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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本殺拼到高中死對頭,七年不見,他成了我學生家長!
他兒子軟聲拽我衣角:老師,給我爸爸當老婆好不好?
想著他的俊臉和萬貫家財,我含淚擦掉口水:乖,叫媽媽。
作為一名二胡老師,在失業第31天零8個小時后,我將怨種姐妹群名改成了「2022重點扶貧對象」。
改完還沒一秒,群里唯一的男性姐妹周毅發來在線邀請:「今晚《扯頭花》拼車,來不來?」
「沒錢,不扯。」
作為劇本殺店小老板的他,怎能體會我這種底層打工人失業的痛。
周毅趕緊狗腿:「新分店剛開,這可是獨家本,自己姐妹免費試玩!」
劇本殺重度患者莊琴憋不住了:「地址發來!」
我盯著簡歷石沉大海的招聘軟件,咬了咬牙。
「失業,勿擾。」
周毅不死心:「新招了漂亮dm小哥哥,今天還有各種神秘大帥比跟你們拼場!」
莊lsp瘋狂心動:「別催了別催了,在畫眼線了!」
我閉上眼深呼吸,搖了搖頭。
「對不起,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周毅放出終極大招:「鄭錢錢,哥這里奶茶暢吃炸雞暢飲,你不要不識好歹!」
我合上電腦,噌的一下站起身:「走啊,不去不是人!」
半小時后,我盯著七年不見的沈熠陽,咬緊了后槽牙。
這個當年上課揪我說小話、下課罰我抄作業、人前罵我笨、人后說我蠢、七年前不告而別的死對頭沈熠陽,就是即將要跟我扯頭花的神秘大帥比?
對上眼的那一秒,我倆異口同聲叫出了對方的愛稱。
「沈老狗?!」
「鄭老摳?!」
行,跟我玩尬的是吧。
「你還知道回來?!」
莊琴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我一眼,拍著桌子質問沈熠陽,嚇得周毅和其他神秘大帥比們一哆嗦。
周毅小心翼翼幫著說話:
「琴子你這么兇干嗎,熠陽這剛回國,好不容易騰出時間來看看咱們……」
沈熠陽鼻子里哼了一聲,算是默認。沈熠陽鼻子里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和我「相認」之后,他就再沒開過尊口,話少得可憐。
頭發簡短利落,西裝革履的,變得像個人似的。
唯有那雙眼睛直勾勾盯著我,還是那么瘆人。
高中那會兒我就怕被他盯,一準沒好事兒,不是要抓我典型就是要查我作業。
七年過去,再被他這兩道眼神射中,我還是有種被揪住后脖領子的恐懼。
沈熠陽的頭花我扯不起,我走還不行嗎?
剛站起身,dm帥哥哥們就拎著一堆奶茶和幾大桶炸雞進來了。
屁股要離開卻被椅子挽留,我又扎扎實實坐回去。
干飯人,干飯魂,沈熠陽也不能阻擋我用盆。
多虧了沈熠陽,讓我難得一次的劇本殺體驗差到極點。
我只能全程埋頭干飯,劇本一丁點沒看進去,本就不怎么聰明的小腦袋瓜子這會兒更是一團漿糊。
而沈熠陽全程接打電話回信息,像故意表演他的日理萬機。
還沒挨到第二輪推兇莊琴就忍不了了,剛要破口大罵,沈熠陽站了起來:
「抱歉啊各位,公司有緊急狀況,我得回去處理。」
他干巴巴掏出一張卡,就差甩在我們臉上:「耽誤大家玩了,晚飯我請,隨便點。」
可惡,被他裝到了。
莊某人:「得嘞您沈總,好走不送!」
行,你小子這回表現不錯,不像七年前那么無情,知道說一聲再拍拍屁股走人了。
然而沈熠陽剛走到門口,又扭頭瞥了我一眼:「除了你,少吃點吧鄭錢錢,臉又圓了。」
大意了,我40米長的大刀就不該那么早收起來。
升官發財死爸爸,沈熠陽不知是占了哪一樣,才開始走無情霸總風的。
不過托他的福,節衣縮食31天的我,終于吃到了一頓豪華大餐。
周毅吃完忙著回去做生意,把沈熠陽的黑卡甩給我就溜了。
那五彩斑斕的黑卡面閃瞎我的眼,沈熠陽這是國外待久了嗎,怎么回來還裝逼,手機支付不香嗎?
