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恒消失在測試法陣中,老生們等得昏昏欲睡,接近一個時辰過去,想走又不甘心,再等又不知道等到什么時候去,沒耐心的已經離去了七七八八。</br> 祁城本地的新晉童生66續續來了十多位報道,全部都在學舍門口等待測試,得知法陣被占用,岳恒已經進去測試了大半個時辰,一個個都傻了眼。</br> “出來了出來了!”</br> “兄臺你真是太神了,你究竟是什么屬性吶,要耗這么久?”</br> “讓我來看看伏羲文盤中的學舍統計圖呀,每個新晉學子都會標記出來,這新生應該是被分配到……見鬼!怎么回事?”</br> 不止一人有權限查看學舍的分布圖,但當他們看到伏羲文盤上的結論,幾乎沒人相信,這個名叫岳恒的新生竟然是個“無”屬性!</br> 紀驚羽同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著那個光點,驚訝地對紀琮說道:“法陣竟然沒有給他分配八卦方位!”</br> 代表新生的光點顏色最淺,不同屬性的新生顏色也會不同,現在唯一的光點出現在整個伏羲八卦位學舍的最中間,是一團波瀾變化的七彩色團,說明與任何卦位都不相干。</br> “三哥,會不會出錯了?”</br> “應該不會弄錯呀,府院的法陣運行了數百年,從未出現過這種現象。”</br> 紀琮皺眉問道:“或許這是法陣今年第一次運行,哪里出現崩塌或錯誤也不一定,否則他怎么可能在幻境中待一個時辰,最后出來還是個‘無’屬性?”</br> 紀驚羽沉思片刻道:“這么說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他真在里面測試,就不會沒有結果。這個情況有古怪,你暫時先別去,再看其他人的測試結果?!?lt;/br> 紀琮點頭,有幾位后到的新晉童生等得不耐煩了,依次通過教員登記,進入幻境中。</br> 岳恒有些迷糊,他自己也覺得奇怪,聽四周人的口氣,似乎他在幻境中待了一個時辰,難怪他感到這么累。</br> 后面兩個新晉童生只在幻境中停留半柱香的時間,喜滋滋地跳出來,看樣子是得到了心儀的屬性,被分配到好方位。</br> 見到紀琮一行人走過來,岳恒收起心思,微笑著行見面禮。</br> 紀驚羽回了一個禮,贊道:“聽紀琮說洪縣出了個天才童生,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呀!”</br> 岳恒客氣道:“哪里哪里,紀學長太過夸獎了,紀琮才是我見過最厲害的文武雙修童生?!?lt;/br> 紀驚羽問道:“你準備住在那個卦位的學舍?”</br> 岳恒繞了繞頭:“我也不知道呀,石簡里說按照測試結果選位置,可我的結果是‘無’,難不成它的意思是不讓我住進伏羲八卦陣的學舍?”</br> 紀琮突然笑起來:“我猜應該是你不適合住在這里,它讓你另尋一處地方,比如說和教員們住在一起,在學舍之外?!?lt;/br> “或者是另外一種,文人學院的兩千間學舍,你可以任選其一!”紀驚羽笑瞇瞇地補充道。</br> 要真是這兩種結果,岳恒反而會覺得正和他意,找個無人注意的小角落,臥薪嘗膽,低調行事,盡快孕育出文符提高自己的實力才是王道。</br> “紀兄,你住在哪里?”</br> “我還沒有測試,岳兄稍等片刻,如果可以的話,岳兄可與我相鄰結伴,我倆都來自洪縣,相熟也有個照應?!?lt;/br> “那最好!”</br> 岳恒和紀驚羽目送紀琮進入測試場,心中不得不稱贊一下,紀琮相貌英俊,文武雙全,風度翩翩,家世又好,確實很優秀。</br> 剩下的兩人閑聊,紀驚羽開始套話,以一個經驗豐富的老生過來人身份侃侃而談。</br> 只是岳恒的懷疑論再次產生,凡事只說三分真,七分假,笑容滿面地敷衍著紀驚羽,許多事都說的含含糊糊,隱隱約約。</br> 反倒是紀驚羽沒有料想到岳恒會如此精明,最后反被岳恒套回去不少有價值的消息,而且毫無察覺。</br> 一炷香后,紀琮回來了,紀驚羽微笑著迎接過去。</br> 紀琮的測試不出意外,“巽”卦位是他的最佳選擇,紀家文人很少有其他卦位屬性的。</br> 兄弟兩人在一旁低聲交流了一會兒,然后紀驚羽回頭對岳恒說道:“岳老弟,不如我們一并前往巽位,尋找一處合適的學舍,再看看你和紀琮有沒有機會同住,如何?”</br> 岳恒想了想,點頭稱謝,眾人取來幾輛獸魂單兵移動車,分乘而上。</br> “巽位屬風,我們紀家有一門‘疾風決’的獨門武技修煉法,所以數十年來,大多數紀家子弟都會修習巽位相關的文符,同時也修習相近的武技,所以你看到了,我們并非單純的文弱書生,而是文武雙修?!