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
甄愛尷尬地縮回手,望向來人,是她在實驗室的男助理Ryan賴安,和另一個白人男子。讀蕶蕶尐說網
賴安親密地挽著那個男子的手走過來。
甄愛早就知道賴安是同性戀,這在美國的大環境下很常見,所以她并不驚訝,反而為了轉移剛才和言溯牽手的尷尬,先熟絡地問:“這是?”
賴安笑瞇瞇的:“艾倫,我的男朋友。”
甄愛肩負著接話和介紹的重任,不善交際的她慢吞吞點點頭,絞盡腦汁不冷場:“哦,這就是你經常提起的男朋友啊?”
沒想到高高帥帥的艾倫忽然笑了:“他經常給你提起的是他的前男友。”
甄愛臉色微僵,暗想好不容易試著和人主動說話,結果……尷尬死了。
可不過一秒,艾倫又朗聲笑開:“我就是他的前男友啦,分分合合,兜兜轉轉,又和好。”
賴安跟著自己的男朋友笑了起來。
甄愛干笑了一聲。
言溯低頭,漠漠地看她:“一點兒都不好笑。”
“……”
熊孩子……
甄愛覺得更加尷尬時,艾倫卻沒介意,反是驚訝地盯著言溯看了一會兒,忽然就笑了起來:“.YAN?”
言溯沒有完全轉過身,側著看他,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甚至沒有一點兒被人認出的詫異感。
甄愛猜想,或許他經常被不認識的人認出來,見怪不怪了。
賴安很驚訝:“你們認識?”
“是我認識他。全美有名的密碼學家,邏輯學家,行為分析專家,”艾倫列出了一長串頭銜,又崇拜地加了一句,“言溯先生破譯過很多奇特的密碼,過去的光輝事跡一大堆。很多關鍵重要的場合都是等他決定拍板的。我最近也開始學習密碼,但是太難了,半途而廢,要是能從言先生這里取經就好了。”
甄愛眼珠一轉,想想原來他是言溯的粉絲。
她抬眸看言溯一眼,還以為某人會隱隱地傲嬌一把,沒想,言溯微微瞇眼,眸光一閃,便把他掃了個遍,簡短地問:“記者?”
艾倫受寵若驚:“你認識我?”
言溯木著臉:“不認識。”
一群烏鴉從甄愛頭頂飛過……
艾倫明顯一愣,卻也不介意,還很隨和地說:“言溯先生還是和以前一樣,眼神敏銳,一眼就可以看出很多信息。”
對于這種客套又禮貌的夸贊,言溯的態度一貫都是——沒反應。
甄愛這才明白過來,言溯不認識他,卻一眼看出了他的職業。
甄愛也忍不住把賴安的男朋友上下打量了一遍,除了覺得他衣著講究,應該是中產階級外,實在挖掘不出更多的信息了。
艾倫停了一下,眼光閃了閃,問:“今天既然遇到,想請教一下言先生,五角星一般代表什么意思?”
言溯微微斂瞳,似乎有些警惕:“意思多了。”
“你解決的符號和意義太多,估計都沒什么印象了。”艾倫善解人意地笑笑,語氣一轉,有意無意放慢了速度,“哈里·西蒙·小帕克,不知道這個名字,對言先生有什么特別的意義?”
甄愛和賴安云里霧里,
言溯臉色平靜:“你想說什么?”
艾倫微笑:“他的父親老帕克議員,近期競選紐約州長的時候,在媒體面前說起了當年他兒子的冤死案。你當年參與了案件調查,卻草草結案。這些年老帕克雖然一直不肯接受你的裁定,但也從來沒有給你施壓。他真寬容。不知道對老帕克的傷感,你有什么想法?”
甄愛怔住,他在說什么?
她的助理賴安卻看著她微笑,并沒有不好意思,反而在為他的男朋友驕傲。在這個國度,任何追求真實,挑戰既定現實的人,都是討人喜歡的。
言溯風波不動,沒興趣地評價:“老帕克是位不錯的政治家。”
艾倫的臉上劃過一絲不可置信,仿佛沒見過言溯這么固執的人。他在諷刺老帕克拿兒子的被殺做政治向上的階梯?
賴安終究是甄愛的助理,不想太尷尬,打著圓場沖甄愛笑道:“我都不知道你談戀愛了,既然那么巧遇見,哪天我們一起四人約會吧?”
話雖這么說,其實是帶著一點兒幫男朋友探尋真相的心思。畢竟,兩年前,紐約州眾議員千金和參議員家公子的離奇死亡轟動一時。
甄愛知道賴安誤會了,剛要解釋,艾倫卻看著言溯,十分誠懇地說:“doubledate?很好啊,我正想找個機會和言溯先生聊聊呢!”
那個樣子就像是求知若渴的學生。
“其實我和他不……”甄愛話沒說完,被言溯打斷,“可以!”
甄愛一愣:我和你又不是情侶關系,為什么要四人約會?
可言溯長手一伸,扣住甄愛的肩膀,一帶,就把她拉到身邊,牢牢固定住,再次拍了拍甄愛的肩膀,依舊是不輕不重的兩下。
甄愛知道他不會干無聊的事,想他或許有什么別的目的也說不定,所以不尷不尬地表示默認了。
賴安很開心,熱情地和甄愛約好了四人約會的時間和地點,才告別。
等他們走了,言溯才松開甄愛的肩膀,淡定自若地走進公園。
甄愛跟著:“你怎么看出他是記者的?”
言溯:“自己想。”說著,竟近乎抱怨地白了她一眼,“回回都問我。”
甄愛:“……”
走了沒幾步就到了表演的草地上,舞臺上燈光璀璨,周圍人群熙熙攘攘。
甄愛的心思卻全在小帕克的身上,想了好久,還是問:“哈里·西蒙·小帕克,他,出了什么事?”