高中我就知道沈熠陽有錢,每回他用那張三寸不爛毒舌把我罵哭、罰我抄作業抄到天黑的時候,就會被我逼著用好吃好喝的賠罪。
說是賠罪,其實是堵住我的嘴,畢竟我一哭全樓的人都能聽見,那動靜挺嚇人的。
沈熠陽是學委,而我是學渣。
他罵我,我就哭,他給我買吃的,我就好了傷疤忘了疼,成績差得非常穩定。
吃人嘴短,既然他良知尚存,那我就勉為其難把他從黑名單里放出來好了。吃人嘴短,既然他良知尚存,那我就勉為其難把他從黑名單里放出來好了。
一頓操作后,我動了動尊貴的玉手,給他發了時隔七年后的第一條消息:
「你卡在我這兒,抓緊來拿,懂?」
回復我的卻只有一條冷冰冰的系統推送——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沈熠陽這狗東西,竟敢跟我玩兒雙向拉黑!
我氣哼哼坐公交回家,在群里嚴厲控訴沈熠陽。
小作文寫一半,電話響了,是和我一樣被教培機構辭退的石邡。
「鄭老師,有個急活兒接不接?明天就得去!」
我差點把黑卡一折兩半,興奮不已:「接!不接是狗!」
石邡尷尬笑了兩聲:
「要教個7歲小男孩,可能有點調皮,但是酬勞給的特高,是市場上的兩倍。對方指定年輕女老師,不要男的,你也知道咱這行女老師本來就少……」
我感激涕零,就差在公交車上給石邡磕個大響頭:
「石老師您不用說了,我都懂,事成之后給您轉介紹費!」
我摩挲著那張黑卡,感謝老天爺拿小刀扎了沈老狗的屁股,終于開了眼了。
約好的見面時間是傍晚七點,我顧不上吃飯,拎著二胡轉了三趟地鐵,又徒步了十幾分鐘,才終于到達新學生家。
好家伙,整一個金碧輝煌大宮殿,自帶草坪花園游泳池的那種。
我欣喜若狂,這家這么有錢,學費不得多得砸死我?
保姆萍姨牽著7歲小朋友走出房子,有錢人的清新氣息撲面而來。
「小晨少爺,慢點跑!」
這孩子生得漂亮,濃眉大眼唇紅齒白,朝我飛奔而來。
明明很乖很喜歡我嘛,哪有調皮,我蹲下來,張開雙臂迎接我的新金主小晨少爺。
新生活就在眼前,我鄭錢錢馬上就能開始掙錢錢了。
即將告別失業的我,露出國際標準八顆牙微笑。
然而,小晨少爺直接忽略了我,像一陣風從我旁邊刮過,一邊高喊著「爸爸」,一邊跑向我身后。
哦,原來是金主的爸爸駕到,我趕緊起身,扭頭準備行大禮,卻聽見一個熟悉的男聲。
「鄭錢錢,你怎么在這兒?!」
我抬頭,看到了我包里那張黑卡的男主人,我的死對頭沈熠陽。
一天不見,他竟然變成了我學生的家長?!
離大譜了家人們。離大譜了家人們。
「你就是小晨的新老師?」
完蛋,DNA動了,沈熠陽發問的語氣怎么那么熟悉,和以前質問我作業是不是抄的時候一樣兇狠。
我也不甘示弱:「你就是小晨的爸爸?」
好像哪里不對。
「我不是他爸爸難道你是?」沈熠陽拿過我的簡歷,從上到下審視,我竟開始后背發涼。
沒什么好怕的,鄭錢錢,我在心里給自己鼓勁,為了錢,你可以出賣自己的靈魂,哪怕對方是沈老狗。
「你怎么混成現在這樣了?」再次開口,沈熠陽刀刀斃命,「不是說要考B大音樂系嗎?」
「我……沒考上唄!上一家培訓機構倒閉了,我缺錢,來找個正經工作不行嗎!」
我挺直腰板,不卑不亢回答他。
沈熠陽的眼神從我身上掠過,落在小晨臉上:「看到沒,不好好學習的下場就是她這樣。」
ok,我輸了,這一局我被沈熠陽損得渣都不剩,出賣靈魂也要掙這份骯臟錢的決心在動搖。
我來不及思考沈熠陽是怎么有了這么一好大兒的,就聽見他沒什么耐心地問道:
「沈思晨,你確定要她教?」
小晨笑了,甜得晃眼:「yup!我喜歡鄭老師!」
很好,扳回一局。
我就知道小晨這孩子能處,比你那眼瞎的爸強。
然而下一秒他就開始哐哐打我臉。
「鄭老師說了,」小晨又換了副面孔,奶聲奶氣地向他爸提要求,「爸爸你得在旁邊看著我學習,有家長監督才能學得又快又好!」
我???
