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放手一搏</br> 南景抱著老國主準備從祭臺上下來,冷不丁聽到孟言朵尖利的聲音怒吼:“把那老頭給我放下來,不然我就動手了!”</br> 南景轉過身。</br> 只見祭臺的另一邊,孟言朵緊緊捏著手里的槍,黑黝黝的洞口對準了她,滿臉威脅:“我再說一遍,把這老頭給我放下來!”</br> 南景搖頭:“你攔不住我。”</br> 以她的實力,孟言朵根本傷不到她分毫。</br> 之前不動手,是因為老國主在他們手里,她投鼠忌器,牽一發而動全身。現在老國主就在她手上,其他人想要動手,還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br> 孟言朵表情很冷:“那就試一試!”</br> 說著,她讓自己的手下全都將武器對準了南景,完全是孤注一擲,魚死網破的意思!</br> 南景眉頭都沒動,語氣平靜:“你不是親眼看到了嗎?這個陣法完全沒用,這些都只是書上的傳說,僅此而已。”</br> 若是這樣一個陣法真有讓人復活的逆天能力,那這個世界早就要亂套了。</br> 光是用腦子想想都知道這是假的,假的!</br> 孟言朵拼命搖頭,也不知道是要說服別人還是要說服自己,“不可能,你別想騙我!不管今天你說什么,我都一定要讓宗洛活過來,誰都別想攔我!”</br> 冰棺就在一旁,里面的宗洛靜靜躺著。</br> 孟言朵看一次,心里就疼一次。</br> 如果不是她的任性,宗洛不會死。這是由她引起的錯誤,她要把這個錯誤糾正回來!</br> 哪怕她知道自己不是南景的對手,哪怕剛剛她親眼看著南景突然之間跳上了祭臺,這種詭異的身法,快到根本看不清她是怎么辦到的!</br> 就連南景撒在空中的那一把毒粉,也讓她其中一部分手下直接倒地,也不知道人是生是死。</br> 從一開始她就低估了南景。</br> 現在還想在她手里奪人,成功的幾率極為渺茫。</br> 孟言朵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卻萬萬沒想到,南景看向她,突然說了一句話:“你想再見到宗洛嗎?興許……我可以幫你。”</br> “怎么幫?”</br> “你只需要點頭或者是搖頭。”</br> “想,我當然想!”孟言朵聲音顫抖,帶著克制的怒意和隱隱的期待:“可你若是敢騙我,我絕不會放過你!”</br> 面對這威脅,南景滿不在乎的笑了笑:“當然,我也不會白白幫你。我有一個條件。”</br> “你說!”</br> “把這里的炸彈統統撤掉,然后你們怎么進來的,那就怎么出去,這里的一墻一瓦都不許破壞!”</br> 這座城堡里,保存的是滄海王族歷代國主畫像,本該安靜肅穆的地方已經被外來者的喧鬧占據。何況這里里外外,全都被布置了遙控炸彈!</br> 孟言朵擺明了是想要拉著所有人陪葬,到時候炸彈一炸,整個城堡毀之一旦,所有人都會被壓在廢墟底下。</br> 這些她自以為是的底牌被南景一句話點破,孟言朵有些訝異,但隨之冷笑:“那你要是騙我呢?”</br> 南景反問了一句:“那你有比現在更好的辦法嗎?”</br> 一句話,噎的孟言朵無話可說。</br> 確實,除了相信她以外,她無路可走。</br> 反正再差的結果也不會比現在更糟。</br> 孟言朵點了點頭:“可以。”</br> 既然選擇了暫時合作,孟言朵便讓自己的手下全都將武器收了回去。南景看了戰北庭一眼,他會意,也讓燕遲帶著手下收了武器。</br> 劍拔弩張的氣氛在談判中消失。</br> 南景給老國主喂了幾顆靈藥,然后扛著他從祭臺上下來。</br> 江野上前來扶,南景便把老國主交給他,叮囑道:“你帶著爺爺先走,這里我來善后。”</br> 江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然后背著昏迷不醒的老國主離開了城堡。</br> 孟言朵唯恐南景不守信用,眼看老國主已經被帶走,她急切道:“喂,南景,你有什么辦法快說啊!要是你說的辦法沒用,我就拿你的血來做實驗!”</br> 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戰北庭的臉色就更沉了幾分。</br> 他眸光極冷,濃烈的殺氣自眼尾迸現,鋪天蓋地,鋒芒銳利。</br> 冷不丁接觸到戰北庭的眼神,孟言朵心頭一跳,恐懼后知后覺涌來,她的腿腳都在發抖。剛剛那一刻,她差點以為自己小命不保!</br>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br> 孟言朵終于收斂了些。</br> 南景這才道:“先讓你的人退出這里,出去之后,我會讓你見到宗洛。”只不過那時候她還愿不愿意從沉睡的幻境中醒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br> 人死不能復生,宗洛不可能活過來的。</br> 她答應孟言朵的辦法,實際上是讓孟言朵陷入幻境之中。</br> 那幻境等同于一場永不醒來的夢,只要入夢人愿意一直沉睡下去,那就永遠不會醒來……</br> 再多的遺憾也只能在這里彌補。</br>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br> 孟言朵咬咬牙,其實這種時候,勝負已分,就算南景不答應她,她也拿她沒辦法。</br> 只能搏一搏了。</br> “撤出去。”</br> 孟言朵回頭,對著自己的手下發號施令。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內,她的手下便撤了回去,連同那些被毒粉波及暫時昏死的手下也一同拖了出去。</br> 燕遲立刻帶人檢查古堡,里里外外所有的炸彈必須要拆除。</br> 看著這一幕,南景不由地慶幸,幸好戰北庭帶來的這些人各個都是精英,哪怕是拆除炸彈這種事情他們也同樣不在話下。</br> 等待的過程中,唯有祭臺上的那人一動不動。</br> 厲斯寒沉默的坐在地上,像是被人抽去了靈魂的行尸走肉。</br> 關明君順著臺階走上了祭臺,她一如既往站在厲斯寒身邊,像當初一樣,仿佛什么都沒有變過,卻又好像什么都變了。</br> “主人……”</br> 關明君正要說話,然而才只是剛剛開了個口,就被厲斯寒輕聲打斷。</br> “你走吧。”</br> 關明君以沉默拒絕。</br> 就像是她一開始說的那樣,她想要陪在他身邊,哪怕是以一個仆從,一個微不足道的追隨者的身份。</br> 看著這一切,南景不知道該說什么。</br> 正要走開,卻聽見厲斯寒輕輕喚了她的名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