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我才不說因為我不吃羊肉,所以毫無壓力。 萌萌噠吃貨小伙伴們,乃們以為我會專門開一章,寫美食?哦,這太不符合仵作的畫風! 看到標題口水直流的,說明是真·吃貨 看到標題頓覺蹊蹺的,說明是真·重口味------題外話------ 暮青抬頭望向元修,目光還是淡淡的,“大將軍,有人想請你吃人肉,不是我們,我們只是碰巧撞上了為你準備的食譜。” “答案是,他不知道。所以,結論出來了——” 所有人都怔住。 “那么,現在又有疑問了,那往大將軍府廚房里送人肉的人怎會知道今天有圣旨到?怎會知道大將軍要午宴?”暮青問。 “人排能烤出羊排的膻味來,廚子也是好本事。這羊排雖是烤的,但肉已軟,從我下刀剔肉時的手感判斷,肋排事先燉煮過。廚房里肯定燉著羊湯,只不過人肉和羊肉放在一個鍋里罷了。今日圣旨來,事先誰都不知,大將軍是接到圣旨后才決定中午宴客的,全羊宴是那之后定的,給大將軍準備的吃食一定是新鮮的,所以羊是現宰的。那么人肉是哪來的?也是現宰的?廚房里的廚師這邊宰羊,那邊宰人,一起剁了放進鍋里?除非大將軍府整個廚房的人都是共犯,不然不可能實施得成。所以,人肉哪來的?一定是從外頭送進來的,以眼下西北的天氣來看,不是昨天送進來的,就是前天。不可能再早,再早我們吃到的就是臭的了。” 元修和魯大卻一愣,羊膻味?有! 她不問還好,一問又叫人覺得胃中翻攪。 眾將:“……” 暮青面無表情,挑眉望一眼眾將領,“剛才啃羊排時,你們吃出羊膻味了嗎?” 元修這時已走到門口,聽聞此言低頭瞧暮青。 “不僅廚房的人,平日負責采買運送食材的人也要拿下,尤其是昨天和前天往府中送過肉類的人。”暮青道。 元修起身,眾將也都沉著臉站起,廳里頓時殺氣騰騰。 她說這烤羊排是人肋,東西是從廚房來的,廚房里所有人都要拿下! 就在她說此話時,元修已向親兵使了眼色,一隊親兵速出了偏廳,往廚房而去。方才暮青話多半叫人聽不懂,但顯然元修相信她。 “去廚房吧。”暮青忽然道。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到底是眾人自幼秉承之訓,可暮青說得也沒錯,方才若非她,這烤羊排早被他們啃干凈了! 少年所言,起初還能聽懂,后半段卻無人懂,只是也無人出聲。 她平日冷淡寡言,此刻手執尸骨,鋒芒畢露,“人骨與獸骨區別頗大,以肋骨而言,人肋十二對,牛羊肋十三對,豬肋十四到十六對!此乃數目之差,形態之差也甚大,人肋呈弧形,獸肋較平直;人肋肋角小,彎曲曲度大,獸肋肋角大,彎曲曲度小;人肋肋骨溝明顯,呈現片狀,獸骨各異,無片狀特征;人肋第一肋有動靜脈及斜角肌結節,獸骨無!第二肋有肋粗隆,獸骨無!” 大廳死寂無聲,唯聽少年鏗鏘之音,直沖懸梁,久不絕。 “我是仵作,驗尸是我的職責所在,正如同你們是將領,殺人是你們的職責所在。誰也不比誰高貴,誰覺得比我高貴,先給我吃了他面前的人肋,就當我沒告訴過他這是人肋!鄙棄我者,別受我的恩!” 偏廳里頓時死寂無聲。 “我若沒干過,今日能看見他的死?他早就被你們吃了肉,喝了湯,臨了骨頭倒掉喂了野狗!” 眾將皆怔。 暮青頓時面覆寒霜,掃一眼眾將,“我若沒干過,今日能阻得了你們啃人排?” “我干過!”暮青答,卻見偏廳里眾將聽聞此言,不少人露出古怪神色,有人更面露鄙棄,顯然是想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之論。 “我……”齊賀頓怒,臉紅脖子粗,“死者為大!怎可行此不道之事!難不成你干過?” “你見過死傷無數,你割過那些死傷之人的肉,剔過他們的骨,細細對比研究過?”