小晨少爺,醒一醒好嗎!從進這個家門到現在,咱倆還沒說上一個字兒呢!
「你樂意她教就她吧,我很忙,有她監督就夠了。」
沈熠陽皺眉看向我,好像是我給他兒子下了咒似的。
我猛搖頭,冤枉啊,這個鍋我可不背!
「那你每天得給我錄一段視頻。」小晨不光笑甜,聲音也甜,說出來的話卻一句比一句離譜,「這也是鄭老師要求的呢,家長必須完成!」
說完還不忘朝我擠眉弄眼:「鄭老師對吧?你剛剛是這么說的吧?」
對……個毛線球哇!您父子倆擱這兒擱這兒呢?
我倦了,一個兩個的我都惹不起,也不想像上學時一樣再受沈熠陽的氣,我動了想走的念頭。
可是他們給的錢真的很多啊!可是他們給的錢真的很多啊!
「少爺、小晨少爺,還有鄭老師,先吃飯吧?牛排煎好了。」
糾結之際,萍姨到客廳來喊人。
「我看我還是先……」
「走」字還沒說出口,我肚子先沒出息地叫了一聲,很響亮,在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里回蕩。
「先吃飯吧。」
沈熠陽說完起身,連眼神都懶得分給我一個。
我莫名就有了一種寄人籬下的滋味,很不爽。
「要不然算了,你再給小晨另尋名師吧。」
說完我就后悔了,煮熟的鴨子要飛,這下該怎么跟石邡交代。
我捏了捏褲子口袋,它像我的銀行卡一樣空空如也。
沈熠陽頓住腳步,扭頭看我,發出一句靈魂拷問:「你不是很缺錢嗎?」
他的眼神總是能把我看穿:「我給的挺多的。」
該死的,被狠狠拿捏了。
無數次把我損得找不著北的大學霸沈熠陽,當年一定沒想過,有一天他會把寶貝兒子交到我這個學渣渣手上。
我掃了一眼在房間角落正襟危坐的沈熠陽,冷笑一聲。
呵,蒼天繞過誰,天道好輪回。
「鄭錢錢,麻煩注意下前面的攝像頭,你的陰陽怪氣已經被錄進去了。」
我……
失算,就知道沈熠陽的錢沒那么好掙,還是收收心整活兒吧,至少不能被他看扁。
「告訴老師,之前有沒有學過二胡呢?」我俯身貼近小晨,牽起他的一雙小手,「基本功會不會呀?」
我微笑著沖他眨眼睛,努力把畢生溫柔都押在他身上。
但我的小晨少爺卻不安分,在椅子上來回扭動,小手從我掌心使勁掙脫出來。
「鄭老師,你干嗎摸我,好癢癢呀!」
我???
很好,上課還沒一分鐘,小晨就用他稚嫩的童音把我描述成了一個變態老阿姨。
拜托,我無緣無故為什么要摸你個小屁孩兒?當然是教你基本功啊!
掰手型、矯正運功動作,都需要肢體接觸啊喂!
