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承天八索 !
然后抬起頭仰望著。我好奇他在看什么,也跟著下去。而到了下面,我才看到,在底部,還有另一具奇異的骨架。
這一具骨架看起來像蛇骨,但其額頭有略微彎曲的獨角,很長,幾乎有將近一米。而整具骨架的長度也有好幾十米,相當驚人。
兩具骨架分隔一點距離,一上一下。這時,老道也沉下來,他只看一眼便肯定地說:這是一具蛟龍軀。而且與后世蛇蟒修成的蛟龍不同,是天生蛟。
什么叫天生蛟?我回過頭看他。
老道沉思一番后,說:人力有窮,天力無盡。蛇蟒雖起點低,需艱難修行,最終脫皮化蛟。再有一份大機緣,甚至可化蛟成龍,所以它們擁有近乎無限的潛力。但天生的蛟龍就不同了,它們一出世便為蛟,比蛇蟒修成的蛟龍更強大,但卻永遠無法化龍。而天生的神龍也一樣,生而為龍,是天下難尋的神物。因此,古神話中的天神,多用蛟龍代行,能以神龍行走的幾乎不可見。
原來如此……那這只蛟龍就是昆侖的產物了?我問。
沒錯,昆侖山上萬物盡有,因此凡世才說昆侖是萬物發源之地。雖有差錯,但也恰恰說明昆侖山的繁盛。一般的奇獸都無法登昆侖,因為它們不為神,不為仙。這只蛟龍為何會在樹鳥之下……老道士遲疑著。
如果蛟龍的皮肉還在,樹鳥還活著,那看起來,好像蛟龍在托著樹鳥前行。久未開口的扎古衣突然說。
對啊!他這一說,我們立刻都反應過來。細細一看,還真是那么回事。
不過……老道看向前方的昆侖山,又看看蛟龍的骨架,他疑惑地說:蛟龍的頭是向著昆侖山相反的方向,如果它真是馱著樹鳥前行,必定是想離開昆侖。這些神獸與昆侖都有至高的聯系,離開了這里,它們甚至難以存活下去。是什么原因,讓這只蛟龍馱著樹鳥想離開呢?
或許昆侖山上曾發生我們無法想象的震蕩,連這些奇獸都懼怕了,所以才意圖逃離。沅陵老人看著手里的枯骨,說:看來弱水從深淵消失,而奇獸逃竄中化骨,都不是因為時間,而是另有原因。
前輩說的沒錯。老道士點頭:無論蛟龍還是樹鳥,都為人世不得見的奇獸。它們的生命力,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這里距昆侖山并不是太遠,它們的尸骨卻停留在這里,的確有古怪。只是……
老道仰頭看著蛟龍的骨架,說:我剛才細細看了一遍,龍骨上沒有任何傷痕,它們斃命不知何因。
我也發現了。沅陵老人點頭說:以蛟龍的速度,如果只是逃命的話,不應該只飛離這么短的距離,這里,可真是古怪到了極點……
沅陵老人說著,還抬頭看向遠處的昆侖山。我隨他目光去看,也許因為頭上是巨大的樹鳥骨架,所以感覺視線被壓抑了。看著昆侖,也總覺得那龐大山體充滿了詭異感。
傳說中的神仙,如今還是萬神之山嗎?在我們所不了解的這個空間里,到底發生過什么事?看老道疑惑的樣子,或許連五典留下的古籍中,對此都沒有記載。
走吧,無論如何,都要去走上一遭。好不容易來到這里,不能僅僅因為兩具奇異骨架就離開。沅陵老人的語氣斬釘截鐵。
對此,我們都沒有什么異議,便依言前行。只是往前飛游的時候,我想到了五帝臺。
如果昆侖山真發生過不可思議的變故,讓強大的蛟龍和生命力頑強的樹鳥都無端斃命的話,或許通往帝臺的路上,那些奇獸也都死了。這樣的話,九丘一脈想移走帝臺完全不是問題。
我心里猛地一沉,忍不住嘆口氣。
再往前走不遠,離兩具骨架大約十幾公里的位置,深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整地面。這里的土地與人世所見沒有什么不同,不像地府中,跟波浪似的。
不過,即便前面是厚實土地,我們也依然在半空飛浮著。既然能不靠兩腿走路,誰還愿意下去。
而再往前十幾公里,眼前所見忽然一黑。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這坑不知深淺,占地足有萬米之多,另一邊的坑沿用肉眼幾乎看不見。這么大一個坑,黑的嚇人。浮在上面,我總感覺身體像隨時要掉下去。
沅陵老人他們對這個深坑并不在意,只猜測或許與弱水深淵差不多。而見多識廣的老道也沒多言,因為他對昆侖的了解,大多存在于古籍。所以這個黑漆漆的深坑到底通往哪里,在從前又用來干什么,他也不知曉。
我其實蠻想下去看看的,但又怕這玩意跟黑洞似的,進去就出不來了,那可就倒八輩子血霉了。我是來打醬油的,你讓一打醬油的進監獄,能不冤枉嗎?
