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他受傷了</br> 嗯,一聽這個滾字清晰有力,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慵懶語調。</br> 還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語氣,蘇睦一聽,頓時就放下心來。</br> 安心了安心了。</br> 想來那夏云舒連他的衣角都沒有碰到過,不然的話,哪里只是被他扇飛?</br> 只怕直接就被弄死了!</br> 蘇睦想了想,既欣慰又后怕。</br> “早知道覬覦你的這么多,我就不該下樓來偷懶。”</br> “……”</br> 這話說的,好像他們倆就有什么基情似的。</br> 戰北庭眼角都在抽,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滿眼嫌棄。</br> 蘇睦頓時就不樂意了,“六哥你這是幾個意思?我明明這么勞苦功高為了你的干凈著想,結果你倒好,還不領情!”</br> “……閉嘴!”</br> 戰北庭氣得傷口更疼了,沉聲道,“說正事。”</br> 一到要說正事的正經時刻,蘇睦立刻收斂表情,隨之將洛七之前調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全都匯報了一遍。</br> 驀然間,周遭的空氣仿佛凝固。</br> 有種無端的冷氣在蔓延,足以冷進人的骨子里。</br> 煞氣蔓延,叫人心驚又膽顫。</br> 戰北庭看著底下的夏云舒,漆黑的眼眸更是一片涼薄之意。</br> 半晌后,那毫無溫度的聲音響起。</br> “把人帶下去,先關進暗牢。”</br> “是!”</br> 洛七收到命令,立刻照辦。</br> 蘇睦挑挑眉,很意味他竟然沒有直接把夏云舒扔進海里喂魚,而是關在最機密的暗牢里。</br> 想來想去,暫且留夏云舒一命,他是想要讓南景親自處置這個女人吧。</br> 不得不說,處處都可見在戰北庭心中,南景的份量到底有多重……</br> 他還在琢磨時,就聽戰北庭又問,“她現在在哪兒?”</br> 這個她還能指誰?</br> 自然是南景了。</br> 蘇睦立刻道,“這大晚上的,你傷還沒好不能跑出去,至少要養兩天才行!”</br> 結果戰北庭一言不發,轉身就下了樓準備出門。</br> 等兩天?</br> 他可等不了。</br> 一分一秒都不想等!</br> 深夜里。</br> 秋雨不斷,細細密密的雨滴拍打著樹葉,落下一顆又一顆晶瑩的水珠。</br> 戰北庭去的地方是明月灣。</br> 明月灣的別墅里只能看見一盞盞圓圓的照明燈,以及別墅微微的光亮,那間主臥一片漆黑,顯然這里的主人已經睡了。</br> 戰北庭忍著傷口的不適,準備強行翻墻進去。</br> 結果他才剛剛有所動作,滴滴的警報聲響起!</br> 下一秒,圍墻之上立刻通了電,電壓幅度之大,他只能立刻閃身跳下來。</br> “嘶。”</br> 小丫頭是真的想要和他一刀兩斷了,竟然更換了明月灣的安防不說,而且圍墻之上加了好幾重的防盜系統。</br> 要是他強行攀越,只怕等著他的不僅僅有這電壓,還有其他招數。</br> 戰北庭很是無奈。</br> 若是他沒有受傷,這么點高度不在話下,但現在能撐著不倒都算不錯的了。</br> 洛七見狀,立刻伸手將他扶住,“老大,這還下著雨呢,你身體還沒恢復,要不我們改天再來吧?”</br> “不行。”</br> 有些話,總要當面說清楚。</br> 他不想看到她不開心。</br> 更不想看到她生他氣,對他不理不睬。</br> 洛七撓了撓頭,想了一個自以為很聰明的辦法,“那要不……我強行破門?”</br> “……”</br> 戰北庭斜睨他一眼,“你少和蘇睦待一塊。”</br> “為什么?”</br> “……”</br> 戰北庭面無表情,“因為白癡是會傳染的。”</br> 洛七這回終于品出意思了,委屈巴巴的往后站,不敢再瞎出什么餿主意,只問:“那老大,我們要在這里站一晚嗎?”</br> 大雨之中站上一晚,等到第二天病倒。</br> 想想這個苦肉計用起來應該不錯啊。</br> 何況南景本就是嘴硬心軟的人,說不定到時候反而被感動的眼淚嘩嘩。</br> 洛七越想越覺得自己靠譜,哪知戰北庭搖搖頭,“不用,馬上就來了。”</br> “誰?誰會來?”</br> 這個問題并沒有得到回答。</br> 因為就在這一刻,有道迅捷而又靈活的身影狂奔而來!</br> 正是前段時間從帝景灣送到這里來的大貓!</br> 大貓見到戰北庭,顯然很高興,興奮的原地跳躍了好幾下,然后上前用爪子用嘴,愣是被它把鐵門的鎖給打開了!</br> “很好,明天加餐。”</br> 戰北庭順手揉了揉大貓的頭,然后熟門熟路攀越到二樓。</br> 一個閃身,他身手敏捷的翻窗進了南景的臥室。</br> 心里是有些緊張和忐忑的。</br> 他想向她解釋。</br> 還想說一說這幾天她不理他的日子很難熬。</br> 然而這份緊張激動在看到空蕩蕩的大床時,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灌。</br> 臥室里空無一人。</br> 她……不在。</br> 戰北庭站在窗邊,眼看著大床還殘留有溫度,被子凌亂,顯然是主人才離開不久,而且動作很匆忙。</br> 這說明什么?</br> 說明她并不想見他,所以先一步躲開了。</br> 戰北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黑暗中表情看不真切,但唯有唇邊那一抹笑容極為苦澀。</br> 信一信他,有那么難嗎?</br> 冷風順著打開的窗戶吹了進來。</br> 他轉身,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br> 客房之中,南景窩在被子里,心情極為復雜。</br> 她本就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之前在警報聲滴滴響起的那一瞬間,她一打開電腦就看到上面傳來的監控畫面。</br> 上面實時連接著安保系統,在看見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時,她心中狂跳。</br> 又看著大貓在男人腳邊不斷撒嬌討好。</br> 直到最后,大鐵門被小叛徒打開。</br> 她來不及思考,立刻離開臥室躲進了客房。</br> 她暫時……不想見戰北庭。</br> 心里有些亂,有些堵。</br> 腦海中時時刻刻回蕩的,是那天晚上的一幕幕。</br> 南景煩躁的抓了把頭發,結果一抬頭,就發現江野不知什么時候坐在她窗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然后說了一句話——</br> “他受傷了。”</br> 南景心頭一震,心里像是被什么割了一刀。</br> “……你怎么知道。”</br> 江野卻笑而不語。</br> 那個男人的實力有多強悍他是領教過的,若不是受傷,這明月灣的區區防衛,又怎么可能攔得住他?</br> 南景細細一感知,發現空氣里確實有絲絲縷縷的血腥味。</br> 這得是什么程度的傷,又得流下多少的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