但我不能對孩子生氣,深呼吸,抿唇保持微笑:
「乖乖,是這樣的~老師要幫你練手型呀,這個叫基本功知道嗎?特別特別重要呢,對你以后拉琴會很有幫助哦,要不要讓老師再試一次?」「乖乖,是這樣的~老師要幫你練手型呀,這個叫基本功知道嗎?特別特別重要呢,對你以后拉琴會很有幫助哦,要不要讓老師再試一次?」
「不要,癢癢。」小晨瞪著無辜的大眼睛,拼命晃腦袋:「老師別叫我乖乖行嗎!好肉麻呀!」
……
我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終于看向角落里的沈熠陽,希望他能大發慈悲,看清楚我眼里的無奈與求助。
「沈思晨,差不多得了。」沈熠陽很給面子,開了尊口,「在Y國的時候你不是學過手型嗎?」
小晨馬上撇了撇嘴:「可是我忘了呀。」
一張小臉委屈巴巴的,我竟不忍苛責。
然而他只低沉了一秒鐘,又突然把眼睛睜得溜圓,一臉嬉笑看著我:
「鄭老師,你能不能先教會爸爸,再讓爸爸教我?他抓我的手就不癢!」
我的頭開始疼,面前這個小家伙比沈熠陽當年逼我做過的任何一道題都難解。
我真的會謝。
看小晨那副不肯罷休的架勢,我屈服了。
我繞到沈熠陽身側,把二胡遞給他,碎碎念道:「你兒子不讓我摸,你不會也不讓摸吧?」
沈熠陽扭臉看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了:「你也沒少摸吧?」
真行,一個兩個的,都把我當變態是嗎?
我干脆豁出去了,直接上手抓沈熠陽的腕子。
「我們先看一下左手,」我食指下滑,給小晨做示范,「這個地方呢就叫作虎口,再看琴弦上面是不是綁著一根白色的線呀,它叫作千斤線……」
我的手指隨著講解輕輕點到沈熠陽的虎口處,為了給小晨加深印象,我又多摩挲了兩下,沈熠陽的手卻微不可察地抖動了一下。
那雙手很寬大,我曾經在上面留下過各種印跡。
抓過、擰過、摳過、捏過,怎么出氣怎么來,誰讓沈熠陽一天到晚刁難我。
其實說刁難,我也心虛得很,畢竟是我自己成績不爭氣,早先時候還總抄同桌作業,沈熠陽狗得很,一抓我一個準兒。
不知不覺七年過去了,那些雞飛狗跳的日子一去不復返,當年我對沈熠陽狠得牙根都癢癢,更氣他的一走了之,害得我在學校文化節的首秀泡了湯。
對于像我這樣成績平平又沒什么姿色、普普通通一女的,能在萬人盛會上表演,也許會成為我一輩子最高光的時刻。
明明都說好二重奏的,沈熠陽也練好了笛子,他怎么能說消失就消失。
那一天,我厚著臉皮在臺上足足拖了十分鐘,最后也沒等到他,只能被主持人趕下去。
那一天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這些年又發生了什么,失聯七年,命運為何陰差陽錯又將我們捆到一起。
我深沉地望向他,想從那張俊臉上找到一點答案。
不知他是不是像我一樣,雖然總是針鋒相對,但也對回憶存著一點眷戀。
只是,他怎么就有了這么一個好大兒呢,孩子的媽又在哪兒……
算一算,我們今年都才25歲,小晨7歲,難道他當年未婚先孕?!算一算,我們今年都才25歲,小晨7歲,難道他當年未婚先孕?!
沉浸在回憶中許久的我,終于被沈熠陽一聲咳嗽驚醒。
看著那張好看的臉,霎時間我感慨萬千,無數問題涌到嘴邊。
只可惜,沈熠陽并沒有給我開口的機會,而是換上那副慣用的嘲諷嘴臉,盯著我質問道:
「鄭錢錢,你摸夠了沒有?」
那天晚上,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熠陽,被我摸了三分鐘的手以后,竟然落荒而逃了。
想問的一個都沒問成,小晨的第一節課也上得稀里糊涂。
他爸被我摸跑后,這孩子也高低不讓我碰,完全不配合我,簡直不要太難搞。
但高昂的報酬都送到嘴邊了,不連著核吞下去就不是我鄭錢錢。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被沈熠陽看扁,不值錢的傲骨在作祟,小晨越難搞我越要證明自己。
臨走時,我將黑卡交給了萍姨,沈熠陽像只縮頭烏龜一樣躲在樓上,我也沒機會跟他理論拉黑的事。
周末時我去了一趟小商品批發城,我是這里的常客,以往遇到難擺平的小朋友,我就會過來選購一番,一抓一大把的塑料小紅花、幾塊錢的金色五角星,應有盡有。
但可能是太久沒來,這批發城竟然漲價了,還裝修成了我買不起的樣子!
