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有事,約了朋友聚一聚。再過幾天就要帶著元寶回家了,一走可能兩三年不回來,走之前這邊的朋友打算聚一聚,所以今晚沒二更,大家早睡。------題外話------ 步惜歡挑起她一縷發(fā)絲,繞在指尖把玩,笑道:“來安慰你。” “你來做什么?”暮青瞪著步惜歡,他以為大將軍府是他的行宮,來去自如? 暮青闔眸,眸中那抹明光初露便被眼睫遮了,她剛要睡,忽聽身后帳子微動,回頭間只見一袖梨花白,一人進(jìn)了帳來,坐在榻邊,笑問她:“未能結(jié)案,可是心緒不佳?” 這世間她斷得清的案子多,卻并非都能結(jié)案,在古水縣時,城中富戶使了銀錢買通知縣輕判或不判之案年年有。權(quán)貴當(dāng)?shù)溃黼y存,這一身五品中郎將之職終究是輕了些。 帳里,少女披著青絲,側(cè)身臥著,眸中全無睡意。幕后主謀是誰,她已心中有數(shù),這案子……無法結(jié)了。 午后小憩,下午暮青讓月殺尋了幾本醫(yī)書來瞧,傍晚用過晚膳便早早沐浴梳洗,入帳歇著了。 暮青回了自己院中,用了午膳也未再回后廳,元修和吳正談了何事,她不問也不打聽。 * 元修回身看著她的背影,見她竟真的頭也不回地走了。 “午膳時辰到了,我去用午膳。”這時,暮青忽然開口,不待元修和吳正反應(yīng)過來便出了門。 吳正驚詫難言,早聽聞元修待麾下將領(lǐng)親如兄弟,兄長之事他不問,竟先問他譏諷英睿之事? “吳將軍好膽色,在西北地界蔑視我西北將領(lǐng)?”屋中光線昏沉,遮了男子眸底細(xì)碎星河,那眉宇似聚一場風(fēng)雪,煞人。 “大、大將軍?”吳正驚住,他來此時,元修分明沒跟來。 “她不敢問主謀,那本將軍可問主謀否?”元修進(jìn)門,身后有勁風(fēng)一拂,門砰地關(guān)了上。 這時,房門忽然從外被推開,元修立在門口,晌午秋日當(dāng)頭,照不化男子面上寒霜。 砰! 暮青聞言面色不變,只道聲果然——果然那主謀身份極貴,不然吳正在西北行兇,害的還是元修的兄長,為何敢如此有恃無恐? “你!”吳正被諷,面色漲紅,怒笑一聲道,“區(qū)區(qū)五品中郎將,也敢問主謀?” 既以她的前程威脅她,想必那人身份極貴。 暮青問:“以你之能,不該是主謀,身后之人是誰?” 吳正卻笑了出來,神色一松,道:“沒錯,毒是本將軍下的,英睿將軍果真睿智,不過本將軍以為,此事你還是不要多深究得好。大好的前程,毀在此事上不值得。” 暮青也不言語,只等著聽吳正如何辯解。 吳正面色陰沉,盯住暮青,難以相信自己會栽在一個剛從軍不久的毛頭小子手中。 當(dāng)時,聽聞孜牧河里有條暗窟可通地宮后殿,他便以幫西北軍驅(qū)逐五胡為由將一半人馬留了下來,自己率著近千人回關(guān)城,那十幾人在千人中不過極少的數(shù)目,人少了,西北軍的將領(lǐng)也沒瞧出來,他原以為此事辦得神不知鬼不覺,哪知世上會有人僅憑元睿的傷便將他查了出來? 不巧的是,正在那時,魯大帶著人下了地宮,說是元修找到了,讓他和睿公子不可再留在地宮中。他慌忙收手,那毒喂得不夠,元睿未死,尚留了口氣在。魯大見元睿被毒蟲咬傷,趕忙令人將元睿抬出了地宮,一路派人護(hù)送了回來。一路上,元睿幾番險死,不過吊著口氣,他這才放下了心,途中夜里趁著守夜之機(jī),將當(dāng)時地宮里在他身邊的那十幾人殺死在了大漠中。 魯大燒過前殿后,那些毒蟲死的死,逃的逃,有些逃到后頭路上,數(shù)量卻極少了。元睿被毒蟲咬了臉頰,拿手去捂時又被那毒蟲咬了手,他當(dāng)時痛嚎不止,雙目血絲如網(wǎng),瞪著他似陰間厲鬼。他自知心思暴露,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佯裝去扶元睿,順手將他制在地上,往他口中喂了毒。 他自知難過此路,亦不知后路有何機(jī)關(guān),更不知神甲在何處,若過此路,指不定自己的性命便要留在其中,若不過,元睿定會起疑。即便他真能過去,拿不回神甲來,元睿還是會起疑。當(dāng)時,他心神極亂,又知不可磨蹭太久,再不進(jìn)機(jī)關(guān)路元睿定會疑他,正當(dāng)那時,他瞄見離元睿不遠(yuǎn)的青石墻縫里鉆出只毒蟲,他腦中一熱,心中殺機(jī)頓起,便將元睿踹向了那毒蟲。 他一時無法,只得應(yīng)是,元睿冷哼一聲,便拂袖轉(zhuǎn)身,一副懶得再瞧他之態(tài)。 只見元睿陰沉一笑,道:“將軍既有此神勇之能,能過此路,不防再走一趟,去那藏甲之地探個明白,將一件神甲帶出來給本公子瞧瞧如何?” 他心中驚怔,見元睿面有陰沉之色,一時答不出話。 元睿卻生了怒,道:“未進(jìn)其中便來報與本公子?