奔o驚羽介紹道。</br> 岳恒感嘆:“還是家族力量龐大才支撐得起雙修吧,我等寒門子弟,想都不敢想……”</br> 紀驚羽哈哈大笑:“可最終還是寒門子弟拿到了頭名童生嘛!”</br> 岳恒謙虛道:“我那是沾了隊友的光,紀兄是知道的,與我組隊的文姑娘實力雄厚,她是武者頭名習者,我這個頭名童生,怕是浪得虛名?!?lt;/br> 怎么會浪得虛名?浪得虛名能成為考前童生?紀家兄弟心知肚明,也不戳破岳恒的謙虛,紀琮問道:“文姑娘是否已經到武者學院報道了?”</br> 岳恒點頭:“有另一位教員親自帶她去的,而且聽說她的姐姐和姐夫之前也在這里修習過,她應該不缺人相助?!?lt;/br> “文姑娘?可是那文掌院之女文馨月?我在洪縣可是早有耳聞,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我當年曾經見過一名,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驚為天人!”紀驚羽打量了岳恒幾眼,沒來由地擠擠眼,促狹問道:“難道岳老弟和她關系密切?”</br> 紀琮撫掌大笑道:“相當密切!岳兄人稱女性之友,天下女子無一不喜愛他……”</br> “紀兄切莫再說了,我真是無言以對……”岳恒大窘,連連求饒。</br> 幾人說笑中,單兵移動車沿著伏羲八卦陣設計的街道,輕車熟路地來到西南方向的巽位。</br> 文人學院的學舍全部都是獨門獨棟的微型單間,據紀驚羽介紹,每一間有一丈兩尺長,一丈兩尺寬。</br> 岳恒換算了一下,大約是二十平方左右的小單間,里面還有洗浴處和會客間,兩棟學舍墻壁之間距離一尺,按照八卦方位統一制式建筑。</br> “制式建筑,怎么看怎么像統一風格的社會主義新農村?離位的學舍全部都是紅色,造型張揚夸張,而這個巽位學舍全部都是簡約流線型,門口掛著風鈴,屋角豎著風幡,還真與風屬性相關……”</br> 岳恒對這些建筑的造型和來歷很感興趣,剛剛過去的離位學舍門口,家家都統一供奉著火神祝融,不用說,那坎位學舍大門口矗立的必定是水神共工雕像了。</br> 紀驚羽介紹,巽位有學舍二百五十六間,其中上舍十六間,中舍六十四間,下舍一百七十六間,只有下舍區域暫時沒有住滿。</br> 來到巽位學舍區域前,紀驚羽表情古怪地說道:“每年新晉童生入學后,在春獵之前會有一場大范圍的文比奪舍行為,這是府院許可的。新晉童生要想出頭,去年失敗的老生要想報仇,占據佳位的優秀學員要想保住自己的位置,所有人都要在這場文比奪舍戰上用盡全力。今日我來為你們壓陣,新生們,殘酷的郡學府院歡迎你們,現在,你們將會學習第一課!”</br> 岳恒不解,紀琮也是好笑:“三哥,你還故意瞞著我?你可沒說奪舍之戰的事情!”</br> 紀驚羽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哥哥這是信任你,跟我來!”</br> 幾人直接忽略了下舍,來到中舍最后一排,這一排有八間學舍,有的門沿下掛有風鈴,說明主人隨時恭候,有的沒掛風鈴,但是貼著一張“禁”字條,說明該主人暫時不在,或是不方便接受挑戰。</br> 紀驚羽拿出伏羲文盤查看,戲謔道:“要不,從我認為最軟的柿子捏起?”</br> 紀琮微笑道:“我聽三哥的安排?!?lt;/br> 紀驚羽指著一間掛著風鈴的學舍:“就他好了,這間房的主人名叫陶大智,二級學員,不出意外應該只有‘弓’和‘刀’兩枚文符,遠程主修弓箭,進展輔修樸刀。至于為人嘛,嘿,反正是寒門那邊的人,臭脾氣,自視清高。老弟,交給你了,不用敲門,直接踹!”</br> 嘭!</br> 紀琮臉上有些潮紅,這個帥氣的家伙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將學舍大門踢得轟轟作響,引來附近一大幫人的好奇圍觀。</br> “喲!巽位這么快就開始奪舍戰了?”</br> “嘿,是紀驚羽在清理他們巽位的門戶哩!我沒記錯的話這一間住著陶大智,是寒門一派,紀驚羽肯定是在針對異己!”</br>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蕭莫離此刻肯定也在帶著人拉攏寒門新生,每年寒門新生都會出幾個狠角色,過不了幾天他們肯定也會大規模清理世家豪門的老生。”</br> “咦,那個岳恒怎么也在?難道他也是巽位的隱藏潛力屬性?”</br> “陶大智快出來,有人踢你家大門奪舍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