或許他們也覺得這個坑黑的嚇人,所以都加快了速度。萬米之遙并不算遠,因為我們飛行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我們又看到了平整的地面。而那里,已經可見一些尚且留存在地表的枯木。這些枯木如尋常的花草,只是個個塊頭大得驚人。
很顯然,到這里我們才算進入昆侖山的地界。
仰望前方,昆侖山愈發的高大起來。之前看起來只有萬米高,可離的近了才發現,萬米對它來說,簡直不值一提。那種高度,看的我眼淚都出來了,差點沒把脖子仰屁股上去。
一眼看不到頂的高度,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寬度,昆侖山的雄偉,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在我看來,這樣一座山,就算把全中國的人都移居過來也能住下。而且說不定可以一人住兩套房子,吃飯用一套,上廁所用一套。
就這樣一直飛啊飛啊,路途中,除了徹底消亡的枯木外,偶爾還能看到不知名的獸骨。那些獸的骨架有常見的,也有無人可辨識的。哪怕是老道,也不能完全辨認出來。因為五典雖然可知天下事,但人力有窮盡,就算老道是當代五行脈掌門人,也不可能記住全部東西。
往前一路飛了大約上百公里,前方的土地開始出現坡度。而到了這里,我們就算真正開始攀登昆侖山。
高度和寬度我就不說了,用阿拉伯數字來說明的話,恐怕你們要說我在故意湊字。而昆侖山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平坦,上面多是山巖,左一堆右一堆,就跟炸開的花朵一樣。有時我也會想,如果鳥兒能跟樹一樣,那說不定昆侖山的花也會跟石頭一樣。
我們往前飛并沒有太久,后面突然響起了“呱呱”的聲音。
這聲音我這段時間聽的耳朵都長繭了,心里頓時一驚,連忙回頭,卻見蛙妹呱呱呱的叫著向這邊飛來。它的兩根爪子都在不斷甩動著,因為下面還拽著一條粉嫩的小身影。準確的說,是蛟爺把身子纏在蛙妹身上,然后啃著它的腳趾。
我看的大吃一驚,蛟爺是不是餓瘋了,怎么什么都吃啊!那爪子洗了沒有!用蔥花炸鍋沒有!如果先用醬油料酒蔥姜蒜腌制一下會不會味道更好?
不過話說回來,這兩個家伙怎么會進來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昆侖(8)
我往回飛了一段,把蛙妹抱住,然后生拉硬拽的把蛟爺從它身上扯下來。蛟爺扭曲著身子,看看我,又看看蛙妹,似非常的不滿的沖我手臂咬了一口。然后它才嗖嗖的爬上我的胳膊,卷在那,昂著小腦袋沖蛙妹嘶嘶地吐信子。
蛙妹在我懷里撲騰了兩下,見蛟爺被拽走,它呱呱叫幾聲就沒什么動靜了。我抱著它,又看著蛟爺,好奇地問:你們倆怎么進來的?
