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越往后問,思路越來越清晰。</br> 忽然,他似乎猜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問道:“前輩,救你的人長什么樣?是不是一個女孩,大約十八九歲的樣子,穿著類似苗族的衣服,背著一個小布袋······”</br> 秋月姐精神一震,明白了林熙的意思,吃驚道:“林兄弟,你是懷疑······”</br> 不錯,林熙懷疑是鄧小雨。</br> 在這幾方勢力中,外鄉人和老爺是敵非有,唯有鄧小雨,雖說形式詭異,但對林熙的態度,確實很曖昧,有可能成為盟友。</br> “不是!來人是一個老先生······”</br> 刀把子的回答,破滅了林熙的猜測。</br> “老先生?不是鄧小雨么······”</br> 林熙頓時愣住了,不是最應該出現的鄧小雨,反而是個來路不明的老先生,這算怎么回事?</br> 那位老先生是誰,為什么幫忙?</br> 不會是新的勢力吧!</br> 林熙的擔憂和疑惑,秋月姐也深有同感,但是她想破頭皮,也想不出緣由來。</br> 蘇旻略作斟酌,說道:“不管那位老先生是誰,至少對我們沒有惡意,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預防外鄉人,他們已經開始動手了······”</br> 蘇旻的提議確實重要,可要如何應對,暫時也沒有辦法。</br> “時間不早了,還是先回營地吧,再慢慢想對策······”</br> 吳幽楠身在局外,相對清醒些,此時已經是黃昏,太陽早已落山,若再不返回,等會兒天黑了,就更麻煩了。</br> 于是乎,隊伍先返回營地。</br> ······</br> 夜幕下,孤島某處。</br> 熊熊燃燒的篝火前,圍坐著十三名黑衣人。</br> 坐在首位的黑衣人,望著正對面的十三,目光極其的陰冷,明顯能感覺到殺機,問道:“是誰傷的你,看清來人了么······”</br> 十三的手臂上,裹著一條白布,殷殷鮮血滲出,顯然傷勢不輕。</br> 此外,他的胸口處,也有一條傷痕,破裂的黑衣下,雖已止住鮮血,卻仍舊觸目驚心,仿佛一條蜈蚣,在他的胸口吸血。</br> 身負兩處重傷,十三再強悍,也是經受不住的,臉色蒼白如紙,倒吸著涼氣,發出輕微的嘶嘶聲。</br> “不清楚,只看見是個老家伙,身手很毒辣,上來直取我要害,若非我跑得快,恐怕就交代了······”</br> 十三強忍著疼痛,回應首位的黑衣人。</br> 老二做出猜測:“會不會是老爺的人······”</br> 首位的黑衣人沉吟,冷聲道:“不會!老爺的人都是酒囊飯袋,一群烏合之眾罷了,不可能重傷十三······”</br> 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而且,老爺的人還沒有上島······”</br> 他們十三人的身手,放到外界,絕對是佼佼者,普通人難以近身,若要在短時間內,傷十三如此之重,必是高手中的高手。</br> 以黑衣人對老爺的了解,其手下絕沒有這樣的高手!</br> 老三忽然提醒道:“會不會在我們之前,他們就已經上島了······”</br> 為首的黑衣人沉吟,不排除這種可能,隨即又搖了搖頭。</br> 他們上島這段時間,已經摸了一個遍,老爺的人若上了島,不可能瞞過他們。</br> 所以,結論只有一個。</br> 為首的黑衣人凝重道:“除了孟教授,老爺和我們,島上還有其他人······”</br> 這個結論一處,所有人都變色,火焰升騰跳躍間,映照在他們臉上,可以看出他們的驚駭。</br> 另一股勢力,是誰!</br>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但足以引起重視。</br> 為首的黑衣人沉聲道:“敵在暗,我在明,今后小心為上,不能單獨行動了,另外,對那小子的獵殺,繼續進行······”</br> 眾黑衣人沉默,做出了應答——答應了。</br> “咚咚咚······”</br> 圣女的帳篷里,忽然傳出敲擊聲,似乎有點不滿。</br> “我去見圣女,你們先休息······”</br> 為首的黑衣人臉色微變,匆忙叮囑了一句,便走向圣女的帳篷。</br> 帳篷里,微弱的光線下,嬌小的身影站了起來,開始活動筋骨。</br> ······</br> 營地。</br> 隊伍正在休整、進食,一片安靜模樣。</br> 林熙、蘇旻和秋月姐聚在一起,商討后面該怎么辦。