我憤憤離去,不得不打開拼多多向生活低頭,然后將鏈接甩進了「2022是兄弟就幫我砍一刀!」
果不其然,無人回應我。
最后我還是下了血本,花去元,買了一堆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兒。
學費還沒到手,教材費、小禮物的錢、車費零零總總花出去不少。
花錢倒是小事,關鍵這孩子是個小作精,比他爸當年還難伺候。
我點開沈熠陽的對話框,噼里啪啦打字。
反正他也收不到,我罵得心安理得:
「父子倆一個樣,就知道欺負我!」
「有錢了不起啊?臭屁什么!」
「摸你一下手又不是要吃了你!」
「沈老狗!沈老狗!沈老狗!」
一股腦發完,我心里長長舒了一口氣。
然而,料想中的【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的提示并未出現。
與此同時,對話框中卻猛然彈出了一條新消息,簡直活見鬼!
沈熠陽:黑卡你先拿著吧,小晨這孩子調皮,萬一有什么麻煩到你的地方,你該花錢花錢,不用替我省著。
我手比腦子快,馬上回復了個「好的謝謝老板!」
但下一秒,沈熠陽那條消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被撤回了。但下一秒,沈熠陽那條消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被撤回了。
我:???
沈熠陽又重新發來消息:「沒什么。」
「第一,我從沒欺負你,是你自己笨。」
「第二,有錢了不起。」
「第三,我哪次沒讓你摸夠?」
「第四,看來你不需要老狗的黑卡。」
現在的心情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按理說沈熠陽不會那么小氣的,他說歸說,哪次不還是把好吃好喝的送到我課桌上。
結果這次,一連幾天他都沒出現過。
沒有出現在他家的餐桌上,沒有出現在小晨的二胡課上,也沒出現在我的對話框里。
我甚至懷疑他這幾天根本沒回過家,我也從沒見過孩子的媽,大得嚇人的豪宅里仿佛只有我和小晨。
咱就是說,有必要怕成這樣嗎?我也不是非要那個破黑卡不可,微信轉賬不香嗎?
而真正棘手的不是老子沈熠陽,是小子沈思晨。
他一天不管小晨,這孩子就一天不消停,手型和音階學得拖拖拉拉,用了四節課才基本過關。
我花大價錢買的五角星和小紅花也根本沒派上用場,小晨少爺看它們的眼神和他爸爸當年看我的眼神一樣,除了嫌棄還是嫌棄。
終于捱到這周的最后一節課,想到明天就能解脫,我對小晨更加地慈眉善目。
萍姨每天都會送果盤來,今天多了份水蜜桃鮮切。
「這桃兒是今天剛到的,特別新鮮,給鄭老師嘗嘗。」
萍姨端盤子進來,慈愛地看了一眼小晨,「小晨少爺對桃子過敏,可千萬別碰啊。」
萍姨走后,小晨盯著我手里的桃子一動不動,瘋狂咽口水。
我趕緊放回盤子里,沖他擺擺手:「你對這個過敏,不能吃的。」
小晨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無辜:「那老師,我可不可以舔一下,就一下。」
他的撒嬌術殺傷力無敵,我被晃了神,鬼使神差地,我手里的桃子竟然被他拽到了嘴邊。
他笑了,兩眼彎彎,然后一口咬住了那塊桃子肉。
我都來不及阻止他,幾乎是一瞬間,他突然開始抽搐、咳嗽,捂著脖子呼吸困難,小臉憋得通紅,眼淚像開了閘一樣往外淌。
我嚇壞了,沖下樓呼喊萍姨和管家張叔,他們比我鎮定多了,給小晨做緊急處理。
半小時后,家庭醫生和沈熠陽都到了。
「對對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怪我……」
我嚇得半死,鼻涕都快飛出來了,見到沈熠陽像見到了救命稻草,就差把眼淚飆他身上了。我嚇得半死,鼻涕都快飛出來了,見到沈熠陽像見到了救命稻草,就差把眼淚飆他身上了。
沈熠陽半點憐香惜玉都沒有,眉頭緊皺,撩開小晨的領口探查一番。
小晨昏睡在床上,家庭醫生搖了搖頭,沈熠陽轉頭就對我開罵:
「又傻又蠢,鄭錢錢,你真的沒救了!」
我哇地一聲哭倒在地。
「被個小孩牽著鼻子走,你多大人了?」
我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被沈熠陽的罵聲打斷。
「啊?」我睜著朦朧的淚眼望向他,他卻不屑看我一眼。
「你問他,」沈熠陽瞪著床上一動不動的小晨,咬牙切齒,「沈思晨,我告訴你,沒有下次了!」
說罷,他氣哼哼地走了,醫生也跟著他一起下樓。
我從地上爬起來,抖著腿挪到床邊,我寧愿被沈熠陽痛罵一頓,也絲毫不希望小晨有事。
但剛才還奄奄一息的小晨,此時卻在沖我嬉皮笑臉,生龍活虎的樣子讓我完全愣在原地。
「你……你醒了?你沒事了?」我撲過去,眼角還掛著淚,這張臉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鄭老師,怪不得爸爸老說你笨。」小晨臉上笑開了花,一張小嘴要多氣人有多氣人,「剛剛那桃子,我根本就沒吃下去。」
他頂著一張天真的臉,卻又狡猾無比,悄悄地告訴我:「我是裝的。」
我一個暴擊,又重新癱倒在地。
所以剛剛,我是被一個七歲小朋友當猴耍了嗎?
