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時(shí)間太晚了,所以這一日兩人還住在了劉家,第二天一早用過早膳后才啟程回去。</br> 劉玉真不忘再提醒母親,“娘,我們定下是下月初八啟程,您可別忘了,這幾日要收拾好您常用的東西,可也別太多,那商隊(duì)能騰出的車馬有限。”</br> “知道了,昨夜你已經(jīng)說過好幾回了,”曾氏無奈地說道:“這出門的事情啊,娘懂得比你多呢,你就放心吧。”</br> 陳世文也在一旁勸她,“我們先回去吧,過幾日你再打發(fā)人來瞧也是一樣的。”</br> 劉玉真這才上車離去。</br> 只在車上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母親身子不好,這天太熱太冷總要病上一場,去年冬日就病了好幾日,等我們路過府城的時(shí)候去善心堂找那老大夫瞧瞧吧。”</br> “也拿一些常見的藥丸子。”</br> “這出門在外,也不是時(shí)時(shí)能遇上好的大夫。然后你也去讓大夫把把脈,看是否還留有病根,可別走到半路就病倒了。”</br> 陳世文無奈,“我的身子早就好了,你真的不用擔(dān)心。”</br> “好了再看看也是沒差的,”劉玉真堅(jiān)持,“你昨夜就一宿沒睡,如此不愛惜身子怎么行呢,這路也算平穩(wěn),不如你合上眼睛睡一會兒吧。”</br> “我……”說到一半又語塞,陳世文苦笑著搖頭,腦海中紛亂的思緒在一陣陣梅花香氣中漸漸地平靜下來,許是昨夜未眠實(shí)在是太累了,如今他竟真的睡著了。</br> 直到一陣顛簸,他睜開略有些迷茫的眼睛,又很快恢復(fù)了清醒,問道:“這是怎么了?”</br> “快到家了,這條路不是官道,顛簸得很。”從這條路來回過幾次的劉玉真正無聊地玩著一個九連環(huán),拆了串、串了拆如此往復(fù)。</br> “那你可得失望了,”陳世文掀開簾子往外看去,“外頭的官道也不平整,比這更顛簸的也有。”</br> “真的嗎?”劉玉真確認(rèn)般問道,得到肯定的回復(fù)后嘆氣,“那我得讓人把馬車修整一番,不然在路上豈不是要顛散架了。”</br> “哎,這出門在外,里里外外都得預(yù)備上。”她在心里的出行單子上又添加了一項(xiàng)。</br> “修整?”這個話題讓他提起了點(diǎn)精神,問道:“如何修整?”</br> 劉玉真略環(huán)視了車廂一圈,舉例道:“比如這車廂內(nèi)只兩條固定的凳子,坐是無礙的,但躺著卻不太方便,可打一塊合縫的板子架于其上。”</br> “如此行路時(shí)便可躺著,夜里若錯過了住店的地方也能湊合著睡。”</br> 陳世文想了想上次出行時(shí),他和錢貴兩個大男人蜷縮著睡在條凳上的情形,點(diǎn)頭贊同:“有理,這板子最好是做成幾塊,不用的時(shí)候可以收好。”</br> “還有這小桌子,”劉玉真指了指車廂前邊固定的桌子道:“這個做成能收能放的,不用的時(shí)候便收起來,如此也寬敞些。”</br> “以及這窗戶,要把這窗戶紙換成紗布,如此行走時(shí)便涼風(fēng)徐徐,車?yán)镆矝]有那么悶了。”</br> 劉玉芝隨著又一次顛簸握緊了桌沿,“最要緊的是車輪!”</br> “這車輪怎么了?”陳世文穩(wěn)住身子,伸手去扶她,“這種木材硬得很,做車輪能用好些年,是我們這最好的了。”</br> “可是不抗震啊!”劉玉真高興地說出了她剛剛想到的主意,“我們應(yīng)該像做鞋子一樣,在車輪外也包裹一層千層底布,如此車子駛過顛簸的路,那些布便陷入里頭,坐在車?yán)锏娜吮愀杏X不到震動了。”</br> “用破舊的衣裳多做幾條車輪布,如此在路上磨損了也有得替換,如今車同軌,到哪里都是可以用的。”</br> “你覺得如何?”