蛟爺只嘶嘶地吐信子,蛙妹偶爾叫兩聲,但它們倆的話我可聽不懂。無法,我只好帶著它們倆往回飛。
這兩個小家伙,倒是能跑。沅陵老人看著我笑起來。
我有些尷尬,因為之前沒帶它們倆,就是怕忙中添亂。可誰能想到,這倆東西自個兒跑來了。難道進入昆侖黑柱前,它們已經到了?
這不太可能,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它們不可能現在才跟上我們的腳步。
更令我好奇的是,蛙妹到現在還如同幼兒蹣跚學步,走不了多遠就得磕地上。蛟爺似與它勢同水火,見面就咬。那它們倆就算與我們一起從黑柱進來,又怎么從沅陵跑到不凍泉的?那可不是幾步,而是一只青蛙絕對無法想象的遙遠距離。
既然來了,也就帶著吧。這里畢竟是昆侖神仙,曾為萬物所出,萬獸聚集之地,說不定能找到對它們有好處的東西。老道士說。
我嗯了一聲,抱著蛙妹,然后繼續往前飛。
前面的坡度越來越大,而如花一般綻開的石巖也越來越多。到最后,我們不得不盡量提升飛行高度才能勉強前行。然而,當我們飛高至百米左右時,就感覺身上越來越重,想再往上浮動,幾乎不可能。
老道雖然修行時間比我長,道力比我多,卻與我一般無二。由此可見,在這里飛行與道力多寡完全無關。
倒是沅陵老人和扎古衣比我們飛的高出幾米,令人嘖嘖稱奇。
或許,他們倆的意志,比我們都要堅定吧。老道士感嘆著說。
不過高幾米和低幾米區別不大,因為到目前位置,我們最多能飛高一百多米。這個高度相對于整座昆侖山來說,太不值一提了。
落在一塊還算平整的石巖處,我們略微休息一下后,老道畫出幾道空符,分別拍在我們幾人的身上。符咒加身,我頓時感覺渾身都有些輕飄飄的。
神行符還算簡單,許多宗脈都會,而用在這里攀山,倒最適合不過。老道解釋說。
我嗯了一聲,往前看一眼,沅陵老人和扎古衣分別拉著一位巫蠱老人開始攀爬了。不過他們的動作要慢一些,連我都比不過,兩位巫蠱老人的體質實在太差。
按照這樣的速度,我們想爬到昆侖山頂,真不知要猴年馬月。
不過我雖然不是伊森·漢特,但登上昆侖之巔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們需要的是耐心和毅力,這是最重要的。
不顧蛙妹呱呱的叫聲,我把它塞進衣服里與我胸口貼著,又把蛟爺扯下來盤在腰上,然后將尾巴塞進它的嘴里:咬住了,不要松開!
蛟爺眨巴眨巴眼睛,仿似不解。我拍拍蛙妹,讓它發出呱呱的聲音,然后說:等上了山,我讓你咬它!
蛟爺看看我,隨后嘴巴咔嚓一聲合上了。那聲音讓我聽的直冒冷汗,這家伙,到底有多恨蛙妹啊……
兩手空閑后,我手腳并用,向山頂快速攀爬。
神行符的效果很好,我幾乎感覺不到身體的重量,手略微用力,腳踩在石巖上猛蹬,立刻就能竄出去好幾米。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竄的太猛,一腦袋撞前面的山石上。
山越高,這石巖就越復雜。我們爬到兩千米左右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哪怕巴掌大的平地。到處都是有棱有角的石巖,雖然不尖銳,但一眼望去就像用荊棘鋪成的山路,令人望而生畏。
老道的速度最快,如深山里的猿猴,一撥一躍,立刻就像箭一樣飛出去。到現在,他已經領先我們兩三百米之遠。倒是沅陵老人他們四個,與我差不多的速度。
兩位巫蠱老人略顯狼狽,他們的手腳畢竟不像我們這般靈活,如果不是沅陵老人和扎古衣扶著,早就撞成爛西瓜了。
雖然爬的很高,但我卻感覺不到什么風。這里不像人世間,當高度達到一定程度,會有各種異樣的感受。
什么氣壓,什么高風,仿佛都不存在。有的,只是深邃的寧靜。除了我們在石巖上踩踏,以及略微急促的喘息聲外,根本聽不到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