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舍身</br>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重生這一遭是老天眷顧。可卻萬萬沒想到,她之所以有這樣的機會重新來過,一切皆是因為戰北庭!</br> 這個她每每見到就要躲遠的男人,這個她從來沒有在意過的男人,卻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愿意救贖她的人!</br> 南景哭得渾身顫抖。</br> 原來她和戰北庭的羈絆在這里就已經形成……</br> 寶盒散發出幽藍色的光芒。</br> 與此同時,南景腦海中浮現起寶盒里那道聲音:“主人,你想問什么嗎?趁著這個機會,我可以幫你問。”</br> “你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br> 明明他們之間本沒有太多的交集。</br> 寶盒可以成全他所有想要的,比如金錢買不來的一世康健,無病無災。亦或者是青春永駐,壽命增長。</br> 這些他都可以予取予求。</br> 可偏偏他求的愿望是想讓她再活一次……</br> 寶盒便問了,幽藍色的光芒大漲,這聲音也虛無縹緲。</br> “為何?”</br> 戰北庭微微蹙眉想了想,最后低笑一聲,回:“就是愿意,哪有什么理由。”</br> 如果真要說有,那可能是那個竹林里,小姑娘抽抽搭搭的樣子有些丑,也有些……可愛?</br> 也或者是,傅云城每次來找他這個舅舅的時候,亦步亦趨跟在傅云城身后的小姑娘,見到他時,眼神怯怯,手足無措,像是個受驚的小鹿。</br> 小鹿很不乖,但也很警覺,每次總是能趁他不注意然后腳底抹油跑的飛快。</br> 那逃跑的樣子……有點傻,有點呆,卻莫名叫人心頭一軟。</br> 亦或者是,小姑娘的眼神實在干凈,像是一汪澄澈的湖泊。笑起來時眼眸彎彎,眼底有著他觸及不到的星河。</br> 如果真要問,又哪有什么理由呢。</br> 不過是一句愿意罷了。</br> 寶盒幽藍色的光芒乍現,南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像是隨時都要回到現實世界,就連身體都變得逐漸透明……</br> 南景慌忙擦了擦眼淚,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飄過去!</br> 本來很近的距離,但由于她即將就要消失的拉扯感,這兩步的距離顯得很艱難。</br> 南景咬著牙終于飄到了戰北庭面前。</br> 然后她踮起腳尖,眼眶里還含著熱淚,一個比淚水更滾燙的吻,輕輕印在了男人唇瓣上。</br> 明明知道他看不見,也感受不到,更聽不到她的聲音。</br> 可南景還是說了——</br> “戰北庭,謝謝你。”</br> 眼淚滾落,砸在地上也無聲無息。</br> 可戰北庭卻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他立刻伸出手去,不偏不倚,皙白修長的五指剛剛好落在她的臉頰上。</br> 南景從他唇上移開。</br> 她就要消失了。</br> 在身體變得越來越透明,即將就要消散的那一刻,南景確定,她真的對上了戰北庭灼灼的視線!</br> 男人目光依舊清冷,深邃又銳利,卻帶著別樣的溫柔。</br>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低聲而笑,嗓音醇厚,笑聲如盛夏的風,秋日的酒,冬日的暖陽,帶給她四季明媚,朝霞遍布的光景。</br> 他說——</br> “別哭了小哭包,這一次,別辜負我。”</br> 南景微怔。</br> 她原本想說什么,可身體徹底消散。</br> 再睜眼,她在帝景灣,床上躺著的男人是戰北庭!</br> 南景一把撲過去,淚如雨下將他緊緊抱住:“不會的,不會的,我再也不會辜負你……”</br> 他還未醒,但修長的手指輕輕動了動。</br> 似有感應。</br> 南景察覺到這個細微的動作,心中一喜,趕忙拍了拍寶盒,追問道:“接下來呢?我要怎么做?”</br> 卻沒想到剛剛還回應利索的寶盒開始支支吾吾:“呃,這個……”</br> 這么為難?</br> 難道說這個命數還是沒法改變?</br> 南景滿心喜悅瞬間冷卻,她一把按住盒子,陰測測的威脅:“你剛剛可是答應了我一定能把人救回來的,要是做不到,我就劈了你!”</br> “主人……”</br> 幽藍色的光芒一閃一閃,與此同時一道意識傳入了南景的腦海中,說著——</br> “辦法有,而且很簡單。只要照辦那就能把你們彼此的性命聯系在一起,今后同生共死,命數捆綁,心意相通。”</br> “這個辦法是……睡覺。”</br> 寶盒里的那道意識嘿嘿笑了兩聲,語氣賤兮兮的:“主人,你應該懂我意思的嘿嘿。”</br> “……”南景嘴角一抽。</br> 所以她要是沒領悟錯,這個睡覺的意思就是那個睡覺?</br> 南景被自己的想法給嗆住,耳朵尖都不由自主紅了起來。</br> 這也太那個啥了,她要真的這么對戰北庭下手了,那豈不是乘人之危?</br> 不過再一想,莫名還有幾分刺激是怎么回事?</br> 南景心都在砰砰狂跳。</br> 寶盒幽藍色的光芒黯淡下去,又進入了沉睡模式。</br> 偌大的房間內,窗簾早就被拉上了,外面的光亮盡數被擋去,整個室內視線微微昏暗。</br> 南景低頭看去,只見男人那如畫般清雋的眉眼,劍眉星目,百看不厭,這棱角分明的俊臉,削薄緊抿的唇瓣,還有那誘人的鎖骨和清晰的喉結……</br> 好看到犯規!</br> 南景摸了摸自己的臉,膽子突然就大了些,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爪子,一粒一粒將戰北庭的扣子給解開了。</br> 這身材真是完美到爆!</br> 肌肉線條流暢,腹肌明顯。</br> 南景紅著臉,一路探查。</br> 結果手被抓住。</br> 她愕然看去,就見原本眉目緊閉的戰北庭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醒了。</br> 他黝黑深邃的眼眸中像是簇著一團火,燒得干烈,燒得旺盛。</br> 燒得南景臉頰通紅。</br> 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就被當場抓包了,這……</br> 她急急解釋:“你別誤會,我其實是想要給你治病……”</br> “嗯?”</br> 慵懶好聽,又分外磁性低沉的聲音響起。</br> 戰北庭喉結滾動,似笑非笑的回:“那你繼續。”</br> “……”</br> 騎虎難下!</br> 南景眨眨眼,無處安放的小手收回也不是,繼續也不是。</br> 然而她一動不動,受罪的可就是某人了。</br> 戰北庭無奈的嘆了一聲,眼里閃過一絲促狹的笑,然后他拉著南景的手繼續。</br> 所經之處,星火燎原。</br> 南景窘迫萬分,想要狼狽落跑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力道襲來。終于按捺不住的戰北庭反客為主,攻城略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