</br> 陳世文略帶驚奇地望著她,如果剛剛車內(nèi)的改動是女子心思細(xì)膩的緣故,那這個主意便不同凡響了,值得一試。遂道:“回去我便畫張圖,找人試做一番。”</br> “若真的好那我們便多做幾輛。”</br> 劉玉真:“一輛車坐三五個人,我們這邊需要三輛車,兩輛車坐人,一輛車放行李。錢貴、李二、馮大各趕一輛,我已經(jīng)讓人教他們趕車了。”</br> “至于我娘那邊,你也給她預(yù)備三輛車吧,她的行禮估計(jì)會多一些,做一輛車不過十多兩銀子,也省得她到外頭買了。”</br> “你從京城回來還剩了些銀子,過年祖父也分了我們一些,如今家里還有五百多兩,夠使的。”</br> 陳世文點(diǎn)點(diǎn)頭,心中有數(shù)了。</br> 回到家里之后,他忙著去畫圖紙,找人試做馬車,而劉玉真則吩咐人陸陸續(xù)續(xù)地收拾東西。</br> 此時(shí)他們要上京的事已在親戚家傳遍了,幾家親近的都來送了議程,囑咐了好些平平安安之類的話,各種各樣的平安符劉玉真都收了好些。</br> 這都是一片心意,劉玉真仔細(xì)地收好。</br> 直到大嫂小張氏挺著個大肚子神神秘秘地給了她一包符灰,“三弟妹啊,這是仙婆給我的符水,靈驗(yàn)著呢,你可要收好了。”</br> 這些日子劉玉真收過銀子、布匹、點(diǎn)心、平安符還有據(jù)說包治水土不服的泥土。</br> 但符灰還是第一次,不由得詫異地問道:“大嫂,這符灰是作什么使的?”</br> “這是求子的!”小張氏小聲地說道:“三弟妹啊,這沒兒子的苦我這半輩子可是吃得足足的,我聽說你也不能生,就讓鄭寡婦去仙婆那里求了這符灰。”</br> “你吃了就能生了!”</br> 劉玉真哭笑不得,解釋道:“大嫂,那是石榴胡說的,我不是不能生。”只是她現(xiàn)在還不想生罷了,藥也不能吃了,于是每到特殊時(shí)候就早早裝睡。</br> 有好幾次都讓陳世文以為她身子不適,堅(jiān)持一個月請一次大夫到家里來給眾人把脈。</br> 久而久之,村里有那不適的也揣著幾個銅板到陳家來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br> 見她還是不信,劉玉真鄭重提醒道:“大嫂,你是生芙姐兒的時(shí)候傷了身子,后面吃了嚴(yán)嬤嬤和善心堂老大夫開的藥身子就好了。”</br> “你懷孕了那是緣分已到,和這符水沒什么關(guān)系,而且你現(xiàn)在懷有身孕,在這吃食上就更要慎重些,這來歷不明的東西可不能吃!”</br> “不是,”小張氏辯解道:“大夫是治好了我的病,但賜給我兒子的卻是仙婆!”</br> “我就是吃了這仙婆給的符水才懷上的!懷上之后我就沒吃了,我可不傻如今都是娘讓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br> 劉玉真:“……”</br> 她無奈地看著小張氏一副‘我說得有理’的表情,又生怕說重了刺激到她,只好收下了那包符灰,囑咐道:“大嫂,那往后你可不能再吃了,孩子生下來以后也不能讓他吃。”</br> 為了永絕后患,她還嚇唬道:“你想啊,這仙婆這般靈驗(yàn),你也說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喝了仙婆給的符水之后才懷上的。”</br> “倘若你再喝這符水,又或者是往后給孩子喝仙婆給的符水,那神仙會不會把這孩子收走?”</br> “讓你再見不著他了?”</br> 小張氏嚇了一跳,大驚道:“竟有這樣的事?!”</br>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劉玉真再度強(qiáng)調(diào),“所以大嫂,你往后可莫要再喝了。”