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寂靜在兩人之間涌動。
聊天列表中已經(jīng)沒有了曹紀安。
隨歲等了好久,沒有聽見宋景遲的回答。
他不說話,可能是...不想搭理她吧。
算了吧。
隨歲抿唇,慢吞吞的收了手機。
既然宋景遲不想,也別再讓他更煩自己了。
只是,心中的委屈窩在心頭,怎么也消下不去。
隨歲低著頭:“那我先走了。”
接著,隨歲就要往門外跑。那架勢好像身后有什么兇猛的野獸在追著她。
宋景遲舌尖抵著牙根,硬生生的氣笑了。
男人手臂長,一下子就準確無誤的拽住了隨歲的小臂。
然后往后輕輕一拽,自己朝門口處跨了一步。
兩人的位置又是一變,宋景遲站在隨歲面前,松了手。
隨歲還是垂著頭,一聲不吭,還真的像是被欺負了。
“隨歲。”宋景遲喊了一聲隨歲的名字。
“......”
沒有人回應(yīng)。
宋景遲像是服氣了,自顧自的點點頭,嘴角扯了一下,按壓住煩躁的情緒。
他又喊了一遍:“隨歲。”
隨歲還是不理他。
行,真行。
忍不住伸手扣住隨歲的下巴,接著往上一抬。
巴掌大的臉沒什么抵抗力,輕而易舉的就被抬了起來,隨之映入眼簾的就是隨歲發(fā)紅的眼眶。
即使抬起了頭,隨歲也沒有看他,聳拉著眼皮,視線仍然是向下垂著的。嘴唇也緊抿著,模樣看著有點可憐。
宋景遲就這樣低頭看著隨歲,目光深邃,眼中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宋景遲終于開口:“隨歲,你在委屈些什么。”
隨歲蠕動了下嘴唇,聲音小的不行,但宋景遲還是聽清了。
她說:“你不信我。”
宋景遲一怔,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笑容有些冷,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我信你的還不夠嗎。”
“再說,我相不相信有那么重要嗎。”
“或者我們換一種說法,你和誰吃飯,和誰相親又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宋景遲的話毫不留情。
“隨小姐,我想你好像有什么東西搞錯了,我們的關(guān)系...”宋景遲頓了一下,然后笑著說:“好像還沒到需要解釋的地步。”
宋景遲聲音冷靜,仿佛說的是再正常不過的。
隨歲的臉好像又蒼白了幾分,宋景遲的話像是錐子一樣鉆進她的心中,不斷地攪著。
那個地方生疼,她有點想哭。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淚腺忽然剎不住了,一顆淚珠唰的砸了下來。
順著面頰剛好落在了宋景遲手上。
冰涼的淚珠,怪異的麻感從手上傳來。
像是被燙到了,宋景遲松了手。
隨歲立馬向后退了一步,抹了一把眼淚:“對不起。”
隨歲聲音帶著嗚咽,還是拼命忍著的那種:“對不起,我不是...”
她要怎么解釋,解釋那道抹不去的欺騙,解釋那個跨不過去的七年。
隨歲有些喘不過氣來,推開宋景遲就跑了出去。
留下宋景遲一人站在原地。垂在身側(cè)的手攥成了拳,隱忍著什么。
許久,男人終于有了動作。
他緩緩的低下身子,將那個紙袋撿了起來,盯著袋子看了一會兒,用手輕輕地拍了拍,拂去了紙袋上的灰塵。
宋景遲回到了臥室,將里面的襯衫取了出來,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很難受嗎。”
臥室中只有宋景遲一人的自言自語。
落地窗外是通明的燈火,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玻璃上倒映出男人站著的背影,帶著些許落寞。
相比于她送給他的,這點算什么呢。
幾句的狠話而已,很過分嗎。
可是他等了七年。
七年里,夢里反反復(fù)復(fù)都是隨歲走的那天,她甩開他的手,只留下一句話——玩玩而已,別再糾纏。
宋景遲出神了,手指無意識的收緊,好看的骨節(jié)因為用了力氣而發(fā)白,白色的襯衫再手中變得發(fā)皺。
手中襯衫的白刺了他的眼睛,手指驟然松開。
襯衫的材料很好,瞬間恢復(fù)成了原來的樣子。
宋景遲摩挲兩下襯衫,笑了一下,然后掛在了自己的衣柜。
順便將原來那個紙袋子又疊好,放進了抽屜中。
宋景遲抽了支煙,頭后仰在椅背上。
想著剛才隨歲泛紅的眼尾。
有點煩。
怎么越來越嬌氣了,連說一聲都不得了了。
火光很快就燃到了指尖。
操,煩躁。
摁滅了手中的煙,宋景遲給孟嘉臨打了過去。
“出來喝酒。”
......
酒吧。
宋景遲與孟嘉臨坐在角落的卡座中。
前面是火辣的舞池,孟嘉臨看了幾眼收回視線,摸索著自己的下巴:“這身材真是不錯啊。”
宋景遲瞥了他一眼,自顧自的喝著自己的酒。
孟嘉臨早就看出宋景遲心情不怎么好,用手指戳了戳他,囑咐道:“少喝點。”
宋景遲一句話沒說,杯子空了一回又一回。
孟嘉臨有些懵,莫名其妙被宋景遲叫了出來,然后什么話也不說,就在那里喝著悶酒。
宋景遲已經(jīng)很少這么個不要身子的喝法了,除了和隨歲剛分手那幾年。
杯子又空了一半,宋景遲才開口。
“曹紀安是曹順兒子?”
