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哪里有什么身份證件,他本來就是偷渡過來的,至于通行簽證就更是沒有了。</br> 眼見事態不好,他做了個佯裝掏兜的動作之后,趁其不備立刻向反方向狂奔而去。</br> 按照無極島的規矩,沒有通行簽證的偷渡客說不定會被當街打死,他還沒找到唐冰妍,可不想在這里丟了性命。</br> “站住!別跑!”</br> 那個男人立刻反應過來,指著許天逃跑的背影大喝一聲,同時沖周圍的其他成員們喊道:“發現可疑人員!”</br> 他話音剛落,便有十幾個穿著無極武術協會武道服的成員從街邊的各個角落竄了出來,全力向許天的方向追了過來,這些人的速度像獵豹一樣敏捷,他們之間的距離也在急速縮短。</br> 這么跑是逃不掉的。</br> 許天邊跑邊觀察著周圍的地形,而就在他拐進前面一個巷子的時候,突然和從巷子里走出來的身影撞了個滿懷。</br> 許天由于慣性向后退了幾步,再抬頭就看到自己面前站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孩。</br> “你會不會看路啊?”</br> 被撞的女孩有些不悅地抬頭,可看到許天的那一瞬間,眼中的怒氣頓時煙消云散。</br> 她在無極島上也見過不少帥哥,但和眼前的男人相比,那些自詡美貌的膚淺男人就全部變成了背景板黯然失色。</br>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許天看著面前的年輕女孩主動開口道。</br> 這女孩兒衣著打扮價格不菲,看樣子應該是哪個家族的千金小姐。</br> “不要緊,你也不是故意的。”女孩彎眸一笑,語氣溫柔和善。</br> 許天微微挑了挑眉,這里的富家千金竟然沒有一點大小姐脾氣,倒是和他之前想的不一樣。</br> 就連江城那邊的所謂名媛都眼高于頂,稍有不順心便大發雷霆遷怒于人,然而眼前的這個富家千金卻溫和有理,看來有時候真的不能帶著偏見妄下結論。</br> 然而許天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能被年輕女孩溫柔以待,只不過因為對方是個標準的顏控,再看清楚他長相的一瞬間,所有的怒氣就已經蕩然無存了。</br> “不管怎么樣,我還是應該和你道歉。”</br> 許天下意識回頭張望了一下,看到那些無極武術協會的人已經趕了過來,邁步準備朝巷子里跑。</br> 然而面前的年輕女人卻側步把許天攔住,又揚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無極武術協會成員。</br> 他們是無極武術協會的巡邏組……</br> 能夠被巡邏組追趕的基本上都是沒有通行簽證的偷渡者,那么眼前這個男人大概率就是他們的目標了。</br> 女孩再一次上下打量著許天,一個問題脫口而出:“你是外來者?”</br> “我不是。”在這個陌生的環境里,許天自然不能和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我從小就在無極島,從來沒離開過。”</br> “那你把身份證拿出來讓我看看。”年輕女孩抿唇一笑,顯然是不相信許天的話。</br> 許天不愿意和他爭辯,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然而就在他準備繞過眼前年輕女孩的時候,對方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臂。</br> “這附近都是無極武術協會的人,你是逃不掉的,快跟我走。”不給許天拒絕的機會,女孩拉著他向窄巷的深處跑去。</br> 她對這附近的環境十分熟悉,很快就甩開了后面的追兵,帶著許天來到一棟別墅的后門。</br> 兩人從后門進去立刻關好鐵門,再一次確認無極武術協會的人沒追上來之后,才長出了一口氣。</br> “我叫向蕓菲,你呢?”女孩沖許天微微一笑,大大方方伸出手來。</br> “我叫許天,多謝。”</br> “許先生不必客氣,這里是我家。”</br> 這是一幢很大的別墅,向蕓菲帶著許天穿過郁郁蔥蔥的灌木小路來到了別墅的后花園。</br> “我們向家從太爺爺起就移居到了無極島,而到我這一輩父母只有我一個女兒,他們不求我壯大家業,只求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生活,因此也極少摻和各大家族以及黑暗勢力之間的紛爭。”</br> 兩人邊走邊聊,許天從向蕓菲口中大概了解了向家的背景。</br> 他能看出這個年輕女孩心思單純沒有什么城府,因此一直緊繃著的神經才稍稍放松下來。</br> 剛才如果沒有向蕓菲幫忙,他未必能從無極武術協會的成員手中逃脫,因此這女孩也算得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br> “許先生,我冒昧問一句,你來無極島是有什么目的嗎?如果只是單純的好奇,我勸你立刻離開比較好。”</br> “因為外人在無極島幾乎寸步難行,哪怕有官方頒發的通行簽證都會受到歧視,而你這種沒有簽證的偷渡者則會有生命危險。”</br> “我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我見過太多的偷渡者自信滿滿地登島,然后被無極武術協會的人發現,慘死在他們的刀下,所以許先生,我不希望你以身設險。”</br> 許天抬眸看著一臉真誠勸說自己離開的年輕女孩,開口問道:“那你呢,你也是無極島上的人,你難道不反感我們這些外來人員?”</br> “我是沒有這些偏見的。”向蕓菲笑著搖頭,“畢竟我們家的祖先也是外來者,只不過他們是取得了正式的永居資格才在這里扎根的。”</br> “當然,那時候的審核標準沒有現在這么嚴苛,因此我太爺爺才有條件在這里立足,因此我們向家對于外來者并沒有明顯的偏見,相反如果是東方面孔還會覺得十分親切。”</br> “原來是這樣。”許天了然地點了點頭。</br> “許先生,你沒有簽證,獨自行動會很危險,不如就留在我們向家暫住幾天,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帶你出門逛一逛。”</br> “那就多謝向小姐了。”許天現在自己人生地不熟,又丟了錢包銀行卡,貿然出去確實十分危險。</br> 更何況他沒有簽證,恐怕連正經的旅館酒店都進不去,總不能一直露宿街頭,因此面對向蕓菲的好意他并沒有推辭。</br> “那太好了!許先生,你有空的話能不能給我和我家人講一講華夏那邊的風土人情,我太爺爺就是華夏人,只不過從我父親那一代開始就沒人離開過無極島了,對于華夏都是從長輩們口中了解的。”</br> “那你們就沒想過回去探親嗎?”許天開口問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