暮青又問。 齊賀一噎。 氣氛頓時有些冷,暮青一眼掃向齊賀,問:“你沒瞧出來就代表沒有?” 聽他一言,眾將也覺得有道理,有幾人的臉色頓時有些發青,今兒是給這小子慶賀來的,她搞這么一出,存的啥心? 她未剔肉看骨之前,只是瞧了眼桌上的羊排就斷定是人骨,實在武斷! 肋粗隆為何物,沒人聽得懂,齊賀卻站了起來,之前被顧老將軍飲酒之事氣得臉色發黑,此刻臉色白如紙,“你怎知這并非羊骨?此處乃軍中,莫要危言聳聽!行軍打仗,我見過的死傷無數,大漠里曬成干尸的都見過!也未曾瞧得出這人肋與羊肋有何區別!” 她將那根肋骨一舉,“第二肋,此處可見肋粗隆,動物骨沒有的特征。” 一連走了五桌,她停下,道:“嗯,果然是人肋。” 廳里靜得可怕,只能聽見少年走路的聲音和骨頭放在桌上的聲音,而她剔肉的手法嫻熟得叫人眼花。 少年目光清冷,面色嚴肅,拿起他面前的那根羊排,刷刷兩刀剔了兩旁的肉,又舉起細看,之后放下,不發一言地走去顧乾桌前,拿了羊排,剔肉,細看,放下,再往下一桌去。 元修據案而坐,動都未動,只目光落進她手中,看她拿著一把古怪的刀開始剔羊排。利落的兩刀,羊排兩邊肉已去,絲毫未傷骨。她拿著那排骨對光轉了轉,看了兩眼,放下,忽然起身走來他面前。 暮青手中忽現寒光,手腕一翻間,一把解剖刀已然在手。她動作太快,若非身上并無殺氣,恐在坐的將領都要以為她欲行刺。 偏廳里唯元修、顧老將軍和暮青沒動,顧老將軍面色沉斂,元修望一眼桌上,眉宇間烈陽般的暖意盡去,幾案漆色清冷,男子眼底忽見飛雪。 酒碗破碎的聲音驚了偏廳,眾將這才反應過來,一時間噗噗吐肉之聲不斷,有人干脆回身干嘔起來。戰場殺敵如屠牛宰羊是一回事,吃人肉是另一回事,食同類之肉向來需要強大的心理。 魯大是唯一在青州山里見識過暮青驗尸之能的人,頓時噗地一口把嘴里的肉吐了出來,胡亂抓起桌上的碗想喝水漱口,卻發現碗里的酒早已被他喝光了,頓時惱怒,一把砸了酒碗。 眾將聞言皆怔,有的人嘴里還含著沒嚼爛的肉,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指了指桌上的烤羊排,語不驚人死不休,“這不是羊排,是人肋。” 暮青卻未解釋,只望著元修,點了點頭,“既然不是大將軍請吃人肉,那么這便是件兇案了。” 這些她是從何處聽來的? 兩腳羊、饒把火、不羨羊、和骨爛? 元修笑意斂起,皺了眉頭,問:“這些你是從何處聽來的?先帝時,嘉蘭關城重修前,胡人曾攻破過關城,后來朝中派兵將戎軍圍困在關內,確有烹人為食之事。可本朝還未聽聞過,我們西北軍糧草充足,怎會以人為糧?” “我聽聞,戰時有擄掠百姓或戰俘為軍糧之事,這些軍糧被稱為兩腳羊,老者稱為饒把火,婦人叫不羨羊,孩童叫和骨爛。”暮青邊說邊從元修臉上掃過。 眾將都未回過味兒來,元修也一笑,“人肉?” 她聲音頗淡,并不響亮,卻叫廳里人聲漸歇。 暮青卻沒動,只抬眼掃了眼大殿里邊大口啃著羊排邊聊天的將領們,又看了眼面前的烤羊排,最后瞧向元修,冷不丁地問:“大將軍說的全羊宴,是指人肉?” 元修點頭表示知道了,轉頭望向暮青道:“趁熱吃!嘗嘗廚子的手藝,喜歡的話,那兒還有一大鍋羊湯等著你!今兒非叫你吃飽不可!” “大將軍,廚子說羊湯還得等段時辰,叫將軍們先吃著。”一名親兵道。 一人一根大肋,灑著鹽和香料,油黃欲滴,聞著噴香。 眾將哄笑,紛紛說起以前在關外殺敵時,晚上夜宿大漠,生火烤野味的事,廳里氣氛漸漸熱鬧起來。親兵在偏廳里進進出出的上菜,來去了幾回,烤羊排端了上來。 魯大正夾了筷羊肉片兒在嘴里嚼,聽聞這話一筷子丟了過去,笑罵:“娘的!你咋不說老子把骨頭都吞了,你連根羊毛都沒吃著?” 