孟嘉臨一怔,沒想到宋景遲問的是這種問題,點點頭:“對。”
“曹家這幾年都是靠的這個兒子,這人還有點本事。我們公司那個材料還想找他們合作。”
“換了。”
“嗯?”孟嘉臨沒聽清宋景遲說的什么。
“我說換了,以后都不與曹家合作。”宋景遲懶散的搖晃著杯中的液體,語氣確實不容置喙。
孟嘉臨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了,還在說著:“為什么,曹紀安做事也比較穩(wěn)妥,我覺得可以再考慮一下。”
“不行。”
孟嘉臨一口氣上不來,被氣了個半死;“行,那你起碼要給我個理由吧。”
宋景遲的回答也是簡答:“我不喜歡他。”
“......”
孟嘉臨奪過宋景遲手中杯子,一口將里面的酒喝盡。
“宋景遲你真行,你就氣死我吧,要不是你出的錢多,我真想一腳把你踹了。”
聞言,宋景遲轉(zhuǎn)過頭來,也跟著笑了:“還知道我是老板就好。”
孟嘉臨勾著宋景遲的肩膀,好奇心驅(qū)使著他詢問道:“所以到底怎么了。”
見宋景遲不說話,孟嘉臨猜測道:“不會又是因為...隨歲吧!”
接著孟嘉臨笑了起來:“要我說你什么好呢,這么多年你非要吊在一個人身上是吧。”
宋景遲推開孟嘉臨:“閉嘴。”
“得,你自己看著辦吧。”
宋景遲本來心情就不好,現(xiàn)在又被孟嘉臨吵得頭疼。
“你要是是在閑著沒事,就去俄羅斯出差去。”
孟嘉臨一聽要把自己發(fā)配到那個地兒,打了個顫兒,算了吧,他還是閉著嘴吧。
宋景遲喝完酒就闔著眼睛,頭倒在角落里。
孟嘉臨閑著無聊,四處打量著周圍。
宋景遲安靜的像是睡著了一樣,孟嘉臨拿出手機,給木邵可發(fā)了一條消息。
【你姐妹,牛。】
然后配了一個豎起大拇指的表情。
沒過多久,木邵可回了消息。
【?有病】
孟嘉臨訕訕的收回手機,剛要倒酒,就見到宋景遲睜開了眼睛。
宋景遲站了起來,沒有半分留戀:“回去了。”
“行,給你叫個車?”
畢竟喝酒了,不能開車。
“不用,我走回去。”
孟嘉臨不愿意走回去,直接找了個代駕。
宋景遲一人走在路上,手插在口袋里,看著地上路燈的影子。
十月的夜晚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涼意。
天氣預(yù)報說明天可能下雨,所以今晚的風格外潮濕。刮在人身上,并不怎么舒服。biquge.biz
過了一條馬路,前面亮著一家食品鋪子。
是很有名徐記甜品。
宋景遲對這些沒有什么興趣,掃了一眼就沒有再看。
但這家店的人不少,哪怕已經(jīng)十一點也有人往里面進著。
一個女孩從宋景遲前面走過,還拉著自己的男朋友:“你快點,晚上吃東西會變胖。”
“那你還買?”
“所以我盡量早一點吃完,也好少胖一點。”
兩人小跑著進了店。
宋景遲也跟著停了腳步。
兩分鐘之后。
徐記甜品里面只剩了宋景遲一位客人。
里面的小姐姐熱情的問宋景遲要買點什么。
宋景遲皺著眉頭,看著那擺的整整齊齊的各色甜點,頭一次覺得自己是真的混了頭。
這些東西,有什么區(qū)別嗎?
不就是面包加了點東西。
他對比了好久,手指點在了一款花里胡哨的草莓蛋糕上。
輕咳了一聲,然后說:“就這個吧。”
小姐姐迅速給宋景遲打包,笑瞇瞇的說:“您女朋友可真幸福,這么晚了還出來買蛋糕。”
像是著魔似的,宋景遲沒有解釋。
只是問:“有粥嗎?”
“有的。”
“拿一杯荷葉粥。”
......
宋景遲提著一個方正的粉色小盒子出現(xiàn)在了0912的門口,臉色還不怎么好看。
他在外面站了許久,手中的東西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要敲門的姿勢又放下。
很晚了,她可能已經(jīng)睡下了。
算了。
宋景遲將東西放在門口,轉(zhuǎn)身進了隔壁的房間。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0912,屋里一個人都沒有。
隨歲跑到了木邵可家里,踩著沙發(fā),搖搖晃晃的站不穩(wěn),手里還舉著一只高腳杯。
木邵可正在小心翼翼的扶著她,而隨歲卻毫無意識,她大聲喊著。
“宋景遲,你不是不相信嗎!”
隨歲喘了兩口粗氣。繼續(xù)道:“我偏不走,我就要...”
“重新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