了慕容珩一眼,甩著帕子離去。
婢女連忙跟上:“姑娘,您要去哪里?”
薛恬如頭也不回:“自然回公主府。”
萬公公走后,很快聚集在一起的人就散了,慕容珩被平王纏著假意閑談一會,抬腳去尋沈妤。
樹林陰翳,遮擋住她的影子。沈妤將耳邊的碎發勾到耳后,笑意莞爾:“這又是你的手筆?”
慕容珩輕笑:“不過是隨意提醒了父皇一句罷了,父皇本就對護國姑姑存著愧疚之心,給的封號也重了些。”
再者,元豐帝聽到康和帝給的沈妤郡主之位,自然不愿落于下風,否則倒顯得他小家子氣,比不上康和帝。
即便慕容珩說,康和帝是因為殺了沈妤父母心虛才破格給臣子之女郡主封號,元豐帝仍舊怒意不減,而且親自選了兩個封號。
沈妤輕笑出聲,沒想到堂堂皇帝,竟然還有這樣有趣的一面。
兩人說笑一會,沈妤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收斂了笑容。
慕容珩微微挑眉:“怎么了?”
沈妤目光微閃:“方才在宴會上發生了一件事,魏玉曇不知為何突然刁難紫菀,非要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
慕容珩笑容微寒:“哦,她可真是大膽。”
“為了給她一個教訓,我做了一些事……”
沈妤難得心虛,慕容珩一眼就看出來了。他眼睛危險的瞇起:“怪不得蘇葉沒有來稟告我。做了什么,說罷,難得你也有慌亂的時候。”
沈妤輕舒一口氣,將十八學士的事說了。
果然,就看到他臉色沉了些,沈妤忙道:“蘭茵說還能救活,我當時也無計可施,才出此下策。再者,明日魏玉曇就會送來素冠荷鼎,也能償還十八學士的損失。”
慕容珩心知沈妤也是無奈之下才這樣做,但他難得看她著急,有意逗弄她,故意繃著臉道:“能比得過我送你的十八學士嗎?”
“當然比不過,那可是你親自養的。”沈妤笑靨如花道。
慕容珩雙手落在她的肩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她:“阿妤,我不高興了。”
沈妤垂眸,纖長的眼睫眨動著:“你想要什么,我賠給你?”
“我要好好想一想。”慕容珩竊喜,忽而湊近她,在她耳邊道,“你可不能拒絕。”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臉色一紅:“只要不過分。”
慕容珩的眼神很是無辜:“你覺得我會讓你做什么過分的事?”
沈妤難得羞惱,剛要說什么,紫菀過來了:“姑娘,太夫人叫你去慈安堂。”
說完,趕緊退到一邊去,還轉過身。
慕容珩無聲的笑了,沈妤瞪他一眼:“不和你多說了,我先走了。”
慕容珩目光寵溺,看著她遠去,才轉身走開。
少傾,背后傳來腳步聲。
“太子殿下。”
慕容珩一回頭,發現是一襲竹青色衣袍的沈明洹。他站在原地,等著對方走來。
四目相對,兩人都沒開口。慕容珩揮揮手,元驍退下了。
沈明洹拱手一禮:“見過太子殿下。”
慕容珩饒有興致的看著他,看的他額頭直冒汗。
少傾,他試探著道:“表哥?”
慕容珩目光含著似笑非笑。
猶豫了一會,沈明洹狠狠心,笑容微微尷尬:“姐夫。”
慕容珩滿意了,負手而立,如松似竹,一雙眼睛就像冰雪初融的清泉,清澈見底,清晰地倒映出他的影子,就連他細微的表情也影射其中。
“什么事?”
深呼一口氣,沈明洹道:“上次那件事多謝……多謝姐夫。”
“想清楚了?”
沈明洹重重點頭:“我想去軍中。”
慕容珩并不意外:“但是你姐姐不放心,再者,軍中有危險。”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父親自幼和祖父在邊境軍中長大,在戰場歷練,我也可以的。鎮北王常年在北地,紀晏行也在北地長大,自幼和北地那些賊寇打交道,都是出身將門,我為何比不上他?”
慕容珩笑著點頭:“你有這個決心很好,只是……”
沈明洹急急道:“現下沈家只我一個男子,我必須撐起沈家門楣。”
“哦?”
“不然的話,大姐五姐和七妹就沒有后盾。”沈明洹哼了一聲道,“誰讓五姐以后要成為太子妃呢,若是娘家不強勢,她被欺負了,我都沒辦法替她出氣。”
他意有所指一般,深深看了慕容珩一眼。
慕容珩拍了他腦袋一下:“你在想什么?”
沈明洹翻了個白眼:“你們別當我是傻子,我知道好多人家都覬覦我五姐的位置呢,不知多少人都想送女兒到東宮。這么多姑娘想嫁給你,你是不是很高興?”
慕容珩:“……”
這熊孩子,他都是從哪里聽到的?
像是故意氣他,沈明洹做了個鬼臉:“你以后若是欺負我姐姐,我就把姐姐帶走。”
然后再打他一頓。
慕容珩啞然失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罷,不會有這一天的。”頓了頓他道,“軍中有我的人,該怎么做他會教你。”
未免傷到沈明洹的自尊心,他沒有說那人也是保護他的。
沈明洹咧咧嘴:“多謝。”
慕容珩笑道:“好了,我先走了。”
“姐夫。”他叫的越發順口。
慕容珩回頭,以眼神詢問。
沈明洹訕笑:“我還有事……”
慕容珩突然一臉嚴肅:“明洹,既然你決定要承擔起家族的責任,就不能感情用事,仔細想一想我說的話。”
沈明洹怔怔的看著他,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他恍然大悟:“姐夫是說……可我……”
慕容珩緩了語氣:“記住你的身份,有些事注定不能兩全。”
說著,他大步離去。
沈明洹在原地站了許久,長嘆一聲,若有所失。
沈易見他垂頭喪氣的模樣,問道:“公子,你怎么了?”
