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岐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不下來,狹長而深邃的雙眼往排隊安檢的方向看去,跟他同行的滕嶼琛也停下,朝他目光所眺的地方望去,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啊。
“南岐,看什么呢?”
細看傅南岐,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也是眼神淡淡地回了一句,“沒什么,走吧。”
滕嶼琛一身筆挺的西裝趁得他的身材高大修長,帥氣的臉龐更是引得行人紛紛注目。他本人卻不自知,畢竟他的朋友傅南岐更是妖孽中的妖孽。
“南岐,我這次專程從意大利趕回來,你可要好好招待我。”
“少不了你的。”
傅南岐打開手機,看到有一條微信,他打開微信,是秦織幾分鐘前發過來的,只是短短幾個字。
【答應你的事,要失約了,對不起。】
傅南岐緊了緊手機,望著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那個身影早已不見了。
意大利機場。
“織織,我的寶貝。”秦蘇依沖過去緊緊地抱住秦織。
“姑姑……”秦織脖子被箍住,艱難地開口。
接到秦織今天飛往意大利,姑姑秦蘇依便早早候在機場等她。秦蘇依身材嬌小,著一襲白色紗裙,戴著墨鏡和帽子。后面跟著高大帥氣的姑父慕云揚,他默默地拉過秦織的行李箱,走在她們后面。
秦織小的時候,聽說過他們的故事:姑姑和姑父一塊兒長大,青梅竹馬,感情很好。可就在慕云揚二十歲那年,被他從未謀面的父親挾回了意大利。后來才明白,慕云揚是混血兒,而他的父親是意大利某個財閥的掌門人,據說擄回去是為了繼承家業。
萬萬沒想到,姑姑竟然懷孕了,家人勸她把孩子打掉,她不肯,絕食也要生下來。后來孩子出生了,孩子取名叫秦念慕,比秦織只大了兩歲。
七年,慕云揚了無音訊,姑姑堅持每年都去意大利找他,但每次都是失望而歸。后來她想通了,她不走了,她要在原地等他,結果這一等就是七年。
頭兩年,家里催她嫁給別人,她寧死不屈,所有的人都告訴她,慕云揚是不會回來的,她不信,非要等姑父回來。
姑姑沒有愛錯人,慕云揚最后也回來了,跟她求婚,她哭著笑著同意了。
現在他們定居在意大利,姑父現在也提前退位了,把家業交給了秦念慕在打理。而姑父現在主要的任務是陪姑姑,偶爾也會去公司輔助下秦念慕。
秦蘇依很興奮,“今晚念慕也會回來吃晚飯,你們兄妹都有八年沒見面了。秦織,你有沒有什么特別喜歡吃的菜,姑姑做給你吃。”
“姑姑,我好想你。”秦織抱著姑姑,哽咽著聲音顫抖著,她現在的親人就剩姑姑了。
“好孩子,姑姑也想你。”
吃晚飯的時候,等了許久還未見到秦念慕回來的跡象。
秦蘇依有些生氣,“慕云揚,那個破公司就有那么多事嗎?我限你十分鐘把念慕給我叫回來。”
“依依,”慕云揚曖昧地給她使了一個眼神,“你晚上要是給我看你那本日記本,我就把兒子叫回來。”
“沒門!你不幫我,我自己跟念慕打電話。”
電話被撥通的那一刻,秦蘇依裝作可憐兮兮地說:“念慕,你什么時候回來吃晚飯啊?我不是早就跟你說好了嘛,妹妹今天來了,你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得給老娘放下!”
秦念慕接電話的時候正在開會,他舉手做了一個暫停的動作,示意主講人先不要說話。
“我今天回來的時候很晚了,你們先吃吧。我現在還在開會,晚點兒再說。”
“我……喂!”
被親生兒子掛了電話,秦蘇依不高興了,一臉怨恨地瞪著笑得人畜無害的慕云揚,嗔怪他,“都怪你,你看把兒子累成啥樣了。哪有天天加班的嘛。”
“還不是因為沒老婆,有老婆了下班跑得比誰都快。”慕云揚笑了笑,“早說了,我可以有辦法把兒子哄騙回來,可是你偏不同意我的方案,那就沒轍了。”
“滾!還不快上菜,把織織寶貝餓壞了,惟你是問。”
“好的,老婆。”
“織織,你哥就是天天忙那個破公司的事情,我們就不等他了。”
秦織點了點頭,乖巧地說:“好的。”
吃完晚飯了,秦蘇依又拉著秦織聊了會天,結果一聊都忘了時間,最后還是被慕云揚強拉硬拽著抱著回了房間。
慕云揚將秦織安排在意大利一家知名美術學院繼續學習藝術。
車子在寬闊的大路上呼嘯而過,秦織透過玻璃窗去看外邊的景色,索然無味,她靠在車窗上打起了瞌睡。慕云揚見她睡了過去,叫司機將車內的溫度調高一點。
他們去了校長辦公室,校長是個年約五十留著白胡子的男人。見了慕云揚,竟然也是畢恭畢敬,還朝著她笑了笑,秦織愕然看著那雙伸過來的手,慢了幾拍才反應過來要跟校長握手。事后,她才后知后覺:難道這個就是姑姑說的捐過款的學校?
