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稚有點緊張和難為情。</br> 她真的是餓極了,而季月也看出了這一點。</br> 所以他才會在一坐下后,就把手指送到白稚的嘴邊。</br> “你該進食了。”季月貼著她的耳朵低聲道。</br> 白稚咽了咽口水,有些抗拒地別開臉。</br> 她當(dāng)然知道自己餓了,只是現(xiàn)在并不是個吸血的好時機。那三個人就在旁邊,自己現(xiàn)在吸血,一定會被他們看到。所以她只能再忍一忍,等到了晚上再……</br> “可是你快要撐不住了哦。”季月在食指指腹上劃開一道小口子,血珠瞬間滲了出來。</br> “張嘴。”</br> 鮮血的香甜飄散開來,是只有季月的血才有的誘人氣息。原本就已經(jīng)快要突破臨界的食欲頓時擊潰了白稚的理智,她張了張嘴,看著眼前流血的手指,終于還是忍不住將其含入口中。</br> 季月滿意地笑了。</br> 他喜歡看到白稚露出需要他的神情,有種不自知的誘人,非常可愛。</br> 白稚認(rèn)真地吮吸季月的手指,讓鮮血一點點流入自己的喉嚨。這個過程是很滿足的,不止是膨脹的食欲,還有身體的各個部位,都在渴求著季月的血液。這是她的養(yǎng)分,是支撐著她活下去的能量。</br> 季月的血之于她,和人肉之于羅剎,本質(zhì)是一樣的。</br> 白稚入神地吸血,全然沒有注意到身旁有人在靠近。季月倒是一早就察覺到了,只是他不想打斷白稚,便沒有管來人。</br> 沒想到唐映這個沒有眼力見的居然會出聲喊白稚,直接把小姑娘嚇了一跳。</br> 季月這就不高興了。</br> 果然一開始就應(yīng)該殺了這個人,礙手礙腳的,煩得要死。</br> 可惜阿稚不讓他動手。</br> 想到這里,季月看向唐映的眼神更加陰冷了。</br> ***</br> 唐映怎么也沒料到,白稚居然是在吸季月的血。</br> 雖然她曾經(jīng)說過季月是她的血袋,但唐映沒想到,他們會這么的……大膽。</br> 以至于他甚至沒有注意到那句不耐煩的“快滾”。</br> 這兩個人,居然就在他們都在的情況下,就這么開吃了。而且那個叫做季月的少年,臉上全無半點痛苦和屈辱之意,反而含著似有若無的笑意。</br> 難道被怪物吸血,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嗎?</br> 唐映覺得季月真的是病的不輕。</br> 他一面想要斥責(zé)兩人,一面又移不開視線。白稚被他盯得早已吃不下去,她放下季月的手指,尷尬地看著唐映:“你能不能不要再站在這里了,擋光。”</br> 她當(dāng)然不需要日光,但比起唐映灼灼的視線,還是日光要舒服一點。</br> 唐映仍然緊緊盯著白稚。她不知道她的嘴邊還沾著一滴血,看起來非常不雅觀。</br> 吃相真差,果然怪物就是怪物。唐映心想。</br> 季月順著唐映望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是在盯著白稚嘴邊的那滴血看。</br> 季月將白稚的下巴勾過來,舌尖輕輕一舔,便將那滴血舔得干干凈凈。</br> 雖然他不喜歡自己的血,但他更不喜歡唐映的眼神。如果不是白稚在他身邊,唐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開膛破肚了。</br> 白稚的臉?biāo)查g就紅透了。她慌慌張張地捂住臉,低聲催促道:“你怎么還不走?再不走我就喊你家公主了!”</br> 唐映臉色一變。</br> 季月得意地笑了一下,眉間充斥著毫不掩飾的戾氣:“聽到?jīng)]?滾吧。”</br> 這次唐映終于露出了受辱的表情。季月毫不客氣的驅(qū)逐令他瞬間憤怒,他的面容猙獰,一只手下意識搭在劍柄上,意欲拔劍。季月不屑地斜睨唐映,似乎是在嘲笑他只會虛張聲勢。</br>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br> “你們在干什么?”這時,前去探路的姜霰雪回來了。</br> 他皺眉看著準(zhǔn)備拔劍的唐映,不明白他為什么會突然沖動。</br> 坐在唐映面前的白稚和季月看起來和平時沒什么兩樣。季月依然是那副看誰都很厭煩的表情,而白稚則顯得有點緊張。</br> 不過她的氣色倒是好多了,不但沒有之前看上去那么蒼白,還多了一點血色。