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一箭雙雕</br> 南景眨眼:“去哪兒?”</br> “到了你就知道了。”</br> 戰北庭帶她去的地方是暗場。</br> 暗場是競技館,里面不管再多驚險刺激的項目都有。</br> 當初南景也是在這里和杜子騰立下賭約比弓箭射擊,賭誰輸了誰就在暗場中間跳脫衣舞。</br> 結果是杜子騰慘敗。</br> 他那段滑稽又喜感的脫衣舞在暗場得以保留,而且時不時就會放出來,惹得一眾人笑得滿地打滾。</br> 南景進去的時候,那段脫衣舞正在播放。</br> 頭頂的屏幕上,杜子騰那鮮活的身影詼諧搞笑,莫名還有幾分可愛。</br> 邊上有人議論,“別說,跳得還挺好,雖然有點辣眼睛,但還挺騷氣。”</br> “哈哈哈。”</br> 邊上一眾人大笑。</br> 這些談論都是調侃和打趣的成分居多。</br> 南景看著,眼眶驀然一熱。</br> 這一幕恍如昨天,那早已經離開的身影卻在人心中如此鮮活。</br> 就好像他一直不曾離開。</br> 南景勾勾唇,然后站了上去。</br> 手里是熟悉的弓和箭。</br> 她伸手,指尖輕輕拂過,弓箭上的每一處紋路她都熟悉到能用筆勾勒出來。</br> 挽弓搭箭,再松手,一箭飛出,正正落在靶心上。</br> 頭頂那高清的液晶屏幕里,杜子騰一舞完畢,正沖著鏡頭笑容燦爛,似乎是對自己的舞技很滿意,笑容還有幾分小嘚瑟。</br> 當初比試過后,她轉身就走了,并沒有興趣欣賞。</br> 如今再看,滿是懷念。</br> 人和人真的不一樣。</br> 有人如顧嬌嬌,祝靈悅,滿心算計和心機。</br> 也有人如杜子騰,當初找她麻煩,公然叫板。一次賭約,他輸得豁達,心服口服。</br> 最后甚至還跟在她身后,一口一個老大的喊著。</br> 南景眸光微沉,然后問道,“對了,你上次說的夏云舒在哪里?”</br> ……</br> 暗牢。</br> 位處于帝景灣后山之中,在一個極為隱蔽的機關掩蓋之下,入口打開,地底下別有洞天。</br> 南景獨自走了進去。</br> 看著那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入口處,洛七撓撓頭,問道,“老大,就讓夫人一個人進去,會不會有危險?”</br> 戰北庭瞥了他一眼,漆黑如墨的眼底諱莫如深。</br> 四面有風吹過,一地海棠花香。</br> 良久后,他薄唇輕啟,深沉的眼底帶著極淡的笑,“不要小看我家夫人。”</br> 暗牢之中。</br> 當光線透進來的時候,蜷縮在地上的夏云舒渾身一顫,帶著祈盼和希翼看向門口,心不可抑制的砰砰直跳。</br> 會是他嗎?會是他嗎?</br> 不多時,腳步聲越來越近。</br> 一道纖細的身影映入眼簾。</br> 夏云舒愣住,原本欣喜期待的表情逐漸被恨意取代,“你怎么還沒死!”</br> 南景走近,笑意漸冷。</br> “都這個時候了,還對自己的本事沒點數呢?”</br> 不久前,在她誤以為戰北庭見死不救,在帝景灣質問一番過后,回去的路上,山頭有人用狙擊槍擊殺她!</br> 結果她反手三箭,箭箭都中!</br> 直到現在,事隔十天了,夏云舒身上的傷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已經流膿發炎。</br> 臉上也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疤。</br> 在被關到暗牢之后,無人問津,她只能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等死。</br> 不出五天,必死無疑。</br> 夏云舒咬牙切齒,“所以你現在是來看我笑話的是嗎?”</br> “也不全是。”</br> 南景蹲下身,視線和她持平,緩緩道,“確切來說,是想找你幫我一個忙。事情過后,我可以放你走。”</br> “放我走?你有這么好心?呵。”</br> 夏云舒冷笑,顯然是不相信。</br> 南景的回應是直接丟給她一顆藥,笑容疏離又清冷,“聰明人知道該怎么選擇,是生是死,你自己選。”</br> “……”</br> 夏云舒噎住。</br> 哪有這樣的人,上來還沒說上三句話,就直接半威逼半警告的讓她答應!</br> 真當她這么好拿捏的嗎?</br> 事實證明,在死亡面前,任何尊嚴都可以舍棄。</br> 她還不想死。</br> 所以在南景不耐煩的準備收回手后,夏云舒飛快的接過那顆藥,沒有半點遲疑的咽了下去!</br> 南景似笑非笑,“不怕是毒藥?”</br> 夏云舒沒有說話,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連這顆價值千金的靈藥都看不出來?</br> 在黑市上,藥廬的靈藥幾乎被炒出了天價,她也曾動過念頭想買,奈何有價無市,那稀少的數量可不是想買就能買得到的。</br> 只是她不明白,南景又是哪里來的藥?</br> 而且還這么大方,說給她就給她,眉頭都不曾皺過……</br> 夏云舒還沒想明白,就感覺自己的傷口奇癢無比,那折磨她好幾天的疼痛在一點點緩解。</br> 靈藥的作用很強,幾乎是越嚴重的傷,感覺越明顯。</br> 但這也只是一開始才能察覺得到,后期傷口會加快愈合速度,但還需要或長或短的時間來治愈。</br> 夏云舒松了口氣,至少這樣一來,她的命算是保住了。</br> “你想要我做什么?”她問。</br> 南景緩緩道,“我要你幫我監視一個人。”</br> “為什么找我?”夏云舒忍著嫉妒開口,“這么點小事,你但凡和戰爺說一聲,別說監視,就算是報仇,他也會替你蕩平一切。”</br> “照辦就行,哪兒來那么多廢話!”</br> 南景起身,在離開之前又丟下一句,“對了,藥里確實有毒,所以,你只有乖乖照辦,才能有活路。”</br> 夏云舒一聽,原本還有些小九九的心思瞬間被掐滅!</br> “你……”</br> 難怪給藥給的那么大方,原來她還留著這一手呢!</br> “奸詐!”夏云舒氣得捶地。</br> 南景已經離開了暗牢。</br> 出來的那一刻,眼前光線明亮,翠綠的草地修剪的平整,還有成片的海棠綿延后山。遠處瀑布飛流,而眼前的人,恍如神祗,俊美如神。</br> 南景眨眨眼,滿臉驚艷。</br> 戰北庭上前,伸手一撈將她攬入懷中,清雋的臉帶著一絲淺笑,問道:“想了個什么主意?說來我聽聽。”</br> 南景便干脆的交代了。</br> “我讓夏云舒去監視祝靈悅。”</br> 至于為什么選擇夏云舒這個定時炸彈,南景也有自己的用意。</br> 她沒那么好心,真的放過一個幾次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br> 就像這次交易,她清楚,夏云舒同樣也清楚,不管最后事情辦得如何,她都不會放過她。</br> 所以……</br> “所以你想把夏云舒推到祝靈悅身邊,然后一箭雙雕?”</br> 戰北庭挑挑眉,顯然有些無奈,“哪用這么麻煩,大不了……”</br> 大不了直接讓這兩人消失,不是更簡單直接?</br> 他話沒說完,就接收到南景幽怨的眼神,某大佬立刻改口,“好辦法!我家夫人真是聰明伶俐,足智多謀!”</br> 邊上的洛七眼角一抽。</br> 戰爺,您求生欲這么強的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