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芽當天晚上做夢都在算數,她早上迷迷糊糊醒來,對著屋子空神幾秒,隨即說:“叔叔,我知道五加五等于多少啦。”</br> 系統::[?]</br> 葉芽睡眼困倦掰算著小手指頭,奶汽音還帶著剛醒來的朦朧:“等于十。”</br> 系統老父親欣慰。</br> 它就知道,他選中的崽崽不會連最基礎的算術題都不會做的!!</br> 它沒看錯人!!!</br> [系統:芽兒我們要接受今天的任務了,請選中一項任務實行且完成,獲得獎勵X10澆灌點。]</br> 晶瑩的屏幕上像昨天一樣滑下四個選項讓葉芽選擇,選項依次是:</br> 1:隨機惡毒任務。</br> 2:找葉清河不痛快。</br> 3:找葉子煜不痛快。</br> 4:隨機一個高級惡毒任務,獲得獎勵加倍。</br> 葉芽還沒睡醒,揉揉眼依舊點了三。</br> 接受完任務之后,她打了個哈欠,又懶懶洋洋躺回到床上。此時葉芽才后知后覺發現小屁股上濕漉漉的,還冰冰涼的……</br> 葉芽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br> 她拉開被子爬了起來,對著印花床單上的一大片“地圖”發呆。</br> 系統有職業操守,不管遇到多好笑的事情都不會笑的,它只是善意提醒:[芽兒你尿床了。]</br> 葉芽呆滯看著那片暈染的水漬,咬著手指不說話。</br> [沒關系,人類幼崽都會尿床的,今天晚上記得讓保姆阿姨給你穿尿不濕。]頓了下,[噗嗤。]</br> 葉芽自尊心受挫,嘴角微向下一撇。</br> 她眼睛眨眨,望著桌上的水杯突然靈機一動。</br> 葉芽端起水杯裝模作樣的喝了一口,緊接著手腕一抖,把小半杯水都倒了上去。葉芽瞪大著眼睛,佯裝震驚:“啊呀不好了,我不小心把水撒上去了,哥哥知道會生氣,我要把床單曬干凈。”</br> […………??]</br> 葉芽放下水杯,兩只手使勁,費力巴拉的將那床碎花床單拉了下來。床單對她這個小孩子來說實在是太重了,想抱又抱不起來,只能雙手拖拽著向陽臺處緩慢移動。</br> 葉芽剛將陽臺的推拉門左右打開,就聽下面傳來刺耳尖銳的吵鬧聲:“我不吃飯——!!”</br> 是葉子煜。</br> 他穿著條紋睡衣,赤著腳,雙眼血紅,像頭小野獸一樣一下一下踢踹著花園處的長椅。旁邊葉清河還有保姆都在阻攔,但很快又被他沖出去。</br> “我要我爸!”</br> “我要我爸爸回來——!”</br> 葉子煜又喊又叫,又哭又鬧,已然被狂躁癥折磨的沒了最后的理智。</br> 葉芽踮起腳尖看了好幾眼,想到手上的床單還沒有曬后,急忙收回視線。</br> 她踩上小凳子,蹲下.身拉著床單的一個角往欄桿上掛,好不容易要掛好時,一陣風忽然刮來,葉芽手上一松,白色的碎花床單跐溜下從欄桿滑落,隨著風的方向飄到了葉子煜腦袋上,把他完整罩在了里面,畫有地圖的位置剛巧不巧在他頭頂。</br> 白布這么一蓋,葉子煜整個人都懵住了。</br> [叮!任務完成,獲得獎勵X10澆灌點。]</br> 葉芽頭頂的小葉子,微微長大那么一點。</br> 系統激動了:[芽兒干得好!