</br> 那種懨懨的感覺也消失了,臉頰也紅潤了點,嘴唇也有顏色了。</br> 不但有顏色,好像還格外的紅,像是沾了露水的花瓣一樣……</br>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姜霰雪突然停止了思考。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像是要清除腦子里的雜念一樣,將目光移向一旁的樹影。</br> 白稚見姜霰雪回來了,趁機惡人先告狀:“姜大哥,是唐映故意找茬!我正在休息呢,他非要叫醒我,季月兇了他一句,他就要拔劍。”</br> 唐映怒極:“你胡說!”</br> 他這一吼,終于把他的寶貝殿下吵醒了。蘇木瑤揉揉眼睛,不高興地說:“唐映,你在大呼小叫什么呀……”</br> “殿下,是他們兩個先……”他說到一半忽然突兀地停住了。</br> “先什么?”白稚微微瞇起雙眼,一字一頓地問。</br> “……先對我出言不遜的。”唐映咬牙切齒地改口。</br> 蘇木瑤疑惑:“出言不遜?小白對你不遜啥了?”</br> “不是她,是……”唐映剛說了幾個字,就被白稚大聲打斷。</br> “我讓他走開點,不要總是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這里,把我這邊的光都擋住了!”</br> 姜霰雪聞言,唇邊不由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br> “唐映,你干嘛欺負(fù)小白啊?還杵在那兒干嘛,快點過來啦!”蘇木瑤一如既往地偏袒白稚,氣得唐映幾乎頭頂冒煙。</br> 這對狼狽為奸的狗男女,氣死他了!</br> 原本唐映還存了想要喂食給白稚的心思,這一下全都消失的無蹤無影。這種不知廉恥的怪物,就應(yīng)該活活餓死,他是一滴血都不會給她的!</br> 唐映哪里知道,白稚早就不稀罕他的血了,做成毛血旺她都沒興趣吃一口。</br> 哼,又沒有季月的血香。</br> 怒氣滿滿的唐映被蘇木瑤領(lǐng)走了,姜霰雪也沒有再多問什么。他大概勘察了下前面的路,確定了前面只有這一條小路,沒有其他捷徑和岔路。</br> 和地圖上畫的一樣,看來他們沒有走錯。</br> 又休息了一會兒,直到兩個小姑娘恢復(fù)元氣后,一行人繼續(xù)上路了。</br> 接下來的路程就很順暢了。除了路有點難走后,沒有任何危險和突發(fā)情況。眾人一路有驚無險,終于在天黑之前,來到一座荒涼的村莊前。</br> 這個村子看著不小,應(yīng)該比鹿元山山腳下的那個村子還要大一些。只是鹿元山下的村子充滿了煙火氣,這個村子卻是死氣沉沉的,簡直像個鬼村。</br> “這里真的是隱見村嗎?”蘇木瑤狐疑地四處張望,“怎么好像沒什么人啊?”</br> 雖然他們還沒有進入村里,但現(xiàn)在也不是深夜,按理說村里不應(yīng)該這么冷清,連一個人影都沒有。</br> “地圖上的確是這里了。”姜霰雪確定地說。</br> 白稚繞著周圍轉(zhuǎn)了一圈,很快在一堆半人高的雜草叢里找到了一塊石碑。石碑上落了厚厚一層灰,看不清上面刻了什么。</br> “你們過來看看,這石碑上寫了什么?”白稚沖姜霰雪他們招了招手,然后擼起袖子就要湊上去撣灰。</br> “阿稚,別碰這東西。”季月輕松地將她抱到一邊,又拍拍她的袖子。</br> “為什么呀?這個東西不能碰嗎?”白稚聞言頓時一臉緊張,但還是躍躍欲試地想伸出小手。</br> 難道是什么邪門兒的玩意?那她就更要摸摸看了!</br> 季月在她的耳畔落下一吻:“臟。”</br> 白稚立馬安分了。</br> 那邊三人也過來了,唐映折了根樹枝,將石碑上的灰塵都撣下去了,露出三個斑駁的大字隱見村。</br> “看來我們的確沒有走錯。”姜霰雪道。</br> 既然這里的確是隱見村,那么無論村里有沒有人,他們都得進去看看了。更何況這里四處荒無人煙,現(xiàn)在又臨近入夜,除了隱見村,他們也找不出其他可以留宿的地方了。</br> 一行人越過石碑,向著村子里走去。</br> 這個隱見村的確和金都老爺子描述得不離十。村子沒有大門,路兩側(cè)長滿了繁茂的雜草,不少已經(jīng)長到和人差不多高了,白天倒還好,到了晚上只怕會有些滲人。</br> 村子里的住戶不算少,只是房屋與房屋之間都隔得很開,因此整個村子都顯得空落落的。