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水灌完，牛大膽大呼痛快。</br> 他擦干嘴角水漬，忍不住嘀咕：“這么甜的水，哪有那么可怕······”</br> 嘀咕完，他回頭看了眼篝火前的眾人，決定等會兒回去，一定要告訴他們。</br> 隨后他拿起水壺，又去湖中灌水。</br> “咕嚕咕嚕······”</br> 水壺咕嚕咕嚕響，很快就灌滿了，大水牛擰緊蓋子，正要起身返回，忽然看見湖中水面下，閃爍著瑩瑩之光，好像一顆顆珍珠。</br> 他炸了眨眼，定睛再看，湖中的熒熒之光，閃爍的更加厲害，而且像活著似的，向他這邊靠來，光亮也愈加明顯，宛如一片星光。</br> “這是什么東西······”</br> 大水牛覺得好奇，探出手去撈，不料剛碰到水面，那片熒熒之光猛然暴漲，從水中一躍而出，展開四片晶瑩剔透的翅膀，向他臉上撲過來。</br> “哎喲······”</br> 大水牛臉上一涼，像是被針炸了，隨即劇痛傳來，疼得他哎喲大叫，倒在地上摸爬打滾，而隨著他倒下，弄濕了岸邊，濺起了水花，如同磁鐵一般，吸引了更多熒熒之光，從湖中四面八方居來，一躍而出出面，張開翅膀，朝他身上飛撲而來。</br> 短短時間，大水牛身上便掛滿了熒光，痛呼聲不絕于耳，聽者落淚。</br> “不好，大水牛出事了······”</br> 大水牛的痛呼聲，驚動了其他人。</br> 林熙反應最快，一手抓起青霜劍，腳下發力飛奔出去，其他人詢問趕來，緊隨其后。</br> 因為視線原因，前方朦朧一片，林熙想都沒想，眼中日月異象閃過，開啟天眼異能，瞬間亮如白晝，一切清晰可見。</br> 待來到湖邊，林熙愕然發現，大水牛身上，掛滿了無數飛魚。</br> 這種飛魚很奇怪，全身晶瑩剔透，如湖水一般，融入湖中，根本難以分辨，就連它們的內臟，也是玲瓏剔透，沒有半點雜質。</br> 最古怪的是，它們身上的魚鰭，竟然可以展開，變成翅膀，從湖水中飛出，直撲大水牛身上。</br> 此外，它們最終長著兩排利齒，尖細如針，雖不致命，咬合力卻不弱，大水牛被它們撲倒、啃噬，原因全在于此。</br> 短短時間，大水牛全身浴血，衣服被咬成破爛，臉上的皮肉，更是千瘡百孔，不忍直視。</br> 林熙突然想道：“難道這就是刀把子說得會飛的魚······”</br> 須臾，其他人感到，看見大水牛的慘狀，無不心中駭然。</br> 秋月姐驚呼道：“那是什么怪物······”</br> 林熙來不及多想，大聲道：“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救人要緊，大兵······”</br> 大兵心領神會，一個健步上前，脫下身上的衣物，向大水牛身上罩去，想把那些飛魚一網打盡。</br> 不料飛魚頗通人性，見大兵的衣服罩來，竟果斷舍棄大水牛，重新展開雙翼，朝大兵身上撲去。</br> 衣服雖罩住了一些飛魚，卻也漏掉了許多，撲倒大兵身上，開始啃噬。</br> 關鍵是，湖中越來越多的熒光，從水面下月初，朝眾人撲了過來，離大兵最近的兩人，也因此遭了殃。</br> “其他人往后退，快退，不要靠近湖邊······”</br> 林熙當機立斷，讓其他人撤退。</br> 這飛魚體型小，速度迅捷，且數量眾多，密集如雨，普通人難以應付。</br> 眾人知道厲害，不敢怠慢，向后撤了十余米，確定安全范圍才停下。</br> “小閔，你去救大兵他們，所有怪魚，一個不留······”</br> 那排好其他人，林熙招呼小閔一聲，率先飛掠出去，來到大水牛身前。</br> 飛魚見又有獵物，紛紛展開雙翼，朝林熙臉上撲來，新越出湖面的飛魚，也舍棄了舊獵物，一窩蜂似的，迎向林熙。</br> “鏗······”</br> 林熙不敢怠慢，左臂一震，只聽一聲清越劍吟，青霜劍出鞘，如一汪秋水，閃爍青瑩之光，劍身上的銘刻，也仿佛活了過來，若隱若現，落入林熙右手中。</br> “嗤嗤嗤······”</br> 林熙手握青霜劍，揮手斬出，劍鋒切割空氣，嗤嗤作響，隱約間，空氣仿佛被切開，留下一道細痕。</br> 下個瞬間，劍鋒銳不可當，切開數條飛魚，應聲落地，成了兩半。</br> 林熙手腕再轉，劍隨身走，舞成一片青瑩劍光，但凡撲來的飛魚，無不切成兩半，下成一陣血雨。</br> “好寶劍，好身手······”</br> 刀把子行走江湖多年，見過不少人物，遇過不少高手，從未見過青霜劍這般好寶劍，見過林熙這般好的劍法，忍不住出生驚嘆。