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刀擦著頭皮落下,砍斷了許多頭發。</br> 這哥們被嚇得頓時尿了,眼珠子上翻,身體抽搐了幾下竟暈了過去。</br> “哥,你把他給嚇死了……”</br> 大秤砣去探他鼻息,掐他人中。</br> 我不禁在心里感嘆,這些人平時兇惡蠻橫,可真的一刀砍下來,也是慫貨一個。</br> 村里的老人們經常說,膽小怕膽大的,膽大怕不要命的。</br> 在我看來,他們都是一群欺軟怕硬的膿包。</br> “都給我滾,下次再做流氓,我斷了你們的手腳。”我的怒吼聲很大,倒在地上的這些家伙紛紛爬起身一瘸一拐的離開。</br> 等到他們跑遠了,我也轉身離開。</br> 大秤砣在我身后喊道:“哥,這小子怎么辦?我看他好像是被嚇破膽了,好像快不行了。”</br> 這話讓我心頭一震。</br> 不會吧?</br> 我這嚇唬嚇唬他,該不會真把他給嚇死了吧?</br> 我連忙回來檢查,他臉色煞白,身體發涼,氣息微弱。</br> 我勒了個去,這事搞大了……</br>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過份了,這家伙罪不至死啊!</br> 下一刻,地上這貨忽然腦袋一歪,大秤砣探了探他的脈搏,就臉色煞白的對我說,“哥,他已經沒氣了……”</br>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現在怎么辦?</br> 我的腦袋里面一片空白,完全沒主意了。</br> 我殺人了……</br> 大秤砣眼珠子亂轉,急的連連自言自語,“我就說不對勁,我說我在飯店的時候怎么一陣心慌意亂,這下可好,殺人了,這罪過太大了。”</br> 我再次檢查地上這貨身體,身體冰涼,已經是死透了。</br> “老弟,你有沒有辦法?”我心里亂了套,這事怎么說也是我的不對。m.</br> 我忽然后悔不已,我真不該盲目自大,真不該心里充滿了暴戾之氣。我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我可是修善的人啊,怎么可以以惡治惡呢?</br> 這下好了,出人命了……</br> 我的思緒急轉,想到了坐牢,想到了以命抵命,就是沒想到逃跑。</br> 大秤砣搖頭:“沒辦法,被嚇死的人,三魂七魄會立刻散掉。陽魄和元氣一旦散盡,身體就變得和一坨泥巴差不多,大羅神仙也救不了。”</br> “銅鐏!”</br> 我猛地想到了銅鐏,連忙把銅鐏拿出來觸碰尸體。</br> 大秤砣再次搖頭,“沒用的哥,元神元神,元氣都沒有了,精氣神就會立刻散盡,神仙也救不了,更何況一個鬼道士?”</br> “不一定,我相信公孫道長。”</br> “公孫道長,你快回來幫幫我,只要你這次幫了我,我就拜你為師。”</br> “如果你不稀罕我拜你為師,那這樣,我不要你守護了,你幫我救了這個人,我們之間的事情一筆勾銷。”</br> 我的心里亂糟糟的,只想著,盡一切可能彌補過失。</br> 時間不長,我心中一動,公孫道長的聲音響起:“說話算話?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真的可以一筆勾銷?”</br> “我發誓,我絕對說話算話。”</br> 我立刻保證。</br> 公孫道長咂嘴道:“不是,大雷,這個人壽元將至,你看他的保壽宮,也就是眉毛,他就是個短命鬼,你嚇死了他,這是他的劫數。你何必為了這么一個人而放棄讓我守護你三年的大好機會呢?”</br> 我連忙實話實說,“公孫道長,我就是覺得這是我做錯了,我現在知道錯了。雖然他不是好人,但他罪不至死,而且不應該死在我的手里,所以……”</br> “我明白了,你小子這是怕坐牢。”公孫道長呵呵一笑。</br> 我想了想,點頭道:“也有這方面的因素,但更多的是我內心的愧疚。”</br> “呵呵,到底是孩子,行了,不為難你了。你現在立刻用煉魂術的方法催動一股靈力進入他的腦袋,然后你將靈氣聚集在他的天靈蓋里面,我再借你一絲真氣凝煉這股靈力。再然后,你用手指在他腦門上畫一張收魂符,畫完之后用衣服遮住他的頭,你們躲到一邊下風口去,最多十多分鐘他就活回來了。不過他只能活七天,七天后靈氣散盡,他必死無疑。”</br> “還有,從現在開始,我不欠你什么了,但我還要繼續在你銅鐏里面留下元神,因為我對你很感興趣,我要繼續觀察你,甚至幫你行真正的業善。好了,不說了,做你該做的事情。等他活了之后,你們里面朝南走,不許回頭,七千七百七十七步之后,你給我停下等待,不管是什么地方,遇到什么人,只要求你幫忙,你都得想盡一切方法幫他。”</br> 接著,我心里一下子寂靜了下來。</br> 這公孫道長就是我的救命稻草啊!</br> 我激動不已,連忙按照要求照做。</br> 大秤砣看得一愣一愣的,做完該做的,我拉著大秤砣躲進了一百多米遠外的高粱地。</br> 大秤砣詫異道:“哥,這不可能吧,這要是活了,我就拜他為師。”</br> 我很緊張,“我相信公孫道長,因為他沒有必要騙我。”</br> 大秤砣撇嘴,“我還是覺得不可能,這太顛覆了,我都是幾百年的記憶了,要是真的,我也不修鬼道了,我也修仙道去。”</br> “動了!”</br> 我一下子振奮了起來,他的胳膊抬起來了。</br> 接著,他慢慢爬著坐了起來。</br> 感覺,就跟他睡了一覺剛睡醒似得。</br> 大秤砣看得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br> “走……”</br> 這家伙本來就是短命鬼,七天之后愛死在哪死哪,和我無關,這下我輕松了。</br> 我站起身,拉著大秤砣就走,邊走邊數步數。</br> 走到七千七百七十七步會走到什么地方,遭遇什么,這還真是讓人激動好奇。</br> 我們穿過高粱地,走過亂石山坡,趟過淺水區,然后就看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大魚塘。</br> 我們稍稍遲疑了一下。</br> 最終,我還是決定繞過魚塘繼續向南。</br> 我覺得走一步算一步,總不至于讓我潛水在河底走吧。</br> 走著走著,前面就是一片墳地了,正好有一家人家在辦喪事,挖坑,埋棺材。</br> 七千七百七十七步,剛好是挖墳的那個坑旁邊。</br> 尼瑪……</br> 我和大秤砣一屁股坐下后,哭喪現場頓時安靜的鴉雀無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