</br> “不喝了不喝了。”小張氏此前從未想過這一遭,如今聽劉玉真這么一說頓時(shí)越想越覺得有這可能,連忙站起身子道:“我去給太婆婆上柱香,讓她保佑我兒……”</br> 劉玉真無奈地看著她遠(yuǎn)去。</br> “姑娘,這符灰怎么處置啊?”桂枝指著桌上符紙包裹著的那一大包符灰問道。</br> 劉玉真:“扔臭水溝里吧,記得莫要讓人發(fā)現(xiàn)了。”</br> “姑娘放心,我兌些水?dāng)嚭鸵环?zhǔn)水都發(fā)現(xiàn)不了。”桂枝嬉笑著將那包符灰收了起來。</br> ……</br> 芙姐兒走進(jìn)了慧姐兒的屋子,手里拿著一個繡了兩朵小花的粗布荷包。</br> 慧姐兒在屋子的一旁心無妨礙地看書,而梅香正在忙里忙外地收拾東西,她雖然走個不停但卻未發(fā)出很明顯的響聲。</br> 隨著她的走動地面上的兩個大箱子正緩慢地被各種東西填滿。</br> 被褥、衣裳、喜歡的擺設(shè)、玩具等等。</br> 這樣的情形看得芙姐兒停下了腳步。</br> 慧姐兒看完了一頁,抬起頭道:“梅香,母親說大衣裳就不要帶了,我們走的是海路,船行得快這路上都穿不了棉襖子。”</br> “帶一件厚實(shí)的披風(fēng)就好,到了京城再做新的。”</br> “哎。”梅香脆生應(yīng)著,從箱子里把冬天穿的棉襖、毛皮衣裳等都拿了出來放到一邊。</br> 然后轉(zhuǎn)身的時(shí)候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芙姐兒,頓時(shí)就沖著芙姐兒行了一禮,喊道:“請大姑娘安,姑娘,大姑娘來了。”</br> 慧姐兒一聽,放下書冊便從珠簾后走了出來,今年已經(jīng)七歲的她眉眼都長開了,有幾分明艷大方的模樣。</br> 她身著一件粉紅色上繡桃花的襦裙,頭上的雙丫髻也插了兩朵應(yīng)景的粉色絨花,和一身細(xì)布衣裳頭上只有兩段紅頭繩的芙姐兒相比,就是兩個家里的人。</br> “大姐姐,快進(jìn)來坐,我正要去尋你呢。”慧姐兒揚(yáng)起笑臉,“過幾日我就要和爹爹、母親上京了,我這里幾本書就都給了你吧。”</br> “大姐姐你如今都學(xué)完了《百家姓》,往后就該學(xué)《千字文》。可惜我不能再教你了,不過還有宇哥兒,你如有不懂的可以去問宇哥兒。”</br> “母親說讀書明理,我們女孩兒應(yīng)該多讀些書。”</br> “嗯!”芙姐兒跟著她走進(jìn)了屋子,在比家里別的地方低一些的椅子上坐好。</br> “我也要讀書,將來和你一樣教弟弟讀書!”</br> 梅香不等慧姐兒吩咐便機(jī)靈地給她端來了蜜水,然后也不打擾兩位小姑娘說話,自去忙活了。</br> 慧姐兒找出兩三本書給她,“這是《百家姓》、《千字文》還有《詩》,我都學(xué)完了,便都給了你吧。”</br> 芙姐兒放下手里的荷包,珍惜地把書冊捧在懷里,問道:“那你現(xiàn)在學(xué)什么啊?”</br> “學(xué)對對子、作詩!”慧姐兒高興地笑道:“風(fēng)對雨、雪對霜、晚照對晴空。”</br> “可好玩了!”</br> “母親說我這些日子就先學(xué)一學(xué)對對子,作詩,等到了京城再讓我學(xué)四書,就是科舉要考的那些。”</br> “我不用考科舉,但也可以學(xué)一學(xué),里頭有很多的道理呢。”</br> 芙姐兒羨慕道:“三嬸正好……”</br> “嗯。”慧姐兒贊同地點(diǎn)頭,“爹爹有時(shí)候都要聽她的,我以后也要像母親一樣。”</br> 芙姐兒沉默了半響,然后才突然想起來,把那粗布荷包遞過去,不好意思地說:“慧姐兒,這是我繡的荷包,是用我織的布繡的,繡得不好你莫要嫌棄,等我和姑姑再學(xué)一陣子,繡了更好的給你。”</br> “謝謝大姐姐!”