</br> 其他人也雙眼發亮，明顯被驚艷到了。</br> “跟我走······”</br> 林熙憑著那片見光，殺進撲來的飛魚，然后一個掠身，肩膀下沉，彎腰用力，一把提起重傷的大水牛，然后凌空一抖，抖掉他身上飛魚，立刻轉身返回。</br> 一來一去，不過十幾個呼吸，林熙便救回了大水牛。</br> 那些被他抖掉的飛魚，作勢還要飛來，但因為距離太遠，他們飛行有限，已經夠不著林熙，便紛紛退回水中，與水相容，仿佛晶瑩之光，游來游去，仿佛忘記了暗上的獵物。</br> 另一邊，小閔也如林熙那般，抽出腰間的匕首，挑飛大兵他們身上的飛魚，成功救回他們，雖不如林熙那么驚艷，速度卻絲毫不落。</br> 想來也是，林熙和小閔的身手，是隊伍里的天花板，若他們都對付不了，遑論其他人！</br> “奶奶的，這東西咬人真他媽疼！小閔兄弟，你救了我們兄弟一命，多謝了······”</br> 大兵雖被救回來，不如大水牛那么嚴重，卻還是顯得狼狽，衣服被咬破了不少，皮肉也被啃噬，流著殷殷鮮血，好在不是很知名，只是皮肉之傷。</br> 另外兩人比大兵好點，只多了兩道口子。</br> “不客氣，應該的······”</br> 小閔收好匕首，平淡的回了大兵一句，便退回林熙身邊。</br> “大水牛疼暈過去了，你們給他包扎一下，等他醒過來，問問到底怎么回事······”</br> 林熙把大水牛交給其他人，囑咐他們及時救治，然后把青霜劍回鞘，才來得及喘息。</br> 剛才為了救人，他不惜體力，消耗著實不清，即便他已元氣盡復，內傷全無，也有點吃不消。</br> 吳幽楠來到他身邊，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br> 林熙笑著搖頭：“我沒事，就是太耗體力了······”</br> 吳幽楠松了口氣，這才放心。</br> 轉身，林熙卻愣住了。</br> 不知什么時候，言致出現在他身后，一手拿著肉干，一手拿著兩塊巧克力，遞給他，并柔聲道：“先補充下體力吧······”</br> 林熙頓時愣住了，眼中閃過疑惑，言致怎會知道他要補充體力？</br> 林熙剛才的消耗，一半來自救人，一半來自天眼異能，所以顯得神勇異常，驚艷了所有人，但他這么做的弊端——大量消耗體力，連吳幽楠都不知道，難道會言致未卜先知？</br> “或許，只是巧合吧······”</br> 林熙定了定神，然后接過肉干，道謝道：“謝謝······”</br> 言致溫婉一笑，打了聲招呼，便回營地那邊去了，小閔遠遠跟著她，保護她的安全。</br> 林熙狼吞虎咽，啃完一塊肉干，感受到它在腹中被消化，變成能量，流向四肢百骸，才覺得好受了些。</br> 趁這個時間，蘇旻就近撿回一條飛魚尸體，拿給秋月姐看，問道：“這是什么怪我······”</br> 秋月姐翻來覆去看，看不出所以然。</br> 刀把子嘿嘿一笑，冷聲道：“現在你們知道厲害了吧？這種會飛的魚，只是開胃菜而已，真正的兇險，還在后面呢······”</br> 這種怪魚只是開胃菜？</br> 想到刀把子說過的那些兇險，蘇旻和秋月姐心頭頓時籠上一層陰霾，會飛的魚就這么古怪了，那么啃人的蟬、吃人的花，親如一家的豺狼虎豹，又會是怎樣的光景？</br> 前景堪憂啊！</br> 就在這個關頭，吃完肉干的林熙，突然幽幽說道：“如果我沒有認錯，這種怪魚應該叫文鰩魚······”</br> 蘇旻聞聲往來，目露異色：“林兄弟你認識？說說看······”</br> 林熙拄著青霜劍，走到秋月姐面前，撿起飛魚的尸體，娓娓道來：“《山海經·西山經》中記載：泰器之山，觀水出焉，西流注于流沙。是多文鰩魚，狀如鯉魚，魚身而鳥翼，蒼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游于東海，以夜飛。其音如鸞雞，其味酸甘，食之已狂，見則天下大穰·······”</br> “記載中的文鰩魚，與這怪魚極為相似，不信你們看······”</br> 蘇旻仔細看去，這怪魚確實如鯉魚，只不過沒有蒼文、白首和赤喙，難道真是傳說中的文鰩魚？</br> 吳幽楠也說道：“還有一個傳說，說歙州赤嶺下面，有一條很大的溪流，里面有許多文鰩魚，于是當地人造了一條橫溪，專門捕捉文鰩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