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原來如此!</br> 南景垂眸,抱著被子的手無意識收緊。</br> 江野又說了句,“能把他傷成這樣的,整個臨城也找不出一個來,你說呢?”</br> 南景豁然抬頭。</br> 沒錯。</br> 別說整個臨城了,就是再多的地方一同算進去,都不可能有誰傷得了戰北庭。</br> 他身邊那么多手下,他本身還有異能,誰能傷他?誰又敢傷他?</br> 而且時機那么巧,恰恰也是那天晚上……</br> 南景猛地掀開被子起身,胡亂套上了鞋,翻窗跳下,一路朝著外面追去。</br> 江野仍舊坐在那里,一動不動。</br> 深夜的街道沒有行人。</br> 細雨簌簌而下,昏黃的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br> 南景一路順著戰北庭離開的方向追去。</br> 然而那輛黑色的奢華豪車早已經消失無蹤。</br> 她總不能光靠兩只腳就追過去吧?</br> 南景滿心懊惱。</br> 不行,等這次從山里回來之后,她一定得想辦法把駕駛給學了!這樣總不至于每次出門都要帶上司機。</br> 她喟嘆一聲,轉身準備回去。</br> 卻在無意抬頭時,發現一只黑色貍貓飛快的跑了過去。</br> 黑色……貍貓?</br> 南景一愣,腦海中驀然就想起那次飛去邊陲小城的迷嶺中找藥材,不知被誰推下斷巖,在池水中見到的那個男人。</br> 那個男人滿身神秘,肩頭也站著一只一模一樣的黑色貍貓。</br> 南景不待多想,下一秒就追了出去!</br> 但這貍貓的速度太快了,她幾次差點把它跟丟,幸好是憑借著這只黑貓身上那一股淡淡的檀香,才勉強跟上。</br> 那只貓最后跑進去的地方是一棟燈火通明的別墅。</br> 說來奇怪,這個別墅的造型,和她之前在那邊陲小城里看到的城堡如出一轍!</br> 世界上可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自然也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貍貓和同樣風格的建筑!</br> 南景心中狐疑。</br> 難不成這古堡和之前迷嶺中遇到的男人有聯系?</br> 就在這時,別墅大門突然打開了,南景身形一閃,立即閃到了墻根轉角后。</br> 從這個角度她可以清楚看到那邊的動靜,但對方卻難以發現她。</br> 只見華麗的大門緩緩打開,傭人簇擁著一個漂亮高傲的妙齡少女從里面走了出來。</br> 南景瞳孔驟然一縮。</br> 那張熟悉的臉,那一模一樣的身形,這是化成灰她都認識的人!</br> 不是顧嬌嬌還能是誰?</br> 她沒死?</br> 她竟然沒死?</br> 南景滿是震驚,只覺得這一段時間以來,所有困擾她的疑惑在這一刻都得到了答案和緣由!</br> 難怪。</br> 難怪之前在迷嶺斷巖邊取藥材的時候,有人背后猛地出手將她推了下去!</br> 那個人就是顧嬌嬌!</br> 怪不得事后怎么也查不出兇手,一個所有人眼中的死人,敵暗我明,誰又想得到呢?</br> 還有那天晚上砸石頭引杜子騰過去的女人,開悍馬車撞向杜子騰的女人……</br> 如今想來,一切都得到了解釋!</br> 南景滿身寒意。</br> 手中的彈簧刀瞬間出鞘,她幾乎是失去理智立刻就要沖出去宰了顧嬌嬌!</br> 卻在這時,身后傳來一聲喵叫。</br> 近在咫尺。</br> 南景立刻轉過身,只見那只貍貓不知什么時候繞在了她的身后,而且距她五步之遙的樹蔭底下,還站著一個似笑非笑的男人。</br> 貍貓輕盈躍上男人的肩頭。</br> 一人一貓在這寂靜的夜里,顯然詭異又蹊蹺。</br> 這個男人好強大的實力!</br> 無聲無息出現在她身后,若是他剛剛動了殺心的話,不等她去解決顧嬌嬌,自己就先被他給解決了!</br> 南景后背泛起一層層的冷汗。</br> 男人卻已經開口說話了,暗啞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笑,“你有點怕我。”</br> “……”</br> 南景滿臉警惕,“是你讓你的貓引我過來的吧?”</br> 現在想想,她之所以被引到這里來,還親眼看到顧嬌嬌并沒有死的事實。</br> 想必這一切都是眼前這男人的故意操縱。</br> “是。”</br> 男人承認了,還笑著往南景所站的方向逼近了幾步,“你很聰明,我很看好你。”</br> 這姿態這語氣,就好像是在看兩個微不足道的玩寵互相爭斗,看看到底是哪一方能勝,哪一方會落敗。</br> 真是叫人很不爽!</br> 眼看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南景揚起了手里的彈簧刀,臉色冷然,“離我遠點。”</br> 男人沒停下,卻改變了個方向朝著他的城堡走去。</br> 兩個字順著晚風傳入南景的耳朵里。</br> “齊封。”</br> 這是他的名字?</br> “……神經病!”</br> 南景收起刀,剛剛想要弄死顧嬌嬌那半點不理智的念頭已經收了回去。</br> 看樣子明天進山原本是引蛇出洞的打算,現在也要變一變了。</br> 只是她不明白,這個叫齊封的男人當初費盡心思救下了顧嬌嬌,現在為什么又要讓她知道顧嬌嬌壓根沒死的事實?</br> 難道真的只是想要以此為樂趣,看著她們相斗嗎?</br> 南景垂眸,若有所思。</br> ……</br> 翌日清晨,連綿一夜的雨終于停下。</br> 這是進山的日子。</br> 早早的,車已經在校門口停下。</br> 這次慈善活動的主辦方,天使愛心慈善的車已經滿載物資。</br> 全都是這次進山送去的書籍課本書包衣服食物等等一系列的物品。</br> 裝滿了整整六輛大卡車。</br> 校方作為合作方,也出了一部分資金做慈善款。</br> 因為這次出行的還有傅云城,傅家為了不讓他這位大少爺吃苦,另外安排了一支車隊,全都是商務加長版的豪車。</br> 順帶還帶了好幾個私人醫生隨行。</br> 唐小五向來看傅云城不順眼,見狀便小聲嘀咕。</br> “這么高調張揚,不知道的還以為所有物資都是他們傅家捐的呢……”</br> 作為慈善基金幕后管賬的負責人,她是最最清楚這六輛大卡車里的物資耗費了多少錢的。</br> 以往這種時候,都會有杜子騰點頭附和。</br> 可是現在,那嘻嘻哈哈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了。</br> 算算日子,今天恰好是杜子騰……下葬的日子。</br> 唐小五眼圈一紅,險些掉下淚來。</br> 南景拍拍她的肩,臉色平靜:“別想了,上車吧。”</br> 有些債,她自然會討回來。</br> 不管是那些血淚,亦或者是那些公道。</br> 說這話的時候,南景有所感應的抬頭,視線恰好和祝靈悅撞在一起。</br> 對方眼里那一閃而逝的痛快沒有逃過她的眼睛。</br> 南景似笑非笑。</br> 得意是嗎?痛快是嗎?</br> 那就……走著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