他們談了很久,說了她聽不懂的語言,秦織正襟危坐著乖乖地聽著。忽然她想了什么,如果課上用意大利語,可是她不懂,聽課會不會有壓力?
“走吧!”慕云揚說。
秦織乖乖地跟著慕云揚出了校長辦公室。
“秦織,你明天就可以過來上學了。”
“姑父,他們老師講課用意大利語嗎?”
“英文。”
“哦。”秦織松了口氣,幸好是英文。
秦織進了班級學習,自我介紹用了英語。
“你是中國人?”
耳旁處聽到了久違的漢語,秦織稍稍抬了頭。坐在她右側的是一位面貌姣好的男生,他有一頭棕褐色的短發,面目干凈清秀,他正對著她笑,笑起來臉頰處隱隱現出兩個酒窩。
那男生沒聽到秦織的答案,繼續說:“您好!我叫樸準憲,韓國人。我的祖母是中國人,我對中國的印象挺好的,中國有很多好吃的,還有很多好玩的,能給我介紹介紹嗎?”
“你的祖母是中國人,她沒跟你說?”
“嘿!你終于說話了,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
秦織別開眼,落在干凈的紙上。
樸準憲急了,以為秦織生氣了,顯得比較激動,還站了起來,“你別生氣,我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秦織想都沒想說道,“我沒時間。”
樸準憲不屈不饒,“我有時間。”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那好,我們就是朋友了。”
“……”
秦織無語,走了一個傅小北,來了一個樸準憲。
“很高心認識你。”他還伸出了手。
為表示禮貌,秦織也伸出了右手,“很高興認識你。”
樸準憲好像對她上了癮,殷勤地給她買早餐,秦織扔了。給她講笑話,秦織起身去上廁所。樸準憲使出了殺手锏,唱歌。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你住口!”
樸準憲噤聲。
“秦織,我有車,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謝謝。”
樸準憲死纏爛打,“上來吧,你家挺遠的,我送你多方便。”
“樸準憲,謝謝你的好意,我確實不用。”
“秦織,我真高興,你叫得出我的全名了。”
秦織:“……”
五月的意大利的陽光很好了,這周三,有一堂課是意大利美術課,教室里面的同學們正在認真完成西蒙老師留下了的作業。
秦織也是其中的一個。
安靜的教室突然被一個黃毛男人打破了,他沖了進來,一腳踢了秦織的畫架,蹩腳的英文聽的難受,“聽說,你是走后門進來的?”
秦織在腦海中把認識的人快速地過濾了一遍,得出結論:這個男人她不認識,不過……前幾天有個意大利女生跟她有過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當時在是吃飯的時候,她端了碗湯不小心灑出來到她的衣服上,秦織道歉了,可是那個女生還是不依不饒,操著英文說,“shit!該死的中國佬!”
秦織本想這個女生吐槽幾句是可以理解的,誰知還上升到辱罵國家的。孰可忍士不可忍,說時遲那時快,秦織就著碗里的湯朝那女生的臉潑了過去,氣憤地說道:“注意你的言辭,若是再讓我聽見一句,可就不是被潑湯的下場了。”
秦織說這句話眼神狠戾又絕情,那個女生呆在原地,驚愕地看著她。
看來,今天這個男生是沖著她來的,要為那個女人報仇來了。
“你誰啊?”還未等秦織出聲,樸準憲首當其沖,擋在秦織的前面,跟小黃毛爭執了起來。
當他們要廝打在一塊的時候,秦織及時地拉住了樸準憲,“樸準憲,住手!我的事不用你管。”
“……秦織,我……”
秦織走到小黃毛面前,狠狠地瞪著他,一字一句地用英文問他,“你憑什么摔我的畫?”
后面有人給那小黃毛翻譯,拽拽的樣子讓人反胃,他說:“因為我樂意。”
樂意是吧?
秦織順手抄了個板凳,徑直往小黃毛的頭上砸了下去,見效挺快,頓時,腦袋上鮮血直流。
許是小黃毛也沒見過這樣的陣勢,嘰里呱啦叫了好幾聲。
最后小黃毛進了醫院。
這個事情一時之間傳得很快,走在校園里有人對她指指點點了,有講著她聽得懂或是聽不懂的語言。
“樸準憲,謝謝你。”
謝謝你第一時間沖在前臺,謝謝你是我來意大利的第一個朋友。
他摸了摸腦袋,嘿嘿直笑,“秦織的事就是我的事嘛。”
老師還是叫來了秦蘇依和慕云揚,秦織知道遲早有這一天,一見他們就低頭認錯,十指絞在一起,“姑姑,姑父,對不起,我不是存心給你們惹麻煩的。”
慕云揚淡淡地說:“若是你看那誰不爽,你怎么高興怎么來,后面有我們給你撐腰。”
秦蘇依給了慕云揚一個贊許的眼神,“是呀,織織,你姑父說得對,你心里千萬不要有什么愧疚感,有些人你看著討厭就按照你討厭的方式解決。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哈,只要你沒事就好,其他的交給我們就行,我們永遠是你堅強的后盾。”
秦織想出了那檔子事,應該不會有人故意找她麻煩了吧。
接下來果然如秦織所想,一切都是在順利進行著。
樸準憲約她出去玩,她也不抗拒,秦織知道樸準憲對她有那方面的意思,不過兩人都沒有挑明,跟他作為朋友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