旁邊一名將領道:“幸虧不是自個兒烤,每回魯將軍烤羊,好地兒都叫他吃了!” “戰事未休,哪有那時辰給你自個兒架火烤羊?叫廚子收拾就成!趕緊吃,下午還有事!”元修道。 魯大一聞,笑道:“哈!羊肉!今兒大將軍請咱們吃全羊宴?咋不直接上烤全羊?邊烤邊吃,那才夠味兒!” 盤子里都是肉菜,醬肉、炒肉,還有切好的肉片兒。 眾將哈哈笑起,元修跟眾人喝了那碗酒,魯大占便宜喝了兩碗,碗放下,幾名親兵便端了大盤上來。 說罷,他對外頭親兵一招手,“讓廚房上菜快些!那道烤羊排好了沒?英睿將軍不喝酒,要吃飯!” “一會兒給老將軍開副去酒風的方子。”元修無奈道,吩咐完齊賀又轉頭笑問暮青,“聽見了沒?老將軍一頓能吃五碗飯,今兒我瞧瞧你能吃幾碗!” 齊賀的臉色頓時黑了,這些軍中將領總是這般,他才不愛當軍醫的! “別聽齊賀的,老夫身體好好的!一頓能吃五碗飯,一點兒也不比你們少,身體能有何事?”顧乾擺擺手,不以為然。 “老將軍!”齊賀急喊。 “老師!”元修無奈。 他像是怕魯大搶了去,說話間端了碗仰頭幾大口便把酒給喝盡了! 顧乾吹胡子瞪眼,護住自己的酒碗,“誰告訴你老夫不喝的?” 卻不想,魯大手里的碗放都未放,抬頭對著顧乾痛快一笑,“行!顧老頭兒,你說打多少,把你那碗也給老子喝了,老子一塊兒挨了!” 誰都別喝,好過一人喝,其他人眼饞,嘿嘿! 眾將循聲望去,見說話似的是顧老將軍,頓時便有人咧嘴一笑,舒坦! 對面忽來一聲呵斥,“誰準你喝了?大將軍說了,一人一碗,多喝一口都是違反軍紀!軍棍伺候!” “就一碗酒,還值得劃拳?等你們劃好了,老子碗里的酒味兒都跑光了!”魯大不干,端了碗就要喝。 “一口解個屁饞!”一名將領開口,“行酒令!劃拳!看誰能贏了英睿將軍那碗酒!” “一人分一口也成啊!好不容易大將軍讓咱喝酒,多一口也解饞!” 魯大瞪眼擰眉,“就這一碗,咋分?” “就是就是!俺們也想喝!” 眾將領卻急了,“哎,魯將軍!憑啥你喝?” 眾將哄笑,魯大一把搶過暮青桌上的酒,“你不喝,老子喝!軍中難得喝酒,浪費了老子心疼!” 她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逗樂了眾將,魯大大笑一聲,“這小子!也就這等時候瞧得出毛沒長齊!” “不喝。”暮青不為所動。她的職業不允許喝酒,所以沒必要學,學了也不能喝,她從不做這等浪費時間精力的無用功。 “不會喝吧?”元修也不惱,只那眸里笑意忽濃,似烈日照進廳里,霎那明亮半殿。 “不喝。”暮青端坐,全然不為敬酒之人是大帥而給面子。 “不喝酒?”元修端著酒碗笑問。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說話的是暮青和齊賀,兩人都冷著臉,暮青看了齊賀一眼,齊賀哼一聲把臉轉開。 “老將軍不能喝酒。” “我不喝酒。” 眾將歡喜起身,卻有兩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元修舉起酒碗道:“軍中不得飲酒,今兒有喜事,破例!一人一碗,喝完吃飯!” 齊賀對暮青有些意見,見到她便拉長著臉,但這不妨礙大宴的氣氛。 元修坐在上首主位,左下首是顧老將軍,再往后是兩名衛將軍、左右將軍和幾名偏將、中郎將,齊賀也在。他是軍醫,每日要給顧老將軍請脈,老將軍今日來了大將軍府,他便上了將軍府來,來時正值午時,元修就將他留下了。 今日她是主客,席位在元修右下首,連魯大都排到了她后頭。 這日中午,將軍府大宴,嘉蘭關城內沒事的將領都來了,偏廳里,矮幾擺了一排,眾將席地而坐,慶賀暮青敕封英睿中郎將。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