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不配做人!</br> 一夜未眠。</br> 翌日清晨,在南家人還沒醒來時,南景就已經洗漱完畢出了門。</br> 傭人擔憂的問,“小姐你是不是沒睡好?這還早呢,吃了早飯再出門吧?”</br> “不了,就說我上學去了。”</br> 南景坐上車,讓司機陳叔開車。</br> 去的地方并非是學校,而是……醫院。</br> 昨天晚上杜子騰搶救無效被宣告死亡,目前正安置在太平間等著家屬帶走安葬。</br> 南景過去的時候,只見杜子騰的父母已經在那兒了。確切的說是呆了一整個晚上,哭了一整個晚上。</br> 中年喪子,還是家中獨子,這份悲痛可想而知。</br> 南景走上前,將地上的杜父扶了起來,“叔叔……”</br> 剛開個口,她自己都哽住了。</br> 在這種情境之下,再多的安慰又有什么用?</br> “怪我,是我的錯。”</br> 如果不是為了給她買禮物,興許那個時候杜子騰在家打球玩得不亦樂乎。</br> 如果不是因為她也在那份名單上,興許昨天晚上那些殺手就不會波及,那輛悍馬車上的女人,也就沒這個機會……</br> 南景閉了閉眼。</br> 聽到這話,杜父搖搖頭,“這怎么會是你的錯呢,要怪,也只能怪那些人心太毒。他們心狠手辣至此,不配為人!”</br> 昨天晚上的事件,那些殺手被稱之為狂徒。</br> 別人不知道他們為什么下殺手,就只當他們是為了殺戮而殺戮。</br> 一夜之間,臨城人人自危。這種情況下治安會越來越嚴,以后那些人肯定不敢再這么囂張。</br> 杜父擦了擦眼角的淚,轉過身去,“南小姐,這段時間我可能管理不好公司了。”</br> “叔叔,您叫我小景就好。”</br> 南景垂眸,“公司的事情您放心,我會讓人打理的,您……節哀順變。至于那些……”</br> 至于那些狂徒殺手,她一個也不會放過!</br> 后面這句她沒說,待了一陣后,便告辭離開了醫院。</br> 醫院門口,車輛川流不息。</br> 整個城市籠罩在秋雨綿綿的雨霧中,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周遭空氣濕冷,南景攏了攏外套,坐上車離去。</br> 她一路去了明月灣。</br> 見她回來,關明君立刻上前匯報,“小姐,你讓我查的那輛車和人……車找到了,但是人……沒有下落。”</br> 那輛悍馬車上的女人無比狡猾,包裹嚴實躲避監控后,直接將車開到荒僻無人的地方,然后沉進了郊外的水庫里!</br> 女人在那附近就徹底失去了蹤跡。</br> 現在風口浪尖上,還想要把人找出來那談何容易?</br> 除非……對方再次現身。</br> 這個結果在南景的意料之中,她點了點頭,應道:“知道了。”</br> 嗯?</br> 這就沒了?</br> 關明君詫異,“那接下來呢?我們不查了嗎?”</br> “不查了。”</br> 南景說道,“組織一下,明天讓我名下的慈善基金聯合學校搞個進山活動,上次剛好有批采購的物資對吧?全部捐贈,另外點名讓這幾個人進山。”</br> 她選的人,全都是和昨天晚上的事件相關的。</br> 關明君一聽,頓時反應過來,“小姐你的意思是,想要引蛇出洞?”</br> 臨城風聲太緊了,就算還有人懷著心思也不敢輕舉妄動。</br> 在這風口浪尖上搞著一出,意味著給別人可乘之機,危險程度很高。</br> 但恰恰在這種風險下,對方就一定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br> “嗯。”南景點點頭,“照辦吧,辛苦你了關姐。”</br> “我一定把事情辦好,小姐放心。”</br> 知道自己勸不動,關明君也就不再勸,立刻跟學校那邊交涉去了。</br> 學校本就計劃下周要拍個宣傳片,一聽到這邀請二話不說就答應了。</br> 畢竟做慈善這樣的好事,也可以成為他們宣傳片的一部分。</br> 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br> 只是這通知來得太快太急促,當天收到消息第二天就要出發。</br> 傅云城本想拒絕,奈何祝靈悅堅持答應了下來,還勸道,“云城,這也是做好事呀,能給山里的孩子盡一份心我很開心,你就答應嘛。”</br> 傅云城還能說什么,只能依了她的意。</br> 到了晚上,祝靈悅在家收拾行李時,顧嬌嬌就坐在她身邊,聽到這個消息當即樂開了花。</br> “南景也要去?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愁這幾天沒辦法實行我的計劃呢,這樣一來簡直天助我也!”</br> 到了山里,她的顧忌可就少了,再加上祝靈悅里應外合,給南景制造個墜亡的意外一點都不難。</br> 祝靈悅點點頭,忍不住又嘀咕道,“可是……這會不會太巧了點,我怕有詐。”</br> “什么詐?”</br> 顧嬌嬌嗤笑,“難不成你認為人家這大名鼎鼎的慈善機構也是南景名下的?所有人都聽她的話?”</br> “嘖,那你也太看得起她了!”</br> 對此,顧嬌嬌嗤之以鼻。</br> 雖說之前,她在得知藥廬之主原來就是南景時,心中震撼了好久,甚至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br> 但老天也是公平的,不可能真的什么好事都讓南景一個人全占了!</br> 就像她一樣,所有人都以為她顧嬌嬌死了!</br> 可誰又想得到,她不但完好無損的回來了,而且現在的能力,她自信自己并不比南景差!</br> 當年的屈辱和仇恨,現在必須得報!</br> 祝靈悅想想,覺得也有道理。</br> 那家慈善機構很是低調,不愛出風頭,也沒什么新聞,但真正做過的好事一點都不少。</br> 再說人家搞這樣的活動又不是第一次,想來也只是巧合罷了……</br> 經過墓園那件事,她確實有些驚弓之鳥了。</br> 祝靈悅又問,“那這次,你打算怎么做?”</br> “我打算……”</br> 顧嬌嬌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個布置周密的計劃。</br> 祝靈悅聽得雞皮疙瘩都泛了起來,好半天才回過神,暗自心驚,也帶著幾分贊賞,“我收回之前說過你的話。”</br> 之前在顧嬌嬌落敗時,她曾說她蠢。</br> 現在看來,顧嬌嬌一點兒也不蠢,甚至這種時候,她比她還要豁的出去,真正做到了心狠手辣!</br> 顧嬌嬌挑挑眉,臉上帶著不加遮掩的得意。</br> “那當然,我壓抑了那么久,忍了那么久,等的就是這一刻!機會難得,這一次,我勢必要讓南景生不如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