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六章狗嘴吐不出好話來</br> 洛七現在雖然沒能抓到人,可也不是一無所獲。</br> 他通過這個啞巴實習生當時在醫院里的所作所為,拿到了她的指紋。還查到這個實習生租住的房子里查了一番,雖然沒有什么實際進展,可通過出租屋外面的監控,捕捉到了一兩張這個女人的長相。</br> 洛七很快就將自己這邊獲取的所有消息全都發到了燕遲手機上。</br> 燕遲從地上站起身,也不跪著要負荊請罪了,他頂著手機上啞巴實習生的監控影像,眼睛發紅發狠,咬牙道:“等我消息!”</br> 說完,他轉身就走。</br> 洛七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便轉身回到了別墅里。</br> 戰北庭見他進來,又往外看了一眼,見燕遲竟然走了,不由地挑挑眉,問道:“你跟他說什么了?”</br> 燕遲的性格很是執拗,認定一件事情輕易不會扭轉。就像今天來負荊請罪,不討到一頓打,他絕對長跪不起。</br> 洛七垂眸,道:“我抽了他一頓,又罵了他一頓,他這才走的。”</br> 戰北庭沒有說什么,只是深深看了洛七一眼。</br> 這一眼明明很平靜,卻讓洛七眼皮狂跳,有種無處遁形的壓力感瞬間襲來,就好像整個人已經被戰北庭一眼看穿,洛七冷汗直流,差點繃不住就要跪下。</br> 所幸幾秒后戰北庭就收回了視線,繼續擺弄著手邊的平安鎖和那對龍鳳呈祥的手鐲。</br> 手鐲里面還被刻上了小字。</br> 戰星祈、戰星辰。</br> 戰北庭將屬于兒子的那個手鐲和平安鎖重新放回了盒子里,吩咐道:“把這個送我書房去。”</br> 頓了頓,他又道:“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br> 戰北庭站起身,大步朝著書房走去。</br> 等將東西放好后,戰北庭回到臥室,就見大床上已然在夢境中的南景眉頭緊皺,蒼白的俏臉上滿是不安之色。</br> 戰北庭滿目疼惜,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別怕,別怕。”</br> 夢境中,南景恍恍惚惚間看見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br> 那好像就是自己的寶寶!</br> 南景走上前,試圖將孩子抱住,可不管怎么走,她的雙腿卻像是被什么東西纏住了,無論怎么使勁都無法上前一步,不管怎么走她始終都在原地。</br> 南景怒了,她低下頭往自己腳上一看,然后就看見被火焚燒的滿臉瘡疤的應風雪和安九兩人死死抱住她的腿,見她看來,她們嘿嘿笑著,笑聲桀桀,詭譎至極!</br> 她們異口同聲在說:“南景,你看到沒有,你遭報應了!”</br> 南景冷笑,她微微彎腰,兩只手用力,就將死死抱住她腿的應風雪和安九掐住脖子提了起來,字字鏗鏘道:“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曾傷及任何無辜,我怕什么報應?”</br> 隨著這句話說完,眼前的應風雪和安九瞬間消失了。</br> 可一同消失的還有不遠處沖著她吐泡泡的小孩子。</br> 天地間蒼茫一片,薄霧籠罩,什么都看不真切。</br> 南景猛地睜開眼睛從夢中驚喜。</br> 她剛剛醒來,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握住,手心傳遞著溫暖的觸覺,叫她安心不少,心頭那些陰霾也隨之消退。</br> 戰北庭問:“做噩夢了?”</br> “我夢見了一個很可愛的孩子,有點像你,也有點像我。”南景如實道:“我還夢見了應風雪和安九,她們……”</br> 話說到一半,南景戛然而止。</br> 對啊,她怎么把這件事忘了?</br> 新年夜那一天,被囚禁在地牢中的安九一度鬧著要見她,當時她想要說什么來著?南景記得,自己因為厭惡和她打交道,就沒有去見。</br> 那么她失去孩子的這件事,到底是巧合,還是意外?</br> 南景匆匆從床上坐了起來,穿上鞋子就往外跑。</br> 可她起來得太急,身體還未恢復,剛往前走了兩步眼前就是一黑。</br> 戰北庭一把攬住南景,語氣無奈:“你想要去哪兒?我抱你過去。”</br> “我要去找安九,去地牢!”</br> 戰北庭皺了皺眉,但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br> 在帝景灣后山就有一個地牢,距離倒是不遠。</br> 戰北庭抱著南景一路到了地牢口,看守的手下連忙引路。</br> 幾分鐘后,南景終于看到了安九。</br> 幾個月不見,如今的安九早就沒有了之前那般的光彩,這張本就是動了刀子才維持的漂亮臉蛋,也因為沒有繼續打針而癟了下去,顯現出了幾分老態和怪異。</br> 如今這個模樣,安九倒是和南景不怎么相像了。</br> 畢竟溝里的一坨泥巴,怎么可能和皓月相比?</br> 安九睜開眼,似乎沒想到南景會來,她先是一愣,隨后看向南景的肚子,小腹平坦,顯然孩子已經生了。</br> 安九的心一點點墜入谷底。</br> 在沒被南景關在這里之前,她和應風雪商量的好好的,并且提前在醫院安排了手下,就打算在南景生孩子的那天,趁她身體虛弱,讓她丟命在產房里!</br> 現在南景完好無損出現在她面前,這么說來,應風雪也輸了?沒能趁著那個時候要了南景的命?</br> 安九磨了磨牙,心里的不甘愈發濃重。</br> 這段時間,她完全靠著這樁隱秘的算計支撐到現在。現在計劃落空,她怎能甘心?</br> 安九冷冷問道:“你來干什么?看我現在的狀況,落井下石的嗎?還是打算大發善心,把我放出去?”</br> 南景笑了笑,她轉頭看向戰北庭,輕聲道:“你去外面等我。”</br> 戰北庭哪里肯?經過了這次的事情過后,他再也不想讓南景脫離自己的視線。</br> 但南景卻很堅持。</br> 戰北庭無奈之下只能往后退了兩步,退在轉角的位置,從他這個視線可以清楚的看見南景,而里面的安九則看不到他。</br> 這樣總行了吧?</br> 南景笑了一聲,輕輕點了點頭。</br> 在和戰北庭無聲交流過后,南景看向安九,一只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肚子,漫不經心道:“前幾天,我的孩子平安出生了。”</br> “哦?然后呢?”安九冷笑:“是想讓我說聲恭喜?”</br> “不,我不指望狗嘴里吐出什么好話來。”</br> 南景懟得安九一噎。</br> 緊接著,南景定定看向安九,澄澈的眼底帶著洞悉一切的光芒,慢條斯理道:“我只是想來告訴你,你們做的那些小算計,幼稚又可笑。”</br> 安九一聽,瞳孔驀然間放大,想也不想脫口問出:“應風雪從特情處偷來的神經毒素,藥效霸道又致命,這你也逃得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