我淌的淚、揪的心、嚇出的冷汗,就那么不值錢嗎?
我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沈熠陽又返回來了,一進門就開麥:
「沈思晨,你真是越來越作了!」
他瞥了我一眼,不耐煩地伸出尊手:「你還要在地上趴多久?」
我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擰著他的手就爬了起來。
「你也是鄭錢錢,你幾歲了?」他揉著被我捏痛的手,一臉嫌棄,「一個七歲小孩讓你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怎么以前我讓你好好學習你不學?!」
剛被嚇得魂飛魄散,還沒緩過來,又被他戳到痛處,我氣急敗壞地反擊:
「那你呢?你又做得有多好了?孩子沒人管,你一天到晚不著家,讓他一個人吃飯、睡覺,你還是個人嗎?配當他爸爸嗎你?!」
機關槍嘴炮突突完,我的心也快突突蹦出來了。
「呵。」沈熠陽冷笑一聲,逼近我,含了酒氣的呼吸包圍著我,「我不配,那你來當?」
「想當他爸還是他媽?」
「隨你挑,怎么樣?」
他像拎小雞崽子一樣揪住我后脖領子,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他像拎小雞崽子一樣揪住我后脖領子,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沈老狗不愧是狗,總有招能把我噎住,我敗下陣來。
「爸爸不要怪鄭老師。」小晨可憐巴巴地替我求情,「是我非要吃的。」
這孩子終于良心發現了,我感激涕零,眼冒金星,欣慰地望向他。
然而下一秒,他的話就又把我送上天,讓我和太陽肩并肩。
「而且她剛剛都向我道歉了,還說明天要帶我去游樂園、穿公主裙給我看呢。」
小晨笑得一臉燦爛,輕輕拽住沈熠陽的手,使出他的終極絕招撒嬌術,
「爸爸,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玩呀?」
好家伙,擱這兒等著我呢。
「今天真是對不起啊小晨,老師真的錯了,老師向你道歉。」
我掙開沈熠陽的手,朝小晨撲過去,抓住他的被角苦苦哀求,
「要不……你想吃什么或者玩什么,老師下次找機會補償……」
沈熠陽惡魔般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可以,我明天休息。」
我一個跟頭差點翻下床。
一整個無語住了好嗎,你們父子倆有一個人問過我意見嗎?
