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感覺到這邊的詭異視線，逆著光，微微瞇眼，才看清楚裴司宸。
    隔了老遠，兩人視線交匯了一下，又移開。
    陳深好像發現了什么，“裴爺，她在跟你裝不熟？”
    小姑娘那眼神，分明是不想跟他們在明面上有任何交集。
    他也就罷了，可裴爺是誰，帝都瘋婆娘見到他就跟蒼蠅見到屎，呃不對，是蜜蜂見到蜂蜜一樣往跟前湊，小姑娘這么避嫌是鬧哪樣？
    “原來你真是作弊考的第一。”
    徐琨故意從這邊經過，用神一般的目光垂憐后補席上的顧卿卿，語氣驚訝又輕蔑。
    顧卿卿抬頭：“準備好你的一百萬。”
    徐琨：……
    隨著人員到場，比賽正式開始。
    比賽分成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是基礎題，每個隊分成五組，兩人一組，五組比賽，搶題作答，各隊積分最高的三組進入第二輪比賽。
    言下之意就是，第一輪會淘汰出局四人。
    一旦出現失誤，不僅自己會輸給對手，還會被自己的隊員淘汰出局，所以選擇合作者也很重要。
    你可以不強，但你的搭檔必須夠強！
    楚巍、劉捷、沐雪晴，物理成績是在顧卿卿這個滿分之下最好的三個，且都過了八十。其他人物理成績都在七十以上，相差也不大。
    為了公平起見，其他人全部抽簽決定。
    楚巍抽到葉傾城，劉捷抽到蘇晚，沐雪晴抽到排名第六的八班同學陳薇，剩下的人又抽成兩組。
    沐雪晴和陳薇是全場唯一全是女女搭配的一組。
    在一中還在盤算如何應對的時候，實驗中學連排兵布陣都懶得講，三名全國比賽的選手分別站好前三席。
    這意思相當明白，我不怕你田忌賽馬，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你什么田忌賽馬，枸杞賽馬都是空談。
    一中可以選擇強對強，弱對弱的方式比拼，前三局，勝負五五開，但后兩局，一中是兩組弱者，而對方，還有一個王者秦勉，這種局面，必輸！
    但若再用一個弱組抵消一個強組攻擊，剩下三組，至少一組必贏，另兩組若發揮得好，也是有贏的可能性的。
    這回連林亦默也犯了難。
    如果用田忌賽馬，輸了一中的氣勢，不用，比賽必輸無疑。
    這就是秦勉給他們造成的局面。
    偏就在此時，秦勉突然看了一眼后補席，跟實驗中學說了句什么，竟然直接走下臺。
    全場嘩然。
    “這是怎么回事？最強選手坐后補？”
    “呃，不是，他不會是把顧卿卿當成一中的底牌殺手锏了吧？”
    燈光突然就落在臺下陰影處的顧卿卿身上。
    顧卿卿終于舍得抬頭，玉白小臉冷淡地看向走過來的秦勉。
    秦勉：“你就是這次全國測試考了滿分的人？那套題我做過，即便是我也錯了一道題，雖然所以因為疏忽大意，但你能考滿分，有資格當我的對手！”
    全場：……
    全是抽氣聲。
    連徐坤都恨不得打死他。
    你一個國際比賽獲獎的，把作弊的當成對手是想鬧哪樣？
    人家講田忌賽馬，你特么不迎難而上，竟然真挑了最弱的一匹馬來把自己“出局”？
    一中的人突然覺得顧卿卿這顆煙霧蛋丟得很是地方，知情的實驗中學面面相覷，他們現在跟大神說明還來得及嗎？
    那廂，顧卿卿點頭：“你很有眼光。”
    剛想把顧卿卿當成自家人看待的A樓學生集體幻滅：你個作弊的好意思說出這種話嗎？
    于是，他們又想起了他們的烏龜殼。
    往事不堪回首，學渣不值得同情。
    顧卿卿：“你就不怕他們輸？”
    秦勉一臉傲然：“你都在臺下，我若在臺上，勝之不武！”
    徐琨：……
    一中比賽隊：……
    他們是不是被侮辱了？
    秦勉這態度就差對他們說，你們都是垃圾，不配跟我交手！
    但是，解決了秦勉這個王者的威懾，一中面臨的壓力突然就緩解了。
    所有人一致認為，田忌賽馬是弱者才會選擇的方式，強者就該硬碰硬！
    一中能穩居全市前茅，底子不是一般學校能比的。
    而實驗中學，就算請了外援，那也是三個王者帶青銅，所有壓力都在王者身上，而沒王者帶的青銅，直接給秒殺。
    比賽意外地順利。
    顧卿卿剝了根棒棒糖：“看吧，這就是輕敵的下場。”
    秦勉：……
    秦勉做夢都沒想到敢挑戰華科院科研小組的實驗中學會這么菜。
    第一輪按理是基礎比試，這就跟考試的選擇判斷題一樣，對學霸而言就是個送分題，實驗中學竟然會考得這樣遭。
    比賽規則是，積分誰積滿十分，誰直接進入下一場。
    前面三組比賽各有勝負，打得難分難解，后面沒外援的兩組，一個得了一分，一個得了零分，而對手，一個六分，一個七分，眼看再過三輪，一中就可能有人出線，然而這時，一中后面兩組突然不再搶答。
    這是想要保前三組強者出線的意思。
    現在前三，楚巍和劉捷所在的兩組比對方領先三分和兩分，他們率先出線。
    但沐雪晴這組被對手死咬著不放，領先一分，平，領先一分，又平……如是循環往復。
    跟楊浩對上的這一組不算很弱，只要他們不搶答，對方基本都能答上，眼看沐雪晴這邊沒有必勝的把握，楊浩當機立斷，先搶下十分，以10：9的成績險勝。
    一中宣告勝出，實驗中學還沒說什么呢，A樓的某些人反而先發表不滿了。
    “楊浩怎么回事？他個全年級第九的，怎么敢搶雪晴這個全年級第一的出線名額？”
    “他想紅想瘋了嗎？他進入下一輪有什么用？”
    “我說你們才瘋了吧？這是最后機會，他不搶，贏的就是對手，沐雪晴那邊也9：9了，萬一她贏不了，怎么辦？”
    “我們雪晴會贏不了？你沒看到前面都是她領先一分的嗎？這最后一分肯定她能拿下！”
    然而……
    最后關鍵時刻，沐雪晴她搶到了答題機會。
    “雪晴加油！”
    “女神雄起！”
    沐雪晴的支持者們沸騰了，吶喊聲此起彼伏。
    沐雪晴手心全是汗，這道題，她不會。
    這比搶不到答題機會更叫人難堪。
    三個選項，蒙她有三分之一的獲勝機會，但若放棄，那就是百分之百的丟分。
    她的手有點抖，眼前都出現了重影，最終選定了一個結果。
    “雪晴，這個應該選C……”搭檔小聲提醒。
    沐雪晴的逆鱗被薅了，“難道我還不如你？”
    手指堅定地按在B上，嘟地一聲長鳴，燈變成了紅色。
    她，錯了！
    臺下的吶喊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