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剛才咱媽給你紅包了。”云疏影直勾勾地盯著許天外套口袋,仿佛都能看出紅包的輪廓。</br> 許天:……</br> 她改口倒是挺快。</br> “給是給了,不過你忘了咱媽定的規(guī)矩?”許天覺得有些好笑。</br> “你偷偷給我,她又不知道。”云疏影拽了拽許天的衣袖,“我最近手頭緊,哪怕你不給我紅包,至少也該把之前的尾款結了吧?”</br> “行,我一會兒就通知財務,讓他們把尾款給你轉過去。”許天痛快地答應下來,“還有別的事么?”</br> “沒……沒了……”云疏影似乎沒想到許天會這么輕易給錢,“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就把這里當成自己家一樣哈……”</br> 說罷,她提著長裙擺,急匆匆地沖出了莊園。</br> 許天看著云疏影的背景搖了搖頭。</br> 有個這么不靠譜的姐姐雖然麻煩很多,但同樣樂趣也不少。</br> 許天從云家離開之后,回到蒼狼殿處理了一批文件。</br> 晚上,他又回到了云家。</br> 現(xiàn)在他認了云夫人做干媽,出入云家已經(jīng)沒什么顧慮了。</br> 而且小家伙也希望自己能經(jīng)常過去陪他,許天覺得反正回郊外的“鬼樓”也是一個人,還不如留在云家。</br> 許天走進莊園之后,發(fā)現(xiàn)云沐風正在坐在客廳里。</br> “小天,你回來了!”云沐風臉上洋溢著人畜無害的笑容,看起來十分和善,和之前反對他進云家時的樣子判若兩人。</br> “嗯。”許天敷衍地點了點頭。</br> 云夫人不在,他也懶得陪這個冒牌貨演戲。</br> “我替你準備了房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半個云家人了,沒有自己的房間,會被外人說閑話的。”云沐風假惺惺地說著,邊說還邊觀察許天的神情。</br> “多謝。”許天微微頷首,然后徑直向樓上走去,“那就麻煩云先生帶路了。”</br> 云沐風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許天這么痛快就接受了新房間。</br> 他原本以為許天為了給云莫廷洗腦離間他們,肯定會堅持睡云莫廷的房間。</br> “走吧?”許天已經(jīng)走上樓梯,看到云沐風沒動了,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br> “哦,好。”云沐風收斂了情緒,跟在許天身后向樓上走去。</br> 兩人腳步聲很輕,但還是驚動了一直在等許天回來的云莫廷。</br> “爸爸,你回來了!”小家伙打開房門,看到許天就撲了過來,絲毫不顧他的“親生父親”就在旁邊。</br> 許天把云莫廷抱起來,輕聲說道:“今天爸爸不跟你在一個房間睡,你自己一個人要乖乖睡覺,不準熬夜。”</br> “爸爸不跟我一起睡?”云莫廷抿了抿唇,認真地問道,“為什么?”</br> “他現(xiàn)在也是咱們云家人了,沒有自己的房間不合適。”云沐風努力擠出一絲和善的笑容,“廷廷你聽話,別鬧。”</br> “爸爸不需要其他房間,他跟我在一個房間就行。”云莫廷臉色冷了下來。</br> “莫莫,聽話。”許天揉了揉他的頭發(fā),“爸爸去房間收拾好東西,然后過來給你講睡前過去,不過今天晚上你要自己睡了。”</br> “莫莫不想自己睡。”小家伙很不情愿,“爸爸你能陪我么?”</br> 看著這“父慈子孝”的一幕,云沐風強忍怒火。</br> 這就是血脈么?</br> 明明他現(xiàn)在才是云莫廷的父親,可他卻偏偏喜歡粘著許天,連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br> “莫莫長大了,是小男子漢,總不能一直跟爸爸一起睡。”許天笑道,“還是說莫莫不敢一個人睡?”</br> “當然不是!”事關尊嚴,小家伙自然不肯認輸。</br> 他只是想讓爸爸多陪陪自己,怎么可能不敢一個人睡覺!</br> “那你先去床上躺著。”許天把云莫廷放在他的房間門口。</br> “嗯,那爸爸你快點。”云莫廷見許天堅持,也不吵不鬧地走進了房間、</br> 看完了整個過程的云沐風目瞪口呆。</br> “云先生,我的房間在哪里?”許天問道。</br> “在這邊,你跟我來。”計謀沒有得逞,云沐風不甘心又無可奈何,只能帶許天去提前準備好的房間。</br> 許天也真如和云莫廷約定的那樣,過去給他講睡前故事,等把小家伙哄睡著之后,又回到了云沐風給他準備的房間。</br> 如果剛才云莫廷和云沐風吵鬧,云沐風就有了加油添醋的機會去找云夫人告狀,說不定云夫人會誤會他想要挑撥離間,他才不會給冒牌貨潑臟水的機會。</br> 許天清楚云沐風現(xiàn)在應該很著急,會想盡辦法把他趕出云家。</br> 不過他不急,他手中還有一張底牌,能夠讓冒牌云沐風徹底出局的底牌。</br> 只要運用得當,就一定能讓他的陰謀敗露。</br> 或許是換了新房間的原因,這一晚許天睡得并不安穩(wěn)。</br> 他到現(xiàn)在還想不起自己的真實身份。</br> 明明應該是陌生的無極島,他卻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似曾相識的感覺。</br> 他究竟是不是狼王本人?</br> 唐冰妍究竟為什么不肯和他相認?</br> 如今他還有沒有家人?</br> 這些問題讓許天頭疼,但又無法立刻解決。</br> 至于蒼狼殿的長老們對他的態(tài)度,為什么會突然轉變,許天也無法理解。</br> 尤其是周老四,一直想要坐上首領的寶座,并且積極尋找能夠證明他不是丁一的證據(jù)。</br> 如果他真的不是丁一,他為什么會甘心臣服于自己,并且言聽計從?</br> 像周老四這樣心狠手辣的人,絕對不能講情面,而現(xiàn)在他之所以對自己如此恭敬,看樣子更像是認可了他的身份,把他當成真正的狼王丁一。</br> 但自己真的就是丁一么?</br> 這些都只是他的猜測,沒有真憑實據(jù),因此許天也沒有定論。</br>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拿出手機給鐘玉打了通電話。</br> “喂?睡了么?”</br> “沒有啊,這才幾點!”鐘玉莫名其妙地問道,“夜生活才剛剛開始……”</br> “好了,我有事想要問你。”許天打斷了鐘玉,“我最近想要把我的豐功偉績寫成傳記,留給蒼狼殿以后的兄弟們瞻仰,你有沒有什么提議?”</br> “傳記?”鐘玉愣了愣,然后說道,“這東西不都是快要入土的老爺子寫的么,一哥你才二十多歲,就未老先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