</br>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外鄉人是沖我們來的,不能再讓刀把子單獨行動,免得無法挽回······”</br> 蘇旻率先發表看法,并提出建議,</br> 林熙點了點頭,認可道:“實在不行,可以先放棄守陵人,等大巫覡出關,再去嘗試溝通······”</br> 秋月姐也贊通道:“可行!現在距離元日,還有五天時間,我們等得起,沒必要冒險······”</br> 這條建議算是通過,就這么定了。</br> “另外,黑衣人來著不善,既然是對我們下手,不可能只對付刀把子,也許下一個目標,是我們每一個人······”</br> 林熙又提出一個關鍵,關系到隊伍的存亡。</br> 蘇旻和秋月姐深以為然,問道:“你有什么好辦法······”</br> 林熙搖了搖頭,苦笑道:“好辦法沒有,只能用笨辦法!你們三個小隊,合兵一處,繼續今天的探索,我跟幽楠一組,繼續單獨探索······”</br> 隊伍聚集在一起,人多力量大,外鄉人想要動手,肯定要掂量的。</br> 這樣下來,雖放慢了尋找大墓的速度,但安全也有了保障,確實可行。</br> “合兵一處可以,但你不能單獨行動,這樣太危險了······”</br> 蘇旻提出反對,林熙是任務的關鍵,絕對不能有閃失,而且于情于理,都不能讓他冒險。</br> “我有青霜劍,有西域金蟬絲,自保綽綽有余,不用太擔心······”</br> 林熙早有所料,笑著解釋原因,繼而臉色一冷,目露寒光,凜然道:“而且不這樣做,怎么引蛇出洞,釣他們出來······”</br> 蘇旻和秋月姐愕然,原來林熙是這個打算。</br> “還是太危險了,要不再另外想想······”</br> 秋月姐還是有些擔憂。</br> “我是領隊,就這么定了!明天開始,我們兵分兩路,分別在臨近的山丘尋找大墓,一旦遇到變故,立即發射信號彈,方便增援······”</br> 林熙雷厲風行,乾綱獨斷,就這么定下來了。</br> 他才是領隊,擁有絕對決策權,尤其是危急關頭,不允許任何質疑。</br> 秋月姐還想說什么,卻被蘇旻按住了——因為蘇旻知道,這是當前最好的方案,別無他法。</br> ······</br> 次日,天氣陰暗。</br> 林熙和吳幽楠單獨行動,來到昨天的山丘,繼續搜尋大墓的位置。</br> 不遠處,另一座山丘上,秋月姐他們的小隊,也在做著同樣的事兒。</br> 然而大半天過去,還是沒有線索!</br> “咻······”</br> 忽然,響起一道尖銳的聲音,破空沖上天空。</br> 林熙循聲望去,看見對面山丘上,信號彈沖天而起,不禁浮現冷笑:“果然來了······”</br> “幽楠,我們過去······”林熙招呼吳幽楠。</br> 對面山丘距離這里,看著不遠,實際距離卻不近,林熙他們趕過去,至少要半個小時。</br> 不過秋月姐那邊,聚集了十多人,就算不是對方對手,堅持一段時間還是不難的。</br> 而且林熙相信,孟教授精通毒術,不可能沒給他們保命的手段。</br> 誰獵殺誰,還不一定呢。</br> “刺啦······”</br> 林熙和吳幽楠剛下山丘,正往對面山丘趕去,不料斜刺里,一道寒光破空而來。</br> 寒光取的不是林熙,而是他身邊的吳幽楠。</br> “幽楠,閃開······”</br> 林熙反應極快,一把推開吳幽楠,側身奪過襲擊。</br> 對方一擊不中,再次揮刀劈來,卻不是劈吳幽楠,而是劈向林熙頭頂。</br> “噌,哐當······”</br> 林熙眼中寒光一閃,青霜劍出鞘,揮劍迎上對手,只聽見一聲悶響,對方的兵器被斬,斷成了兩截。</br> “怎么可能······”</br> 對方拿著半截短刀,愕然之色溢于言表。</br> 他的兵器雖說不上切金斷玉,但比之常規軍刀,還要鋒銳許多,可謂利器中的利器,想都不敢想,只跟林熙碰了一下,就被劈成了兩截。</br> 這特么是在開玩笑吧!</br> “是你們殺了守陵人的大首領?說,你們到底是誰,老爺在哪里······”</br> 林熙一擊得手,卻沒有陳勝追擊,而是冷冷的看著對方,追問想要的答案。</br> “嘿哈······”</br> 對方也不多說,再度沖向林熙,一邊擲出半截兵器,當做暗器,攻殺林熙的要害,一邊揮拳來攻,封死林熙的退路。</br> 可以看出,他的身手很不俗,也是內家拳高手。</br> “你找死······”</br> 林熙躲開偷襲,欺身上去,跟對方短兵交接。</br> 他沒有用青霜劍,僅憑身手肉搏——他要捉活得,審問對方的底細。</br> “怎么可能!他也是太極十三式······”</br> 短兵交接不久,林熙忽然震驚了,因為對方的招式、勁力運轉之法,竟跟他極為相似。</br> 唯一不同的,他的招式更老練,更陰毒,更沉穩,對方則有些虛浮,持久交手下去,必輸無疑。</br> “你們到底是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