此路上的機(jī)關(guān)都如此之厲了,那藏甲之地會無機(jī)關(guān)?連探都未探是想讓本公子把命留在那藏甲之地?” 若說沒有機(jī)關(guān),元睿定然不信,他只得如此答。 他道:“未見著大將軍,機(jī)關(guān)……可能有,末將未進(jìn),探得神甲所在之處便匆忙回來報與公子了。” 元睿道:“哦?過去便是?里面是何情形?我那六弟可在其中,可有機(jī)關(guān)?” 他并不知地宮中有無神甲,亦不知神甲在何處,不過是見此路難行機(jī)關(guān)甚厲,便想將元睿的命留在機(jī)關(guān)路上罷了。見元睿起疑,他當(dāng)時答道:“末將已來回探得一遍,此路過去便是。” 那日他以尋到了黃金神甲為由將元睿騙進(jìn)了地宮,他卻謹(jǐn)慎得緊,到了三岔路口,見機(jī)關(guān)未破,遍地尸首,便起了疑,問他:“不曾有人過得去,你怎知神甲在此路后?” 吳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此事他辦砸了! 從他被知會要帶人來大將軍府便中了這少年的計,慌慌張張尋來三人叮囑地宮中事,她卻根本沒問地宮中事便將三人識破了。她本無鐵證,他今日之舉卻將自己推入了坑中,難以自圓其說。 如何答都是錯,這根本就是個套兒! 若答跟著他入地宮的人都死了,那人是如何死的,既死了為何不敢明言,要找人假扮?若答跟著他入地宮的人還在,那更難解釋為何要帶三個假的來大將軍府。 要如何答? 吳正雙拳倏地一握,氣息一屏。 暮青看著吳正,問:“那么,吳將軍可否解釋一下,你為何會帶三個沒下過地宮的人來嗎?” “疑犯在地宮里既然沒有利用機(jī)關(guān)殺人,說明機(jī)關(guān)殺人的條件不成熟,那么疑犯也就不太可能利用機(jī)關(guān)將一同進(jìn)入地宮的兵都滅口,如果他有此把握,他早就將睿公子一同殺死在地宮了。陪睿公子進(jìn)入地宮的若是西北軍,那將領(lǐng)沒能在地宮里將帶著的人都滅口,出了地宮后就更無法下手了,因為西北軍治軍嚴(yán)明,人若失蹤或死得蹊蹺,軍中必查!但若是青州軍就另當(dāng)別論了,西北軍管不著你們,你的人你自可以處置。但這只是我的推測,沒有證據(jù),所以我讓人請你來時,告訴你要帶上入過地宮的兵勇。而你只帶來了三個人,這三個人卻都沒有入過地宮。” “其實,睿公子中毒一事不需審兵勇,審了也無用,此案并無實證。睿公子身上只有右腿彎處的傷可證明有人踢過他,卻不能證明那人下過毒,此傷只可定傷人罪,不可定下毒之罪。有人招供只是人證,倘若疑兇犯案后棄了多余的毒藥,此案便無物證,也就難以定案。我原只想將人請來問些事,說不定能從中發(fā)現(xiàn)馬腳,再尋定罪之證。可是,當(dāng)我聽說是青州軍的將領(lǐng)陪睿公子入的地宮,我便臨時改了主意。” “既然他們沒下過地宮,那么下過地宮的人去哪里了?吳將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暮青話雖如此問,卻沒給吳正答話的機(jī)會,她懶得拆穿一個又一個謊言,把所有的推理都擺在他面前,如果他還有話說,再辯無妨。 “……” “既然他們連下沒下地宮都在說謊,進(jìn)了地宮之事何需再問?問了也是謊話,浪費我的時間。” “……” “因為說真話者底氣足,不會擔(dān)心因話簡而被疑,唯有說謊話者才會擔(dān)心答得太簡會遭人疑,以為說得多才可信,豈知多說恰恰顯得生硬,此乃底氣不足所致。” “……” “將軍答的是沒用過,而非答沒用過午膳,這便是自然與生硬之別。那三人也同樣,記得日子的答十三日,不記得的答不記得,這才是自然的回答。十三日下的地宮,不記得哪日下的地宮,生硬地重復(fù)我的提問,便有說謊之嫌。” 吳正沒聽懂,面色茫然。 “沒用過。”暮青重復(fù)了一遍此話,道,“吳將軍如此答才不顯得生硬。” 吳正愣了會兒,不知暮青怎會忽然問此事,不耐地答:“沒用過!將軍此言何意?” 吳正不解何處生硬,暮青忽問:“吳將軍來此前,可用過午膳?” “他們都答是,有一人告訴我是十三日,另兩人都道記不清了,其中一人還解釋了記不清的緣由。其實他們記不記得都無妨,我只想聽他們?nèi)绾未稹N覇柲囊蝗障碌牡貙m,一人答十三日下的地宮,另兩人皆答不記得哪日下的地宮了,三人的回答都太生硬。” 吳正心中咯噔一聲! 暮青道:“我讓你懂。我只問了兩事——可隨睿公子下過地宮,哪日下的地宮。” 吳正驚住,僵笑道:“我不懂英睿將軍所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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