慧姐兒伸手接過,仔細(xì)地瞧了瞧,感嘆道:“大姐姐你織的布如今細(xì)密了很多啊。”</br> 家里就兩個小女孩,所以她們從小就玩到一處的,對芙姐兒最熟悉的無疑是慧姐兒了。哪怕如今她們一個花半天學(xué)習(xí),一個花半天織布,也不影響兩人的感情。</br> “娘說我織的布也能做衣裳了!”芙姐兒高興道:“等我織完了這一匹,她就讓我爹拿去賣,能得五十文呢。”</br> 說到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娘說都攢起來給我做嫁妝。”</br> 從未掙過錢的慧姐兒有幾分羨慕,“真好,我不知什么時(shí)候才能掙到銀子呢。”</br> “我跟母親說我也想要學(xué)織布,但是她說我還小,手骨都沒有長好,織布以后再說,如今我就只會打絡(luò)子。”</br> “對了,我有好些絡(luò)子呢,也給幾個給大姐姐你吧。”</br> 慧姐兒喊了梅香把她裝絡(luò)子的匣子拿過來。</br> “這個是吉祥如意的絡(luò)子,我和春杏姐姐學(xué)了一整天呢。這個是梅花圖案的,你瞧這有五個花瓣,像不像?”</br> “梅香還拿去熏了,你聞聞有梅花的香氣呢。”</br> “真的啊!”芙姐兒驚嘆,兩個小姑娘頭碰頭,嘰嘰喳喳說起話來。</br> 不遠(yuǎn)處的梅香看得笑出聲來,心想姑娘還是和年紀(jì)差不多的小姑娘相處起來活潑些,和三太太在一起的時(shí)候老是會不自覺地模仿。</br> 小大人一般。</br> 正收拾著,她忽地在裝著舊物的箱子里看到了一個眼生的黑色匣子,尚有繁復(fù)的雕花,瞧著珍貴得緊。</br> 于是好奇地拿了出來,翻看了兩下沒打開便捧到慧姐兒身邊問道:“姑娘,您這個匣子里頭裝的是什么?”</br> “可要帶上?”</br> 慧姐兒正和芙姐兒說得起勁呢,抬頭一看想了想恍然道:“這個啊……”</br> “我要帶著的,你先給我吧,等下我自己放進(jìn)去。”</br> 梅香把這略有些重的匣子放在桌子上,提醒道:“姑娘,這匣子有些分量,您小心些,可莫要碰翻了砸到腳。”</br> “我省得,”慧姐兒點(diǎn)點(diǎn)頭,道:“梅香你收拾完了我這邊就去對面幫弟弟也收拾了吧,他又領(lǐng)著菊香不知道去哪兒玩了。”</br> “姑娘您放心吧,就快好了。”梅香點(diǎn)頭答應(yīng)。</br> 她走了之后,姐妹倆繼續(xù)說話,芙姐兒好奇地碰了碰那個黑色匣子,問道:“慧姐兒,這里頭是什么啊?”</br> “不知道呢。”慧姐兒搖頭道:“我從娘那里拿的,打不開。”</br> 慧姐兒一直喊著劉玉真“母親”,所以芙姐兒瞬間就明白了她說的是親娘,那個長得很好看的三嬸嬸。</br> 她小聲地說:“你親娘還給了你東西啊?我娘說她的東西都被三叔還給劉家了。”</br> 還跟她說芙姐兒和康哥兒可憐得很,什么都沒有了。</br> “有的,好多呢。”慧姐兒雖然長大了些,但還是不太明白那些東西有多少,只好重復(fù)強(qiáng)調(diào)道:“有好多好多。”</br> “那就好,那你以后就不用擔(dān)心嫁妝了。”芙姐兒一直被小張氏教導(dǎo)著要多攢些嫁妝,所以第一時(shí)間就想到了這個。</br> 她小大人般感慨道:“我娘說村頭那邊的趙家姐姐,和族長家的姑姑一樣大的,姑姑都嫁人了但是趙家姐姐拿不出嫁妝,如今沒人要呢。”</br> 梅香聽得莞爾,深知不能讓還沒出閣的姑娘說這些的,要是讓段嬤嬤知道了她指定要挨罵。</br> 于是笑著插嘴道:“大姑娘、姑娘,你們不用擔(dān)心這些事,如今家里頭好著呢。”</br> “你們還小,不用理會這些的,說了這么久肚子也餓了吧,我去端些糕餅來。”</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