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br> 季輕舟在座位上坐下,拿起紙,在主持人一聲令下后,雙手飛快的翻折著。</br> 主持人拿著臺本在旁邊問他,“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這首詩寫的是誰?”</br> “項羽。”</br> “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這首詩是誰寫的?”</br> “杜甫。”</br> “東西半球的分界線是?”</br> “西經20度東經160度。”</br> ……</br> 等時間到,節目組喊了停。季輕舟舒了口氣,靠在了椅子上,等著節目組來盤點他折好的星星。</br> 孟原白驚住了,他看著連景行,只覺得心累,“你這小師弟該來咱們這個綜藝干什么?他應該去隔壁的《答題大闖關》才對啊。四十五道題!跳過三次!錯三道!這個勝率,要不是主持人讀題耽誤了時間,我覺得他還能答更多呢。”</br> 這話不假,季輕舟答題最大的特點就是快,他幾乎是憑本能在答題,不假思索的直接報出答案,以致于到最后主持人擔心題量不夠,甚至勸他不著急,多想一會兒。</br> 然而多想是不可能的,季輕舟從小時候上學接受競賽訓練開始,就牢記著答題要快這個要領,他上學的時候品學兼優,是老師最喜歡的學生,每次校里、市里、省里、國家的競賽都少不了他,久而久之,他也就習慣了快速答題,不管是口答還是筆答。</br> 很快,季輕舟的分數就出來了,孟原白看著這個分數,覺得這估計就是以后這個游戲的天花板了。</br> 他看向連景行,問道,“你真的沒有壓力嗎?我看你這小師弟來勢洶洶啊。”</br> 連景行轉頭看他,“怎么什么話都讓你說了,沒答題的時候懷疑他比不過羅予新,答完題了又覺得他來勢洶洶。”他搖了搖頭,“辛虧他是我師弟,不是你師弟,不然一定很慘。”</br> 孟原白不甘心的反駁了他兩句,只覺得這個新人,勢頭有點猛啊。</br> 季輕舟對自己的分數很滿意,笑著問節目組可不可以把這些星星給他。</br> 羅予新看著他臉上的笑,只恨不得撕了他虛偽的笑容。他不明白什么會發展成這樣,明明事情最開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為什么最后都變成了給季輕舟做嫁衣。</br> “羅予新的臉色不太好看啊。”孟原白感慨道,“你這小師弟也不知道收斂一點,他答題答的這么猛,不是打羅予新的臉嗎?”</br> “羅予新自己選的游戲,自己答的題,憑什么讓別人為了他收斂?娛樂圈需要收斂嗎?娛樂圈最不需要的就是收斂,天天收斂著,拿什么吸粉?還怎么紅?”</br> “你還挺維護他的。”孟原白道。</br> 連景行看了季輕舟一眼,沒有說話。對于突然多出來這么一個師弟,連景行本身是沒什么感觸的,周成峰算一個還不錯的經紀人,西娛也肯定不會讓他只帶自己一個人,他能理解,所以無所謂。</br> 只是周成峰有時候來找他,會不自覺地念叨幾句季輕舟,連景行聽著他的描述,這才對季輕舟有了些初步印象,長得很好,演技不錯,脾氣很好,知進退,會忍讓,乖。</br> 季輕舟的新人期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性格,他這樣的性格,是所有經紀人都喜歡的性格,不像他年輕的時候,沒一天讓人省心。</br> 周成峰對他有知遇之恩,所當周成峰提出想讓他幫季輕舟的時候,他沒有拒絕。只是,他沒想到,季輕舟會和楚誠有關系,會和余安宜是朋友。</br> 人都是有私心的,連景行也有,他的私心就是余安宜。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對余安宜的感情,但是這并不妨礙他愿意對余安宜身邊的人報以善意。如果季輕舟只是他的師弟,他會幫他,但不會主動提點他,也不會去和蔡莉談話。可是他是余安宜的朋友,是她交際網中最中心的以楚誠為首的圈子里的人,那么,就算是為了自己,連景行也會對他好一點。</br> 他不動聲色地朝余安宜的方向看去,就見余安宜正在和季輕舟說什么,臉上是很燦爛的笑容。他安靜的看了一會兒,然后默默收回視線,繼續看著場內的比拼。</br> 季輕舟的環節結束了,余安宜的環節還沒開始。他們倆請示了導演,關了麥,問節目組要了箱子,整理著季輕舟折好的星星。</br> “你裝這些干什么啊?”余安宜不解道。</br> 季輕舟抬頭問她,“你們過圣誕節送禮物嗎?”</br> 余安宜搖頭,“不送,小時候會送,長大了就不送了,天天送來送去的多麻煩啊。我還好,因為是女孩兒,我哥說女孩兒過生日必須要有禮物,所以我每年還有禮物。