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大叔的眼神無奈,又對那邪人恨之入骨。</br> 聽完大叔的話,葛海兒問大叔借來手機,給她朋友打了個電話,請朋友幫忙了解一下這個案子。</br> 掛完電話,大媽的面條下好了。</br> 我們大家一起吃面,暖了暖身子。</br> 吃完面,大媽鋪設床鋪,讓我們晚上過夜。</br> 天色尚早,因為大叔是漁民,我問大叔:“叔,您出了一輩子海,有見過真龍嗎?”</br> “真龍?”</br> 一聽這話,大叔頓時一怔,連忙小聲道:“孩子,這話可不能亂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年輕人千萬不能口無遮攔。”</br> 見大叔如此謹慎,我更加意識到自己的莽撞。</br> 頓了下,我淡淡說道:“大叔,我們剛才在海上遇上了青龍,它頂了我們的船,我答應要拜祭它,所以我想回頭能不能請大叔幫我走下程序,因為我不懂這個。”</br> 大叔和大媽,他們看我的表情,瞬間僵化了。</br> 大叔僵了十多秒鐘,這才問道:“你真看到了?”</br> 我點頭,“是真的。”</br> 大叔舒了口氣道:“沒事,龍神能放你回來,就證明問題不大。不過我也真是奇怪了,今天可是大兇之日,你們也敢出海,是哪個要錢不要命又不懂規矩的混蛋帶你們去的?這幸好是龍神心情好,要是心情不好,你們一個都別想活著回來。”</br> 聽到這話,葛海兒頓時一臉的黑線。</br> 我連忙擺手,“大叔,不提那事了,回頭您幫我走下程序,我拜祭一下龍神謝罪。”</br> 大叔點頭:“沒問題,這個我懂。”</br> 頓了下,大叔又道:“不過,小伙子,你身體感覺怎么樣?”</br> “大叔,您為什么這么問?”我忽然很好奇。</br> 大叔看了看他的老伴,大媽忙道:“他們都是好人,你有啥說啥,要不是他們,你剛才都過去了。”</br> “也是……”</br> 大叔蹙眉道:“是這樣的,我年輕的時候出海,有個二愣子把女朋友帶去海上,然后在船上瞎搞,結果龍神出現了,差點就把船給掀翻了,要不是船長準備了整豬,我們就都回不來了。后來,那小伙子看到了龍神的眼睛,據說是紅色的眼睛,回來后沒幾天,小伙子的眼睛就瞎了,然后他學了算命,一直在村里,再也沒出過海。”</br> “不……不會吧……”</br> “我也看到了龍神的眼睛,也是紅色的……”</br> 我吃驚不已,看了一眼葛海兒,連忙又道:“可我們沒有亂搞啊!”</br> “哎呀!”</br> “你呀,今天是大兇日,黑道啊!”</br> “再說了,漁船上,女人是不可以出遠海的,你們這都好幾個女人了。”</br> “而且今天是龍卷風,你們肯定是沖撞了龍神,這下你慘了!”</br> “快,快跟我去找二愣子,他現在是龍神的通靈官,他應該有辦法。”</br> 大叔急忙去拿雨披。</br> “老頭子,要不明天吧,這外面大風大雨的。”大媽擔心的拉住了大叔。</br> 大叔推開大媽的手:“你看你這老婆子,人家救了我一命,還要給咱們家錢,還要幫咱們家撈兒子,二愣子家就這么幾步遠,你不讓我去,你想干什么呀?”</br> 大媽一下子尷尬的不說話了。</br> 大爺找了兩個雨披,給我一件,自己穿一件。</br> 葛海兒忙道:“我也要去。”</br> 大叔咂嘴,“女人陰氣重,不能去,小伙子跟我去就行了。”</br> 見葛海兒要爭辯,我忙道:“別爭了,都在這好好待著。”</br> 撂下話,我和大叔出門,在風雨中走了十幾分鐘,來到了一戶人家門口。大叔用腳重重踹門,只聽屋子里面的大叫,“都睡覺了,這么晚了,誰呀?”</br> “我,老楊頭,開門,有急事。”大叔中氣很足。</br> 念念叨叨的聲音,拖鞋聲傳來,一個穿著睡衣的中年大媽開了門,揉了揉眼,“楊哥,什么事啊?”</br> “我找二桂子有大事。”</br> 大叔直接進屋,進房間。</br> 到了房間后,大叔直接湊到瞎子大叔二桂子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br> 聽完大叔的話,二桂子一激靈,急忙翻身下床,快速穿上衣服,讓她媳婦在屋子里面睡覺別出來,然后他來到明堂,在靈臺前上香。我發現,二桂子大叔拜的是龍王爺神像。他自己拜完之后,又給我三支香,讓我跪拜。</br> 我老老實實跪拜完,二桂子大叔拉著我的手,來到后面一間房間,坐下后,直接小聲問我:“小伙子,還不該和龍神對視啊!這是大不敬啊!你只是一個凡人,人家是神,你看著它,這就是大不敬,多看一眼都是罪過啊!”</br> 我忙道:“我知道,我也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當時我就跪下磕頭了。”</br> “磕頭?”</br> 二桂子搖頭,“沒用的,當年,我們一大船人磕頭,還扔下了整豬,結果我還是被懲罰了。不過話也說回來了,我對龍神不敬,這是我應得的報應。你現在年紀輕輕,也攤上了這種事,我替你感到可惜啊!”</br> 楊大叔急了,揣了兩百塊錢到二桂子手里:“二桂子兄弟,這小伙子是我家親戚,你就別扯那些沒用的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直接說怎么化解吧。”</br> 二桂子大叔砸了咂嘴:“行,我試試,來,跟我出去。”</br> 說著話,二桂子大叔出去。</br> 他打開門,再次來到靈臺前面,燒符咒,再上香,三跪九叩之后,讓我和楊大叔跪在他面前,他自己則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掐了個指決,口中念念有詞,片刻之后,一陣疾風從外面席卷進屋,他忽然身子一挺,眼珠子直往上翻,面部五官亂抽,牙齒也是咯咯作響。</br> 十多秒鐘后,二桂子大叔忽然睜開眼子,露出了一雙紅色的血目。</br> 臥槽……</br> 這血目,和那龍神的眼睛還真是一模一樣。</br> “嗯?”</br> 二桂子大叔滿臉怒意的抬起手指了指我的臉,“居然又是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開船撞本尊,要不是本尊奉命吸水布雨,當時就把你給弄死了。現在,你居然還敢再來攪擾本尊,你這是想死吧?”</br> 楊大叔連忙壓下我腦袋,低聲喝道,“臭小子,還愣著干什么,快給龍神磕頭謝罪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