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認親</br> 南景臉色一變,直接沖過去,一把鉗住祝靈悅的手腕,狠狠一用力,直接把她的手腕擰到錯位脫臼!</br> 刀叉應聲掉在地上,南景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教她做人!</br> “我警告你,你若敢動我家人一根頭發,我……”</br> “啪。”</br> 結果她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br> 南景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動手的趙淑儀。</br> “媽?”</br> 她打她?她竟然打她?</br> 趙淑儀自己也愣住了,掌心發麻,足以證明她剛剛扇下去的巴掌有多用力!</br> 她有些無措,又自責又愧疚。</br> 可一想到剛剛祝靈悅說憑什么因為出生低賤就得任由別人踐踏,又看到她手腕脫臼,疼得慘叫不止的樣子,趙淑儀又氣得渾身發抖,忍不住怒斥——</br> “誰讓你這么欺負人的?我辛辛苦苦養你十幾年,你就是這么仗勢欺人的嗎?”</br> “……”</br> 南景睫毛一顫,怔在原地。</br> 眼前這個滿臉恨意的女人,真的是她那溫柔端莊的母親嗎?</br> 陌生的好可怕……</br> 她喉嚨發緊,像是哽了一團棉花。</br> “我沒有,是她想要傷害你,所以我才……”</br> “你還狡辯?”趙淑儀氣得眼眶發紅。</br> 狡辯嗎?</br> 南景手腳冰涼。</br> 好,那就當她是在狡辯吧。</br> 趙淑儀又問:“靈悅剛剛說,你在棉山把她推進水里,有沒有這件事?”</br> “……有。”</br> 南景承認的干脆利落。</br> “你竟然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我平時是怎么教你的?”</br> 趙淑儀恨鐵不成鋼,滿臉失望。</br> “將來的路,爸媽會為你鋪好,不求你學業多好,不求你多能管理公司,只求你做一個善良的人,這點很難嗎?”</br> “難。”</br> 南景扯了扯嘴角。</br> 上一世他們南家就吃虧在這一點。</br> 不是所有的以德報怨,都能換來真心相待的。</br> 如果她善良到毫無底線,她怕……她會護不住他們啊。</br> “你!”</br> 趙淑儀氣得不輕,甚至又一次抬起手想要教訓她,可最終還是顫抖的收了回去,只狠狠心不再看她。</br> “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快去喊醫生啊!”</br> 這還是趙淑儀第一次發脾氣,邊上的傭人們戰戰兢兢,立刻奔走喊醫生去了。</br> 祝靈悅疼得臉色煞白,最后直接暈了過去。</br> 一時間整個南家別墅忙做一團。</br> 聽到動靜的南蘅從廚房里跑出來,詫異不解的問,“怎么了怎么了?”</br> 說完他一轉頭,就看見南景半邊臉頰腫起,幾個鮮紅的指印尤為刺眼,他怒了,仰頭問:“姐姐,誰打了你?”</br> 面前的小孩兒攥緊了拳頭,一副隨時要為她報仇拼命的樣子。</br> 南景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沒有,有些癢,我自己抓出來的。”</br> 弟弟還小,雖然頭腦一向聰穎,可對她的話向來深信不疑。</br> 糊弄一下就好了。</br> 可南蘅顯然不太相信,“是嗎?”</br> 他滿心狐疑,到底沒有追問。</br> 不料一邊的傭人插了句嘴,打抱不平道,“是夫人打的,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了,竟然為了一個外人就動手打小姐!”</br> “媽媽打的?”</br> 南蘅瞪大了眼睛,當即就沖上樓去,“不行,我要去問個清楚!”</br> “阿蘅!”</br> 南景拉都拉不住,那道小小的身影就飛快的奔上了樓。</br> 房間里,私人醫生剛剛給祝靈悅處理完,說著:“沒什么大礙,脫臼的手已經正回去了,就是低血糖所以暈倒。夫人放心,這位小姐一會兒就會醒。”</br> “那就好,那就好。”</br> 趙淑儀松了口氣,在醫生離開后,她扭頭吩咐傭人把飯菜端到客房來。</br> 這份細致妥帖讓很多傭人私下嘀咕,“那女的什么來歷啊,夫人竟然這么上心?”</br> “可不是,剛剛為了這個外人甚至還動手打了大小姐,我來南家這么多年,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夫人對小姐動手呢!”</br> 她們唏噓的話倒是沒有讓趙淑儀聽到。</br> 此刻南蘅已經出現在了客房門口,見到自己母親,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趕她走,我不要這個壞女人出現在我們家!”</br> 趙淑儀嘆氣,“阿蘅,按年紀你應該喊她姐姐。”</br> “姐姐受傷了,也是我們家的客人,于情于理都應該照顧好,哪能說趕就把人趕走?”</br> “……”</br> 南蘅繃著小臉,“她不是我姐姐,我不喜歡她!讓她走!”</br> 他加重語氣,表情認真而嚴肅。</br> 趙淑儀微愣,然后用試探性的口吻問道,“阿蘅,那如果……如果媽媽認她做干女兒,讓你多一個姐姐,好不好?”</br> “不好!”</br> 南蘅幾乎是立刻回答,氣得差點哭起來,強忍著委屈重重強調,“我只有一個姐姐!只有一個,只要一個!”</br> 趙淑儀長長嘆了一口氣,然后點了點頭,“我就是說說而已。”</br> 在今天之前她已經做好了決定不再相認,現在這么一提,也只是出于心中的愧疚和疼惜罷了。</br> 是她沖動了。</br> 聽了這話,南蘅吸吸鼻子,稍稍放下了心,又道:“媽媽,你打了姐姐,姐姐會很難過的。”</br> 趙淑儀微怔,手又止不住的在顫抖,便問,“姐姐人呢?”</br> 說著她起身,想要出去找南景,結果傭人說,“小姐出去了。”</br> ……</br> 入秋的天,街邊的梧桐樹已經變成了燦燦的黃色。</br> 南景從家里出來,獨自走在人行道上,心情有些壓抑。</br> 一路往前走,不小心就撞到了人。</br> “對不起。”</br> 她錯開,準備繞道而行,沒想到眼前這人也跟著挪了一步。</br> 南景皺眉,這才抬頭看去。</br> 就見燦燦的梧桐樹下,高大頎長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那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堪稱人間極品,十足養眼。</br> 男人滿身尊貴,氣勢不減。</br> 他看著她,漆黑深邃的眼眸掠過一道流光,接著他伸出手,輕輕撫上她那紅腫的臉,問,“疼不疼?”</br> 南景鼻尖一酸,猛地撲進他懷里。</br> “疼。”</br> 在別人面前她只能搖頭說不疼。</br> 只有在戰北庭面前,她才會覺得自己還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孩子。</br> “跟我走。”</br> 戰北庭摸了摸南景的頭發,牽著她往前走了幾步,然后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商務豪車。</br> 很顯然,從她離開家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遠遠跟在她身后。</br> 上車之后,戰北庭拿著藥膏在她臉上抹了抹。</br> 又疼又辣的臉頰這才感覺到一陣清涼舒適。</br> 南景吸了吸鼻子,“謝謝。”</br> “帶你去個地方。”</br> 戰北庭說完,朝著前面的洛七示意了一眼,停在路邊的商務豪車立刻緩緩啟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