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章昏厥</br> 應風雪張揚大笑,繪聲繪色將當時的場景口述了出來。</br> “我掐住你兒子的脖子只用了一只手,想著就這么咔嚓一聲,那小小的腦袋都能被我擰下來。不過我也沒有那么殘忍,我只是捂住了他的口鼻,十幾秒的時間而已,那孩子就死了呀……”</br> 轉換器發出的只是冰冷的機械音,但聽在南景耳里,猶如驚雷炸彈,讓她硬生生屏住了呼吸,心口撕扯一般的疼。</br> 可這種疼痛伴隨而來的,是巨大的憤怒!</br> 南景渾身顫抖,抬手掐住了應風雪的脖子,她力道極大,瞬間就讓應風雪出氣少進氣也少,整個人臉紅脖子粗,額頭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會窒息而死!</br> 南景死死盯著應風雪的眼睛,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去給我兒子陪葬吧!放心,你的尸體我會好好拿去喂狗的。”</br> 應風雪本就變成了啞巴,這番壓制下她連轉換器都用不成,因此一個字都說不出來。</br> 但不知道是挑釁還是什么,應風雪竟然裂開嘴笑了,眼里滿滿的都是志得意滿之色,好像她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值得炫耀到死。</br> 南景看懂了她的表情,那意思大概是:我贏了。南景,你永遠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記住,是我贏了!</br> 帶著這樣的表情和神色,應風雪的身子緩緩向下倒去。</br> 南景松手,她便如同一堆垃圾,軟綿綿跌在了地上,氣息全無。</br> 身旁,燕遲看著這一幕,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了:“太便宜她了,就該把她折磨到死,不,是把她折磨到生不如死才好!這女人簡直就是個蛇蝎,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竟然對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br> 戰北庭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br> 只是比起燕遲的氣憤填膺,戰北庭更在乎的是南景的感受和心情。</br> 南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從背影看,就像是一尊冷冰冰的雕塑。</br> 戰北庭上前,正想說話,卻見南景緩緩轉過身來,一雙璀璨清澈的眼底,猩紅一片,眨眼之間,眼淚便如同斷線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滾落而下。</br> 南景聲音哽咽,像是在和他傾訴,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好難受啊,他才剛剛出生,還沒來得及看看外面的世界,還沒有乖乖長大喊我一聲媽媽,卻……”</br> 應風雪剛剛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在南景腦海中不斷盤旋,一遍遍回蕩,一次次無情將她帶到了那個場景中,猶如凌遲一般,反反復復體會失去親子的痛!</br> 偏偏那么真實,那么清晰,就好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過一樣。</br> 好狠,這個瘋女人真的好狠!</br> “早知道會有今天,我一定在見到應風雪的第一眼就親手剁了她!我要扒她的皮,抽她的筋,我要……”</br> 南景猩紅著眼,滿腔恨意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喉間一甜,氣血翻涌之下,一口鮮血噗的吐了出來!</br> 下一秒,南景往后倒去,陷入了昏迷中。</br> 戰北庭一把將南景托住,聲音里第一次充滿了驚慌:“小景,老婆!”</br> “小嫂子!”燕遲也大驚失色,向來不著調的臉上滿是凝重:“六哥,怎么辦?”</br> “先去醫院!”</br> 戰北庭將南景打橫抱起,清雋的臉上猶如寒冰覆蓋。他抱著南景上了手邊攔下的車,上去之后回頭看了地上的應風雪一眼,聲音毫無溫度:“燕遲,把那女人丟去喂狼。”</br> “是!”</br> 燕遲早已經氣得拳頭攥緊,聞言立刻點頭答應了下來。</br> 車輛飛馳而去。</br> 南景被送到醫院一通檢查。</br> 其實以她的體質,只是當時氣息翻涌,怒火攻心而導致的昏厥。南景的體質比旁人要好得多,身體機能修復能力也比讓人強些。</br> 只要讓她睡一覺,醒來就什么事兒也沒有。</br> 但戰北庭不放心,他將南景送到醫院后,親自在旁邊盯著,讓海城這家醫院的院長親自給南景做檢查。</br> 直到所有的檢查數據全都沒有問題后,戰北庭這才松了一口氣。</br> 院長這才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戰爺,夫人真的沒有大礙,您放心吧,夫人這樣子就只是睡著了,估計幾個小時就醒來了。”</br> “知道了,你們下去吧。”</br> “是。”</br> 院長忙不迭帶著一眾助手和其他幾個教授離開了病房。</br> 病房里,安靜的嚇人。</br> 墻壁上掛鐘行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br> 戰北庭握住南景的一只手,表情溫柔又虔誠的吻了一下,輕聲道:“別嚇我了,睡夠了就快點起來看看我。”</br> 病床上,南景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長長的黑發傾泄在白色的枕頭上,越發襯得她像是個沒有生氣的瓷娃娃,仿佛輕輕一碰,便會碎了。</br> 戰北庭守在身邊,寸步不離。</br>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br> 當南景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她微微動了動身子,視線往左邊一掃,就對上了戰北庭漆黑深邃的眼眸。</br> 他顯然是一夜沒睡,胡茬有些明顯,眼睛也有些泛紅。</br> 南景歪了歪腦袋,終于恢復了一絲血色的臉上露出一抹松快的笑:“你一直在守著我嗎?對不起,讓你擔心啦。”</br> 戰北庭問:“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br> “要。”</br> “好,我去給你倒。”戰北庭立刻起身,親手倒了一杯溫水,緊接著將南景小心翼翼的扶起來,然后喂到她嘴邊。</br> 一杯水下肚,喉嚨里那火辣辣的感覺終于好受了不少。</br> 南景看著溫柔體貼的戰北庭,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忍不住握著他的手撒嬌:“好啦,眉頭別皺那么緊,我真沒事啦!”</br> 她笑得俏皮,一如既往,像是沒有那么沉重的心思壓在心頭。</br> 戰北庭反手將南景抱住,聲音微不可查:“寶北,對不起,是我沒能照顧好你和孩子。”</br> 南景笑著搖搖頭,“好啦,你是你的錯。對了,應風雪的尸體呢?你讓人處理了嗎?”</br> 戰北庭道:“我讓燕遲把那瘋子拖去喂狼了。”</br> “哦……”南景點點頭,倒是稀疏平常不覺得有什么好驚訝的,她本來也就是這么說的。盡管這樣的方式殘忍了些,可她的孩子難道就不無辜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