至于阿誠和我哥,他們現在已經懶到過生日都不給對方送禮物了,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玩一玩,開心一下。”</br> 季輕舟點頭。</br> 余安宜問他,“你想給阿誠送禮物啊?”</br> “對啊。”</br> “送你折的這些小星星?”余安宜看著他,“你是少女漫畫看多了嗎?這么少女啊。”</br> 季輕舟看了看盒子里的星星,“我是想送這些星星,但是送這些星星不是因為我少女漫畫看多了,而是因為這是我第一次上綜藝,我拍戲的時候呢,楚誠陪著我拍了一段時間,感受了劇組的許多事情。所以這一次他缺席了,我想幫他補上。”</br> “更何況,”他看著余安宜,“這些星星都是我勝利的證明好嗎?看到它們我就可以想到我光輝的今天。我今天很開心,運氣也很好,遇到了不喜歡的人,但是我贏了他,所以我希望楚誠以后也可以這樣,即使遇到自己不喜歡的人,也可以輕松的贏過他。”</br> 余安宜覺得他這人還挺感性,“你也是文科生吧,能想這么多,阿誠肯定想不到這個星星里面隱藏了這么多含義。”</br> “他想不到我可以說給他聽啊。”季輕舟道,“我總要讓他知道我送他這個禮物的意義的。”</br> “那我回去提醒他一下,讓他給你也送個圣誕禮物。”</br> “這個就不用了。”季輕舟看了看自己的星星,“我這個禮物沒花錢,也不值錢,就不需要他的回禮了。”</br> “他能收下就很好了。”季輕舟小聲道。</br> 余安宜聞言,低頭看了看盒子里的星星,節目組提供的星星紙很好看,顏色也很多,混雜在一起,像一個個小小瑰麗的祝福,那是季輕舟對楚誠的祝福。雖然很小,卻很值錢。</br> 她伸手撥了撥盒子里的星星,沖季輕舟笑了笑。</br> 余安宜在當天晚上就和楚誠透露了季輕舟要給他送圣誕禮物的事情,提醒他,“你記得也給他送一個啊。”</br> “他要給我送圣誕禮物?不是,你見我什么時候收過圣誕禮物啊。”</br> “這能一樣嗎?你的小寶貝送你你也不收啊。你收了,你好意思不回人家一個嗎?”</br> “你沒攔著點他。”</br> “我攔他干什么?”余安宜覺得自己的發小很奇怪,“送你禮物你還推三阻四的,情侶之間送禮物不是很正常嗎?人家帶著滿滿的祝福送給你,你怎么還在這兒矯情。”</br> 問題就是我們壓根兒就不是情侶啊!楚誠頭疼,他還沒答應季輕舟一起過圣誕呢,季輕舟卻連禮物都準備好了,這讓他怎么拒絕!</br> “他要送我什么?”楚誠問道。</br> 余安宜搖頭,“這我不能告訴你,告訴你就沒驚喜了。”</br> “你是我這邊的還是他那邊的?”楚誠覺得她叛變還挺快,“你不是我的好妹妹嗎?”</br> “我還是他的好師姐呢。”</br> “余安宜,你怎么這么容易就叛變了。”</br> “我哪有叛變,我還是忠于人民忠于黨的,倒是你,記得買禮物啊,這可是你們過的第一個節,還是要浪漫一點兒的。”</br> 楚誠扶額,他真的一點兒都不想過節。</br> 楚誠掛了電話,無奈的在沒有余安宜的群里喊了一聲:開會。</br> 姚修遠第一個報道:開什么會?</br> 楚誠:今日議題,圣誕節到了,我該給季輕舟送個什么禮物?</br> 秦學:???</br> 邵永:???</br> 余安明:???</br> 姚修遠:我們不是不送禮的嗎?</br> 楚誠無奈:我們不送禮,可是季輕舟給我準備了禮物!那我不得回禮?</br> 余安明:這倒是。</br> 姚修遠好奇:小季給你準備了什么禮物?</br> “不知道,”楚誠道,“只有大小姐知道,但是大小姐已經叛變了,她不僅不告訴我,還一個勁兒提醒我記得回禮。”</br> 余安明回他:安宜也是為你們好。</br> 邵永有些不解:你們金主界都玩的這么6嗎?還一起過節,一起送禮?</br> “你以為我想啊,那不是他都準備了禮物了,我能怎么辦?”</br> 邵永回復他,“你可以愛答不理啊。”</br> 楚誠拒絕,“這樣太渣了吧。”</br> “可你們現在這樣,也太真情實感了吧。”</br> 楚誠懶得和他廢話,“別跑題了,就從你開始,你先說,送什么?”</br> 邵永想了想,回他:不如送輛車,男人嘛,誰不愛車。</br> 姚修遠贊同:這個提議好,給男生送車就像給女生送包,絕對不會錯。</br> “或者送張卡啊,”秦學建議道,“小季跟著你不就是缺錢,你直接給他卡他愛買什么買什么,多好。”</br> “送卡太俗了吧,”姚修遠反駁道,“萬一小季心里比較敏感,覺得阿誠送卡是在侮辱他,那這個節還怎么過啊。”</br> “想多了,”楚誠道,“他不是這種人,沒這么矯情,不過卡這玩意兒不算禮物,換個別的。”</br> “也可以給他送個資源,”余安明從季輕舟的身份出發,考慮道,“他們演員,最需要的不就是資源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