回到家,沈小晨少爺還在不停炮轟我,一會兒說喜歡卡哇伊,一會兒要我穿公主裙,我就算凌晨沖去商場人也不能給我開門呀。
當然,做錯事的是我,為了贖罪,我只能對小晨百依百順。
在我求助莊琴大小姐并被狠狠嘲笑一番后,她連夜送來了愛心援助物料。
當那一條條jk水手裙、蕾絲公主蓬蓬裙和五顏六色閃著鉆的大蝴蝶結發卡出現在我房間時,我腦門上立即出現了五個大字——震驚我全家。
第二天,我身穿黑色蕾絲公主蓬蓬裙、頭戴紅格紋大蝴蝶結發卡、腳踩棕色小皮鞋,如約出現在沈家宮殿,沈老狗卻爽約了,我竟松了一口氣。
公司臨時有事,他一早就走了,當收到他轉來的高昂加班費時,本公主決定勉為其難放過他。
有奶便是娘,有錢就是爹,我興高采烈地回了個「謝謝爸爸」,便帶著小晨直奔游樂園去了。
司機老金將我們送到后就有事離開了,直到進游樂園大門,小晨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
我只好穿著蓬蓬裙轉圈哄他,帶他上天入地,陪他玩我最喜歡的旋轉木馬、海盜船和鬼屋三件套,這孩子臉上才終于有了點喜色。
中場休息時,我倆在鬼屋旁邊的石凳上吃冰淇淋,小晨的側臉被太陽鍍了一層暖光,格外明媚耀眼,大概是繼承了他爸爸的神顏。
我沒管住手,輕輕捏了一下他肉乎乎的臉頰,下一秒就遭到了嫌棄。
「鄭老師,你又摸我!」小晨沖我做鬼臉,可愛得不像話。
「哎呀,你長得太好看了嘛」,我黏黏糊糊地湊過去,「比你爸小時候帥多了!」
「那當然,我爸爸全世界最帥」,他得意洋洋,兩條腿離開地面甩啊甩,「爸爸吹笛子的時候更帥,你肯定沒見過!」
心下一陣詫異,我驚呆了:「你爸給你吹過笛子?真的假的?」心下一陣詫異,我驚呆了:「你爸給你吹過笛子?真的假的?」
小晨一副自豪神色:
「真的啊,去年在Y國,爸爸來學校給我開家長會,就在臺上吹的。他還跟老師同學們開玩笑呢,說如果不是有了我,他就該配著二胡吹笛子,當個民間表演藝術家了,小朋友們笑得可開……」
我漸漸聽不清他說的話,腦子里嗡嗡響:「那他吹的是什……」
「爸爸!」小晨突然高喊了一句,朝我身后沖了出去。
我扭頭,看到人群中一身正裝又無比違和的沈熠陽。
衣冠楚楚,身高腿長,和記憶里那個穿著校服恣意灑脫的少年重合,大步流星向我走來。
「您有事嗎,穿成這樣來游樂園?」我一張口就老陰陽人了,「您的西裝是刻在身上了嗎?」
「嗯,脫下來犯法。」沈熠陽捏著小晨的肩膀坐到我旁邊,將我從頭到尾掃視一遍,邪笑道,「和你比起來,好歹看著更像個正常人。」
「爸爸,我還想再坐一次海盜船。」小晨使勁拖拽沈熠陽的手,「你再陪我玩嘛!」
沈熠陽無端白了我一眼:「你還喜歡玩這老三樣啊?都多大人了。」
我扶了扶頭上的大蝴蝶結發卡,回敬他一個白眼:
「你兒子不也挺喜歡?跟你當年品味一樣啊!」
本公主不才,來游樂園的次數屈指可數,上次來玩還是在上次,七年前和沈熠陽來的那一次。
快到海盜船檢票口時,小晨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伸出另一只手牽住了我。
工作人員見狀,趕緊咧嘴夸贊:「你們一家三口顏值真高啊!」
我趕緊搖頭,小晨卻歡天喜地給人家鞠了個大躬,還一臉得意地說謝謝。
這孩子不是不喜歡我碰他嗎?這一下給我整不會了。
而臉皮一貫厚如城墻的我,竟也有害羞的一天。
直到從海盜船下來,我還在恍惚,頭腦發熱。
為什么小晨沒否認,為什么沈熠陽連個屁都沒放,明明是別人誤會了我們三個。
而埋在我心底的那個疑問,始終沒收到過答案。
孩子的媽到底在哪,難道是受不了沈熠陽的毒舌而和他英年早離?
所以……沈熠陽就想讓我給小晨當媽?就故意制造機會讓我們一起來游樂園?
難道這一切是父子倆密謀的撮合大計?!
「你臉紅什么?」沈熠陽的手在我眼前揮舞,我卻盯著他的俊顏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七年前來的那次,是我和沈熠陽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之一。
我考了倒數,被我媽在家長會后狠狠罵哭,捂著臉在夕陽下奔跑,一路跑到了離學校兩條街之隔的游樂園。
而作為學委的沈熠陽,本想把我像拎雞崽子一樣揪回去,卻在看到我哭得梨花帶雨之后大發慈悲,甚至陪我玩了老三樣。
雖然,在進鬼屋的時候,他叫的聲音比我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