沈明洹苦笑:“沒什么?”
沒什么?是個人都不相信好嗎。
“公子要不要去尋五姑娘?”
想了想,沈明洹擺手:“不了。”他已經長大了,總不能什么事都讓姐姐替他解決。
因為安王身份特殊,平王和襄王都見過他,未免給沈家帶來麻煩,是以宴會散后程昭儀和安王才到沈家拜訪。
舒姐兒很喜歡安王,先是抱怨了一通安王好多天不來看她,直到安王拿出給她帶來的小玩意才喜笑顏開。
沈妘并沒有露面,自從得知安王對她的心意,她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安王了。
安王心中落寞,卻還是強顏歡笑,直到離開都沒見到他一直期盼的人。
太夫人將舒姐兒抱給奶娘:“帶姑娘下去玩罷。”
舒姐兒得了新玩意,也顧不得娘親了,很快院子里滿是歡快的笑聲。
“出來罷。”太夫人放下茶盞,淡淡道。
踟躇了一會,沈妘從離間走出來:“祖母。”
“你都聽到了?”
沈妘點頭。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沈妘輕聲道:“我只想陪著祖母,守著舒姐兒和庭哥兒。”
太夫人搖頭嘆息:“若是我死了呢?”
沈妘霍然抬頭:“祖母會長命百歲。”
太夫人笑了笑:“這些話不用說。依照我的心思,倒覺得安王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沈妘輕輕皺眉:“我知道祖母為我擔心,可是我與安王不合適。”
“舒姐兒很喜歡他。”
沈妘笑容苦澀:“祖母,你別說了,我意已決。阿妤和洹兒也會照顧舒姐兒和庭哥兒的。”
太夫人覺得惋惜:“真的想好了嗎?”
沈妘重重點頭。
太夫人長嘆一聲:“也罷,都由著你罷。”
“阿妤以后嫁入東宮,不能常出宮陪伴祖母,孫女代替阿妤一直陪伴您不好嗎?”
太夫人招招手,沈妘挨著她坐下,慢慢靠在她身上。憐惜的摸了摸她的頭發,太夫人道:“苦了你了。”
出了沈家,已經是夕陽西下,云霞漫天。
路上一輛馬車平穩的行駛,安王和程昭儀在里面坐著。
程昭儀知道安王的沮喪和失落,默默覆住他的手。
安王轉過頭,笑道:“母親,我沒什么。”
程昭儀不忍心打擊兒子,猶豫了好久才道:“我知道你對她的一片心,但如今你們兩人的身份是天壤之別。就是慕容國的皇帝,也不允許她的外甥女嫁給一個沒有功名的人,更何況若是有人認出你的身份,你們之間更沒有好結果。”
安王搖搖頭:“我了解她,她不是在意功名利祿之人。有以往的情分在,太子也不會讓元豐帝為難我。她不答應,是因為她忘不了以前的事,自卑于她嫁過人的事。”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辦?”
安王笑笑:“走一步看一步罷。”
程昭儀也不逼迫他,只是心疼這個兒子。
馬車行駛到一家名為“邀月閣”的酒樓,安王吩咐車夫停下。
安王欲下馬車,回頭解釋:“聽人說邀月閣的如意糕最是美味,母親以前也喜歡,不知是否和大景的口味相同,我去給母親買些嘗嘗。”
程昭儀眼眶一熱,輕聲道:“好。”
以前雖然他們母子不受寵,卻也是身邊仆從無數,有人照顧,而今安王什么都要親力親為。
她是不怕吃苦的,橫豎她也不是出身大戶人家,只是身為一個母親心疼兒子罷了。雖然他們不缺金錢,不愁吃穿,但和以前是不能相提并論的。這樣的落差,她擔心安王無法適應。
很快,安王就回來了,程昭儀掀開簾子沖他笑了笑。
安王上了馬車,吩咐車夫趕路。
這時候,路上的人并沒有減少,許多高樓已經點滿了燈火,錦衣華服的公子三五成群走在街上,馬蹄聲在路上不停地響起。
到了傍晚,風不似白天那般夾著熱氣,變得涼爽許多。簾子被風吹起一角,灌進車廂。
只要一轉頭,就可以看見外面的風景。
這時,一道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個穿著黑色錦袍的男子騎著一匹棗紅馬疾馳而過,寬廣的袖子隨風揚起,不少人自動避讓。
“老爺,咱們回府?”隨從問道。
男子面無表情:“不回府還要去邀月閣赴宴?”
隨從訕訕一笑:“總是有人邀請您去吃酒,我這不是提醒您一下嗎。”
男子淡淡瞥他一眼:“我早就說了,再有下帖子的不必告知我,扔了就是。”
“哦,小的記住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而回頭,看見側面后方一輛馬車行駛。風一陣陣吹著,簾子也一下下飄動。
他不由自主放慢的速度,隨從道:“老爺?”
男子暗暗搖頭,一定是天色晚了,他看錯了。
他揚起馬鞭:“回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