“死了。”言溯專注地望著舞臺,漫不經心地應著。
這不是廢話么……
甄愛沒心思地看著舞臺,過了一會兒,又問:“怎么死的?”
“吊死的。”
這種死亡方式讓人聽著都滲得慌:“那兇手呢?”
“牽扯進去的全是未成年。”
意思就是不能說了。
“可老帕克仍然提起那個案子,說明受害者的家屬沒有得到安慰……”甄愛深吸一口氣,挑戰地說,“沒抓到兇手吧?”
言溯的側臉凝了半秒,似乎頃刻間罩了一層淡淡的怒氣。
甄愛知道說錯話了,噤聲不語。
而言溯確實是在生她的氣。
今天艾倫的一系列挑釁,兩年前的那場風暴,兩年間無數人的問詢,都沒讓他心里有哪怕一絲的煩悶或不平。
從兩年前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起,他就預料到了一系列可能對他名譽造成的損害,他置若罔聞,毫不掛心。
到了今天,他也是同樣的想法。
可到了此刻,甄愛質疑他了,這是他沒料到的,更沒料到她的一丁點兒質疑都讓他極為不爽。
他居然一時失控,違背了當初的決定,語氣不善地說:“因為老帕克撒謊了!”
甄愛思索了很半天,也無法從現有的只言片語中推斷出任何的信息:“撒謊?為什么?”
她原意是問老帕克撒的什么謊,但言溯卻習慣性地出現理解偏差,看到了更深的層面。
他扭頭看她,眼眸在這瞬間漆黑又清亮,似乎在嘲笑什么,卻沒有半點笑意:“因為有的人以為,謊話說多了,就會變成真話。”
甄愛望著他深深的眼眸,像被蠱惑了,完全忘了剛才的問題,不受控制地問:“為什么有的人會這么想?”
“因為更多的人,聽多了謊話,就以為那是真的。”他倏然一笑,“比如你,剛才就在想,是不是有可能,我犯了錯,害了人。”
甄愛被他說中,狠狠一怔,她不知道這種想法有沒有惹怒他,本想求證,但他已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舞臺。
他的眼眸安靜又沉默,倒映著舞臺上各色的燈光,再也看不清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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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
紐約市,
arton高中,
壁球俱樂部更衣室。
“凱利你能不能別抽煙了,熏死人了!”安娜皺著眉,煩躁地揮了揮鼻子跟前的煙霧,涂了厚厚睫毛膏的眼睛憤怒地瞪著他。
凱利頂著一頭的紅色頭發,邪肆地笑笑,偏偏吐了口煙霧到她跟前。
安娜怒極,沖上去就要撲打,被齊墨和戴西攔住。齊墨個子小,戴西又是女孩兒,兩人幾乎攔不過安娜的力氣。
年齡最大的托尼站在一旁,臉色不好,習慣性地訓斥:“我說你們能別吵嗎?現在警察都調查過來了,大家就不能和氣一點,團結一點兒?”
凱利深深吸了口煙,吞云吐霧的:“團結個屁!發現羅拉尸體的時候,我說挖個坑把她埋了,誰聽了我的?一個個要報警,這下好了吧?警察來了,說兇手就在我們這幾個人里。你要我們團結,是團結兇手哪?”
“你不要這么說。羅拉被吊在車頂的樹上時,我們大家都在森林里找她啊!”齊墨臉都白了,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小聲說,“警察懷疑我們,是因為我們沒有說出當年林星的那件事。你不要自亂陣腳,中了那個復仇者的計。”
“就你最煩人!”凱利不賴煩地看他一眼,后者立刻低下頭不說話了。
凱利吐出一口煙,又說,“.的,昨天好像把壁球俱樂部的名單拿走了,那上面也有林星的名字。我告訴你們,你們都給我小心點兒,誰要是敢透露半點風聲,就給我走著瞧!”
“可是,”一直不開口的戴西猶豫起來,“他好像已經找過哈里(小帕克)談話了,我還看見哈里臉色很不好。就怕,他是不是已經說出去了。”
凱利冷冷一笑:“不可能!”說著掏出手機,自言自語:“不過說起來,帕克他去哪兒了?約了我們過來,自己卻不見人。電話也打不通……咦,開機了!”
與此同時,空曠的更衣室里響起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全是恐懼。
好半天后,有人輕輕喊他的名字“Harry?Parker?”,沒人理會。
鈴聲還在唱。
學生們漸漸毛骨悚然。剛剛還吵成一團的少年們一個個互相抓緊雙手,大著膽子,順著鈴聲的方向走過去。
目光最終落到了淋浴室。
一排排透明的玻璃門,只有一個霧氣騰騰。
安娜顫聲道:“或許只是他在這里洗澡,忘記手機了。”可誰會帶著手機進淋浴室呢?
幾個人緊緊簇成一團,哆哆嗦嗦靠近那扇霧氣蒙蒙的門。
戴眼鏡的齊墨眼尖,驚愕地睜大眼:“你們看玻璃!”
眾人一看,霧氣上再度出現了一個五角星和一行字:你是我的藥。
安娜和戴西兩個女生腿腳發軟怎么都不敢靠近了,齊墨也嚇得和她們擠成一堆,拼命在胸口畫十字:“他來了,復仇者來追殺我們了!”
凱利聽得煩躁,罵道:“一群沒用的東西。”說罷,沖淋浴房里吼:“帕克你在搗什么鬼!”他暴躁上前,一把拉開浴室的門。
和雨夜死去的羅拉一樣,這次的哈里·西蒙·小帕克,光著身子,懸在高高的淋浴噴頭上。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