年紀小小竟然能在這么短時間內想出這么惡毒的點數,不愧是食人花的女兒!不愧是你!]</br> 系統感覺距離勝利又進了一步。</br> 葉芽并不知道系統再說什么,此時正扒拉著欄桿,眼神里透著不加掩飾的心虛。</br> 從天而降的床單讓花園三人陷入沉默,本來還狂躁不安的葉子煜奇跡般的冷靜下來,他扯下床單,盯了片刻,低頭嗅了嗅那片水漬。</br> 怎么覺得有點怪……</br> 葉子煜皺著眉,說不上來。</br> 葉清河已經注意到了葉芽,他仰頭看過來,見她還站在凳子上,嚇得瞳孔緊縮,汗毛倒立:“芽芽快下來,你不能站在上面!”這要是摔下來還不得摔壞。</br> “阿姨你上去把芽芽抱下來。”</br> 保姆不敢耽誤,一路跑上二樓,把她抱了下來。</br> “子煜,我們也要進去了。”趁此機會,葉清河牽住他手進入客廳。</br> “芽芽,你怎么能一個人站在那么高的位置呢?知不知道那樣做很危險。”葉清河板著臉,無比嚴肅教訓著。</br> 他開始思考要不要給葉芽重新布置一個房間。</br> 她現在的臥室是臨時改造的,有很多危險的東西沒有收好,小孩子玩心重,保不準哪天磕到碰到。可是重裝房間是個大工程,很容易被父親發現。</br> 葉清河愁得皺眉,看向葉子煜手上皺巴巴的床單:“芽芽為什么要把床單拿下來。”</br> 葉芽含著指尖,水靈靈的雙眼一片懵懂,她眼珠子左右轉轉,四處縹緲就是不敢看葉清河的眼睛,好半天才嘟嘟嚷嚷著說:“我……我沒尿床,是……”她一本正經,“是我不小心把水灑了。”最后加重語氣,“我沒尿床,真的。”</br> ——此地無銀三百兩。</br> 抱著她的保姆包括葉清河表情都變了。</br> 葉子煜恍然大悟,怪不得味道那么奇怪,原來是尿啊!</br> 保姆摸了摸她屁股,笑說:“我就尋思這孩子身上怎么這么潮,原來是尿床了。”</br> 葉芽耳兒紅紅的,躲到保姆肩上只留給兩兄弟害羞的小背影。</br> “我先上去給芽芽換衣服,清河先和小子煜吃飯,等換完我們就下來了。”</br> 葉清河頷首,把床單交給家政工后,牽著葉子煜進入餐廳。</br> **</br> 昨天晚上商城送來不少小娃娃穿的衣服,葉芽生得唇紅齒白,粉雕玉琢,不管穿紅的還是藍的都非常好看。保姆在衣柜里面挑挑揀揀半天,終于選了身粉白的公主連衣裙給她換上,之后安頓她洗臉刷牙,磨蹭會兒才又下來。</br> 餐桌前吃飯的兩兄弟一齊抬眼看了過來。</br> 小姑娘那蓬松的頭發已經被保姆打理整齊,因為太短編不了辮子,于是只分出兩綹頭發,在左右兩邊綁了兩戳小揪揪。她穿著小紗裙,蹬著小皮鞋,長睫撲閃如流螢,安安靜靜站在那兒像剛入凡塵的小精靈一樣靈動可愛惹人心憐。</br> “芽芽真可愛。”葉清河笑得溫柔,推了推弟弟,“你說對吧,子煜?”</br> 葉子煜不說話,慢吞吞嚼著小面包。</br> 保姆抱著葉芽坐上椅子,“芽芽要自己吃,還是阿姨喂?”</br> “芽芽是成年人自己吃。”說著看了眼正被葉清河喂飯的葉子煜,“只有小孩子才會被人喂飯~”</br> ?</br> ???</br> 葉子煜臉蛋扭曲,氣得奪過葉清河手上的勺子,三下兩下把湯喝完,嘴巴一抹望向葉芽,“小孩子才尿床,羞羞臉不害臊,略!”葉子煜吐著舌頭做鬼臉,嘲意十足。</br> 想到早起時那一出烏龍,葉芽后背僵住。