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善惡有報</br> 南景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頭看了看窗外,發(fā)現(xiàn)天色黑沉沉的,還能看見幾顆寂寥的星辰。</br> “現(xiàn)在幾點了?”</br> “凌晨十二點半。”戰(zhàn)北庭看了看表,溫柔摸了摸南景的頭發(fā),柔聲哄道:“很晚了,我們今天得在海城住一晚,還困不困?再睡會兒吧,我就在這里守著你。”</br> “好。”南景打了個呵欠,但在閉上眼睛睡覺之前,她還叮囑道:“醫(yī)院很安全,你也睡吧,明天我們就回白城。”</br> 高級病房里,除了這張病床還有陪護的床,雖然說不是很舒服,可眼下這種情況,兩人誰也沒有閑情逸致出去住,索性就在醫(yī)院將就一晚了。</br> 病房里再度安靜了下來。</br> ……</br> 與此同時,深山老林中。</br> 燕遲一腳深一腳淺的從山上走了下來。</br> 他看了看時間,迫不及待朝著海城中心的醫(yī)院奔去。</br> 既然應(yīng)風雪已經(jīng)抓到,并且已經(jīng)罪有應(yīng)得,那么他的誓言也算完成,就沒有必要一直留在海城做個流浪漢。</br> 比起在這里窩著,想必六哥和小嫂子那里更需要他。</br> 燕遲已經(jīng)決定好了,以后他做事之前一定三思而后行,再不會莽撞的闖禍,也再不能給六哥和小嫂子帶來半點麻煩!</br> 燕遲快步奔去。</br> 他坐上車從山道上離開之時,剛好看見對面車道上駛來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兩車交匯間,燕遲隨意掃了一眼,就看見對向車輛后座中,那一閃而逝的側(cè)臉。</br> 咦?</br> 怎么看著有點像是齊封?</br> 燕遲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會不會是自己看錯了。</br> 可那輛車早已經(jīng)飛馳而去,只剩下一個看不真切的車尾燈。</br> 還是不追了吧……</br> 燕遲不想節(jié)外生枝,滿心都想著去到醫(yī)院和南景戰(zhàn)北庭匯合,就沒有掉轉(zhuǎn)頭去追。</br> 不管對方是不是銷聲匿跡的齊封,只要對方不再冒泡,不再做出什么刷存在感作死的事情,他就不準備盯著對方找麻煩。</br> 燕遲往前開,加快了速度,和那輛疾馳而過的邁巴赫漸行漸遠。</br> 此時那輛邁巴赫上。</br> 齊封坐在后座,一臉疲憊的揉了揉眉心。</br> 前面開車的人正是大力,他透過后視鏡看齊封滿臉疲憊的神色,忍不住說道:“老大,這么晚了,我們?nèi)ツ莾鹤鍪裁囱剑俊?lt;/br> 一個小時前,齊封聽說海城和白城交匯處,也就是開閘放水給白城泄洪借道的那片區(qū)域,出現(xiàn)了十幾具這次洪澇中的遇難者尸體。</br> 本來這也不關(guān)海城什么事兒,可偏偏齊封聽到這個消息之后非要連夜趕來。</br> 大力都納了悶了,他家老大看著不是那么有閑心的人吶,湊這個熱鬧做什么?</br> 難不成……</br> 大力倒吸一口涼氣,然后就從后視鏡中對上了齊封略帶警告的視線。</br> “不敢了不敢了,老大說什么就是什么,您自然有您的道理,是我多嘴了,我不該廢話的。”</br> 大力說著,還象征性的抽了抽自己的嘴巴兩下。</br> 齊封這才重新合上眼睛,沒有說話。</br> 大力松了一口氣,卻愈發(fā)堅定了自己的猜測!</br> 大半夜的,他家老大親自跑來這泄洪區(qū)看那些白城遇難者的尸體,這絕對是個幌子,真正應(yīng)該是他家老大想親自去現(xiàn)場看一看,那里會不會有他想見的人……</br> 開了四十分鐘的車,車終于停了下來。</br> 遠遠的,只看見那片泄洪過的區(qū)域,滿地都是淤泥,散發(fā)著濃重發(fā)腥的味道。在那片濕噠噠的地上,不少參與援救的守衛(wèi)都在收斂這些尸體,小心且嚴肅的將尸體放進裹尸袋,然后運上了直升機中。</br> 前前后后,全都是忙碌的人影。</br> 可在這些奔忙的守衛(wèi)當中,不見南景的影子……</br> 齊封掃了一眼,頓時失去了興趣,道:“走吧。”</br> 大力:“?”開了四十多分鐘的車,大晚上奔來,就為了遠遠看上這么一眼?甚至還不超過兩分鐘就要離開?</br> 能不能尊重一下他這個司機!</br> 就在大力一臉不情愿的時候,齊封嗯了一聲,似笑非笑地問:“怎么,我是使喚不動你了?”</br> “哪里的話,老大你想多了,咱們走,這就走。”大力嘿嘿笑著,一臉諂媚勁兒。</br> 齊封這才移開視線。</br> 車輛啟動,在調(diào)頭離開的時候,大力還非常‘好心’的問了一句:“老大,你來這里看什么的呀,要是沒看見,要不要我下去問問?要是能見著,我們這一趟也就沒白跑啊。”</br> “開車。”</br> 兩個字,冷得掉渣。</br> 大力門兒清,要是他在恬不知恥的繼續(xù)問下去,估計會把自家老大惹到發(fā)火,到時候他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br> 于是他閉緊嘴巴,一路都不敢吭聲。</br> 又是四十多分鐘后,黑色的邁巴赫緩緩駛進了城堡中。</br> 在齊封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有手下上前,通報了一件大事!</br> “老大,不好了,應(yīng)風雪那個瘋女人又逃跑了!”</br> 地牢的手下想要把這件事瞞下來,可其他人不想和他一起擔責,便只能硬著頭皮,將這件事給齊封全盤托出。</br> 要是碰上齊封心情好,興許不會對他們怎么樣。</br> 可若是碰上他心情不好,那可就難辦了……</br> 手下心里正忐忑呢,就聽齊封不以為然的應(yīng)了一聲,語氣隨意,像是在談?wù)撘患o關(guān)緊要的商品:“跑就跑了吧,最好讓她死在外面。”</br> “謝謝老大!”手下心中一喜,慶幸自己今天運氣不錯,難得遇見齊封沒有發(fā)脾氣的時候。</br> 繞過他們,齊封大步離開,直奔樓上嬰兒房。</br> 房內(nèi),搖籃上的鈴鐺隨著窗外的風輕輕搖晃,聽著格外悅耳。</br> 齊封走近,卻笑罵一聲:“誰特么出的餿主意,把風鈴掛在這里?”</br> 風鈴被吹響的時候,確實可以轉(zhuǎn)移小家伙的注意力,讓他自娛自樂。可小家伙睡覺的時候,風鈴還一直響,這還叫人怎么睡?</br> 齊封搖搖頭,上前將風鈴從搖籃上取了下來,隨手扔在了一旁。</br> 似乎是感覺到他的氣息,搖籃里的戰(zhàn)星祈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然后沖著齊封揮了一下小拳頭,似乎是在不滿他打擾自己睡覺。</br> “呵,小脾氣見漲啊。”</br> 齊封揚起手,故作兇狠。</br> 搖籃里的小家伙和他大眼瞪小眼。</br> 齊封噎了一下,這一巴掌最終還是沒舍得落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