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光潔地板上獨自苦練的身影,空曠的場館,滿足與空虛。</br>
在幾年后的今日,原以為一切都將于此終結,再無那般常常沁入夢想中的饒人情感,莫名憤懣的可惜、厭惡,無處發泄的悶煩……</br>
然而,一切皆與無數次的預想中不同。</br>
他依舊不可戰勝,仿若時間逆流回到了數年之前,瘦弱的身體卻顯得那般堅凝。</br>
他這些年從未放棄……</br>
那又為何在當初留下那般寥落背影?</br>
獨自一人流年時光中的傷痕累累,又究竟為何……</br>
……</br>
……</br>
不知不覺間,晶瑩淚滴沿著臉畔滑落。</br>
落入虛空,不斷向下,向下……</br>
她咬起下唇,轉身跑去,留下半空幾晶瑩。</br>
殷寒目瞪口呆。</br>
耳畔傳來了一道冷哼。</br>
有些僵硬地扭頭,正見到了見到站在凳子上嫂子陰沉的臉龐與惡狠狠的目光。</br>
臉龐抽了抽,目送嫂子追隨妹妹而去。</br>
張了張嘴,終于憋出了一句喃喃自語……</br>
“我……今晚的飯……還是到春芽家里……”</br>
結果下一刻便見到了澤露二人鄙夷的神情……</br>
得,肯定是沒戲了……</br>
剛才自己還矯情地自我感覺愧對人家驚嘆注目來著,這會終于自然了……</br>
扭頭望向李同,這家伙嘴巴倒是不知什么時候利索了,嘬著嘴搖頭嘆道:“哎呀呀……把人家姑娘欺負成這個樣子,還真夠可以……看我老桶,多么謙讓!”</br>
這會兒你倒不覺得丟人了?</br>
殷寒咬牙切齒。</br>
這番兇神惡煞的表情倒是將這大個兒下了一條,想起了之前殷寒的英姿,心中不由一虛,連忙左顧右盼地上前熱情道:“咱倆哥們見外什么!走,今晚上我家喝酒去!”</br>
罷摟著殷寒肩膀,著澤露二女鄙夷的目光轉身就走。</br>
好漢不吃眼前虧不是?</br>
反正這倆城里妞也決計看不上俺老桶,骨氣什么的,還是留給村里二丫吧……</br>
……</br>
……</br>
這是一處破落的火車站,地面的水泥色大塊方磚已經有些殘破不堪。</br>
幾名接站員蔫頭耷腦地靠著車站極有上世紀八十年代風情的單層售票候車一體化的房屋墻壁上,叼著厭倦,有一搭沒一搭地閑侃著。</br>
一輛極為罕見的綠皮車搖搖晃晃地向前開去,寥寥幾名下車的旅客熟稔地各自離去。</br>
殷寒捏著一張火車票,迎著冽冽勁風,面色僵硬。</br>
難道是我打開的方式哪里不對?</br>
“……”</br>
好一陣,才回過神來。</br>
難怪本來冷戰中的西門芊,昨天意外地與自己進行修好。</br>
不僅親手做了一張半焦不糊的雞蛋餅,甚至還貼心地為自己買了火車票。</br>
令他在摸不著頭腦的同時,不免有些飄飄然。</br>
然后他便坐上了這輛年齡比自己都要大的火車,被扔到了這個荒涼到隨時可能被取締的車站,迎著寒風,反思人生……</br>
“哎……”</br>
重重嘆了口氣。</br>
期望狠狠得罪過的女生毫無因由地原諒自己,果然還是有些奢望啊……</br>
垂頭喪氣地在列車員的指下,走出了簡易得放佛公廁般的車站,呈現在殷寒眼前的,是一片兼具城市和鄉村的土地利用性質的城市與鄉村地區的過渡地帶……</br>
嗯,簡稱城鄉結合部的盛景……</br>
還好,還好……</br>
雖然不曾來過這里,但數年以來無時無刻不在擔憂并計劃著潛逃的殷寒,對于附近城鎮的大致地形都有過簡單研究。</br>
算那丫頭的心還沒有完全壞掉,這里雖然偏僻,至少沒把自己送上相反方向的火車……</br>