</br> 葉子煜得意洋洋:“尿床精尿床精尿床精……”</br> 他喋喋不休,讓葉芽無從反駁,一時間腮幫子像河豚一樣慢慢鼓起。</br> 葉清河抿唇憋笑,忍不住說:“芽芽是小孩子,尿床很正常的,子煜不可以取笑妹妹。”</br> “哼。”葉子煜滿目不屑,“我沒有取笑,我說的都是實話。”</br> “她尿床了,媽媽說尿床的小孩會被妖怪抓走,你今天晚上就要被抓走了。”</br> 葉芽癟嘴,連連搖頭:“胡說胡說,妖怪才不會亂抓人,小哥哥你別胡說!”</br> 葉子煜不依不饒:“哼!等今天晚上你被抓走就知道了。”</br> 葉芽委屈巴巴。</br> 她不明白小哥哥怎么就說胡話,她就是小妖怪,他們妖怪從來不會亂抓人。</br> “反正你尿床了!”葉子煜死扯著這點不放,一個詞在嘴里重復多遍。</br> 葉芽嘴里的小面包突然不香了,她睫毛顫顫,默默的掉下了兩滴眼淚。</br> 她鼻尖泛紅,低垂著小腦袋。吃一口面包哭一聲,再吃一口面包再哭一聲,眼淚與進食維持的十分均衡。</br> 見她半天不說話,葉子煜跳下椅子繞過去,彎腰湊到她面前,“喂,你哭啦?”</br> 葉芽揉著眼睛不說話。</br> “哇!你真哭了啊?!”葉子煜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蹲在她面前瞅著她哭。</br> 葉芽默默轉過身,葉子煜又腆著臉追過來;葉芽轉到另一面,他又跑過來。m.</br> 啪嗒。</br> 葉芽理智裂開。</br> 她手捏面包,仰頭大哭出來:“我要媽媽………嗚……芽芽要媽媽。”</br> 葉芽好難過。</br> 葉芽想回家找媽。</br> 她悲傷無比,哽咽哭啼,眼淚瞬間洶涌成河流。</br> 葉芽哭得不能自己,讓本來逗弄她的葉子煜頓時愣住,僵在原地連眼睛都忘了眨。</br> “芽芽乖乖,不要哭。”葉清河一早上被弟弟吵得腦袋大,好不容易弟弟哄好,妹妹又開始鬧。他不過十二,卻操著老父親的心。</br> “不哭不哭,回頭哥哥給你買玩具好不好?”</br> 葉芽低聲哽咽,拍著小腦袋,“芽芽……芽芽乖,不、不哭。”她抽抽搭搭,用力眨眼強行將淚珠子憋了回去。</br> “清河,上學要遲到了。”保姆上前抱起葉芽,掌心輕輕拍打著她后背安撫,“你上學去吧,我來照顧芽芽。”</br> 葉清河看向時鐘,要是再晚點的確會遲到。</br> 他起身摸了摸葉芽哭到發燙的臉蛋,溫柔著說:“哥哥現在要去上學。”</br> 葉芽哭聲停止,被眼淚洗刷過的眼眸更晶瑩剔透幾分,“上學?”</br> “是呀,要晚上才回來。”</br> 葉芽眨眨眼:“那……哥哥要把大哥哥的衣服帶回去。”</br> 葉清河本來忘記這事兒了,被這番提醒頓時記起,愣了愣后,輕笑:“好,我會把衣服帶過去的。”</br> 葉芽抽抽鼻子,“也……也要替我謝謝大哥哥。”</br> “好。”葉清河拍拍她的小腦袋,垂眸望著不吱聲的葉子煜,“哥走了,你也要聽話。”</br> “嗯。”葉子煜敷衍一應,轉身上樓。</br> 葉清河不放心的看了眼葉芽,接過書包和裝有校服的袋子,出門坐上了轎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