天色已暗,可村里居然連一絲光亮都沒有,看上去完全就是個死村。</br> 姜霰雪領(lǐng)頭,一行人慢慢向里走去。蘇木瑤對這種死氣沉沉的地方有些害怕,唐映將她護在里側(cè),警惕地查看四周。</br> “這個村子里的人該不會早就搬走了吧?”蘇木瑤惴惴不安道。</br> 姜霰雪仔細(xì)打量每一間房屋,發(fā)現(xiàn)這些屋子全都門窗緊閉,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但奇怪的是,他們門前的水井又是干凈的,很顯然有人在使用它們。</br> “應(yīng)該不會,這里肯定還有人。”姜霰雪推測道。</br> 白稚的目光掃過那些緊閉的窗戶,心下一目了然。</br> 有人當(dāng)然有人,不如說這里的每間屋子里都有人……他們只是不敢出門而已,沒有猜錯的話,這會兒正躲在門后聽著外面的動靜呢。</br> “……嗯?”季月忽然停下腳步,貓似的瞳孔微微變細(xì),“這里有只小蟲在偷看呢。”</br> 他彎腰隨手撿起一塊小石頭,手指一翻,小石頭便直直射向一間屋子的木窗</br> “砰”的一聲,看起來很嚴(yán)實的木窗竟然被這塊小石頭生生打穿。窗戶后面發(fā)出一聲驚叫,姜霰雪等人聞聲連忙趕了過去。</br> “打擾了,請問屋里有人嗎?”姜霰雪拍打木屋,微微提高聲音。</br> “沒有,你們快走!”門內(nèi)的女人尖叫道。</br> 蘇木瑤忍不住也湊了上去:“這位姑娘,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來尋一件東西而已……”</br> “什么東西!我們這么窮鄉(xiāng)僻壤的,沒有你們想要的東西,快走快走!”這女人極為潑辣,聲音也非常尖利,扯起嗓子聽得人刺耳難忍。</br> “哎,我們真的沒有惡意,只要尋到這樣?xùn)|西,我們立馬就……”</br> 她話還沒說完,屋子的木門就被人一腳踹倒了。</br> “季月,你又搞破壞……”白稚還在一旁抱怨。</br> 蘇木瑤目瞪口呆地望向季月,只見他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情。</br> ……這個人真的好暴力啊。</br> 房門倒了,揚起一地的塵土。屋里的女人再次發(fā)出高亢的尖叫,讓白稚想起燒開的水壺。</br> 不等蘇木瑤他們走進去,那女人便抄起掃帚,瘋了似的沖了過來:“快走!都給我走!我們不歡迎外人,快點滾出這里!”</br> 蘇木瑤愣是被這剽悍的女人給嚇了出來。</br> 白稚站在一邊默默看著,對這樣的結(jié)果算是意料之中。</br> 隱見村是一個非常封閉落后的村子,村民們常年不出去,也很排斥外人進來。當(dāng)然,他們排斥外來人,并不是因為他們封閉,而是因為他們“怕鬼”。</br> 他們深信外來人會給村子帶來邪祟和鬼氣,因此拒絕任何人進入村子。</br> 也就是說,今晚是不會有人允許白稚一行人留宿的。溫和點的村民會躲在屋子里監(jiān)視他們,激進點的會直接把他們轟出村子。</br> 但是還有一個人,可以收留他們。</br> 白稚心念一動,對蘇木瑤三人招了招手:“你們跟我來。”</br> 作者有話要說:以后我都盡量8點左右更新叭,如果哪天沒有更新,多半是猝死了</br> 感謝在2020032220:00:002020032520:02: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inis5個;薄荷&涼心、敏敏3個;荷晏、renee2個;gyan、cy橙桔、燕歸.、楊不羈、接風(fēng)洗塵1個;</br>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呱呱的零零寧74瓶;空空48瓶;咕嚕咕嚕轉(zhuǎn)、金桔檸檬、檸20瓶;接風(fēng)洗塵、馬猴燒酒、成長君、橘子檸檬茶、白起的小嬌妻10瓶;凌晨兩點7瓶;又沒吃藥呢 ̄w ̄、橘中洲5瓶;我是小蠢蛋4瓶;澄子、哥羅拉、酸酸糖、青檸3瓶;暫且不提、月亮、赤兔麥城送忠魂、小小小小小曦2瓶;三桂、38051294、染七、41268403、黛色山棱、雨、并不覺得名字酥、奸商大人、buingkk、半世霖鈴、鄧布利多duangduang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