心中聊以**地想著,殷寒估算了一下方向,沿著一條表面已經損傷得不成樣子的狹窄板油馬路行走著,心躲避著積蓄在凹陷溝壑中,泛著下水道氣息的污濁積水。</br>
很快,眼前的道路便成為了復雜的巷。</br>
四周多是一些與鄉村沒什么二致的宅子,只是院子了不少,彼此間顯得極為緊湊。</br>
間或會望見一兩座二至五層高的樓房,年久失修,表皮色澤脫落,看上去有些斑駁,在一溜平方中央,顯得極為顯眼。</br>
間或幾名推著二八自行車的大爺路過身旁,偶爾可以見到幾名發色鮮艷,衣著新潮的殺馬特青年,彼此聊著什么,不時發出陣陣哄笑。</br>
他對此談不上什么感想,自己在外人開來,也是一樣。</br>
在他眼中,世間生存之人,也都是沒什么區別的。</br>
用以區分的,無非是外部的衣著、環境的裝潢而已,本便心無生意的他,眼中種種,也不過是些黑白膠片罷了……</br>
百無聊賴地行走著,卻驀地眼神一凝。</br>
原本舒張的雙拳豁然緊握,手背青色的血管噴張得仿若即將爆掉。</br>
一貫冰冷沉寂的雙眸此時若野獸般猙獰,體內放佛有著熔巖在灼燒著,刺痛而炙熱。</br>
那是幾個看上去便不是善類的人影。</br>
打頭一人,留著光頭,左頜處有著一條長長疤痕,嘴唇極厚,皮膚黝黑,上身一件黑色彈力背心,被猙獰肌肉繃得緊緊的,下身一條牛仔,沾著一些油污。</br>
身后幾人看上去要年輕一些,耳朵上穿著一串耳環,目露兇光。</br>
顯然這幾人在此地有些威望,路過的幾名行人紛紛側身躲避,之后快步走開。</br>
殷寒所盯著的,便是當先領頭的家伙。</br>
那是一副無數次徘徊在噩夢中的臉龐,與記憶中曾出現過的數個面容一起,成為了殷寒這些年活著的唯一意義……</br>
本以為再難將他們全部找到,卻未曾想過,竟然會在這般偶然的情況下相遇。</br>
即便是以殷寒的理智,也差沒能抑制住心中暴起的殺意。</br>
那被扭曲般壓抑了數年的仇恨,幾乎瞬間摧毀了殷寒腦海之中的一切。</br>
費盡了全身的力量,將頭顱稍稍低了下去,嘴巴無意識地微張著,雙臂顫抖。</br>
他一直在有意識地不去暴露任何由空間而來的異常之處。</br>
之前無論是山間行進的耐力,還是與李同試手時的力量,都完全是處于普通人范圍內的,雖然比之一般平均水準要高出一些,但放在年輕力壯的他身上,卻是順理成章。</br>
……………………………………</br>
連續兩次簽約申請失敗了……</br>
原本以為已調整好的心態,在面對自己傾注了心血與期望的作品未能受到肯定之時,終究還是無法避免地陷入復雜、低沉。</br>
一段時間以來自以為是的熱情與期盼,成為了最好的燃料,將曾經的幻想灼燒、融化,露出內里脆弱的本質,那蒼白與空虛,仿似深淵般的鬼口嘲笑著我自己。</br>
或自第一次申請失敗時候,黯然動搖的種子便已埋下……</br>
好吧,我還真不是一個堅強的人……</br>
了些無關的廢話,抱歉了……</br>
但不要以為這個基調會發展成為太監感言!忘塵雖然只是一個怯懦、孤僻、脆弱、懶惰、自欺欺人,關自己在屋子之中,來逃避現實,明明一無是處,卻還總是自命不凡的糟糕家伙。</br>
但即便只是一只蜷縮在臭水溝中瑟瑟發抖的臭蟲,終究還是可以選擇背離光明,向更為骯臟惡臭的淤泥中進發,閉上眼睛,幻想終有一日或會穿透這泥沼,尋到屬于自己的光亮……</br>
本書還是會繼續下去,只是更新上會縮減到每日一更,有愧于本書少有的幾名讀者,在這里鄭重地一聲:對不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