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何地,長于何地
羅馬廣場南側的帕拉蒂尼山,已被建筑物遮蓋而無法確切找尋當日的痕跡。
2000年后的今天,只能隱約看出最初羅馬七座山丘的位置。以古羅馬的心臟羅馬廣場為中心,西側是卡匹托爾山,由北向東依次為奎里爾諾山、維彌納山、埃斯奎里山、西里歐山四個山丘,帕拉蒂尼山隔著大競技場與阿文庭山遙遙相望,它們就是歷史上有名的“羅馬七丘”。環(huán)繞著七座山丘的城墻,是羅馬第六任國王塞爾維烏斯·圖里烏斯在公元前6世紀興建的,這座塞爾維烏斯城墻在愷撒時代依然矗立。
塞爾維烏斯城墻之內被羅馬人視為首都,從面積上來講,大致和東京大手町、丸之內、霞之關以及永田町合在一起的大小相當。
七座山丘中,卡匹托爾山最高,但也不過海拔50米,面積較其他六座小,建國之初它即作為眾神居住之所。由于眾神的恩惠,人們得以在其余六座山丘上生活。
嚴格來說,羅馬的七座山丘并非各自獨立,丘底的山谷也無狹隘險峻之感。低矮的丘陵彼此相連,將地勢高處作為住宅用地,中間地帶用來排水并建成公共區(qū)域,這實際上已成為人們非常自然的選擇。臺伯河沿岸則得以建造碼頭及市場,羅馬公共會場及其四周的大競技場也誕生了。羅馬人有著多神信仰,擁有為數(shù)眾多的神殿,卡匹托爾山無法完全容納這些神殿。希臘人將供奉眾神的神殿建于高處,羅馬人則喜歡將神殿建于低地,并理所當然地把它視為公共建筑的一種。山上供奉著眾神,人們要登上約20層樓高的階梯才能進入神殿。
總體而言,羅馬市中心除卡匹托爾山外,地勢高處多為私人用地,而地勢低處則為公共場所,但在六座山丘當中,地理位置最優(yōu)的無疑就是羅馬建國者羅穆路斯最初居住的帕拉蒂尼山。
帕拉蒂尼山面積約有10公頃,即使在山頂高處,水源依然豐富。如果前往位于市中心的羅馬廣場,只需沿著緩坡下行便可到達。由于它是緊鄰臺伯河的唯一高地,越過臺伯河的西風可以抵達這里。在此高處有西風拂面,讓人心情十分舒暢。對于夏天比冬天更需要費心選擇居住地點的羅馬人而言,是無可取代的福地。即使是現(xiàn)代,陽光直射,探訪羅馬廣場的遺跡后登上帕拉蒂尼山,身處羅馬,你會驚訝竟有如此清涼的綠意環(huán)繞于四周,仿佛是與低洼處的喧嚷迥然不同的另一片天地。如此這般,開國始祖羅穆路斯定居帕拉蒂尼山,首任皇帝奧古斯都將他的宅邸置于此處,此后歷任皇帝也將宮殿興建于此也就有因可循。但各位皇帝選擇在這里興建宮殿的理由絕不止于此。共和時代,有權有勢富裕的羅馬人,他們的豪宅也在帕拉蒂尼山上延綿不絕。
羅馬歷史上非常有名的瓦萊里烏斯、阿庇烏斯、克勞狄烏斯、法比烏斯、科爾涅利烏斯、埃米利烏斯等名門望族,無一不是代代將宅邸建于帕拉蒂尼山。格拉古這類平民中的貴族以及羅馬首富克拉蘇也是帕拉蒂尼居民的一分子。而從外地到羅馬發(fā)展、以律師身份揚名的哲學家西塞羅,不惜借貸也要在帕拉蒂尼山上購置宅邸。
不只是帕拉蒂尼山,地勢高處都為高級住宅區(qū)。究其原因,只要想想羅馬的氣候就會明白。在馬爾凱擁有廣大領土的龐培,他在羅馬的住所位于西里歐山。現(xiàn)在意大利總統(tǒng)的官邸位于奎里爾諾山,總統(tǒng)官邸由中世紀昔日羅馬教皇宮殿改建而成,當年意大利統(tǒng)一時由政府一并接管。
沒有錢的平民又住在哪里呢?平民的住所分布于羅馬七丘底部的各個角落。即使是眾神居住的卡匹托爾山,山底也充斥著平民的房舍。他們的房舍密集地從山丘下方深入低地,再向另一個山丘下方綿延。此外,也有平民大規(guī)模集中居住的地區(qū),這類地區(qū)中有一處非常有名,它離市中心最近,幾乎與羅馬廣場相連,被稱做“蘇布拉”地區(qū)。
山頂豪華住宅區(qū)的人,在清脆婉轉的鳥鳴聲中開始一天的生活;“蘇布拉”的平民,則在作坊工匠們日出而作的聲響中醒來。販賣日用品的商戶也陸續(xù)開門營業(yè)。來自山丘上方的豪宅里的奴隸們,為購買日用品而下山,在商店流連。太陽日漸升起,穿梭于狹小街道的人潮隨之增多。商店和工匠的作坊臨街而設,“蘇布拉”大概是羅馬噪音最大的地區(qū)。在平民的街道上,不論是替人拔牙、理發(fā),還是販賣氣味古怪的東方香料,凡是街頭營業(yè)的生意人,都無須擔心會被有錢人家的用人驅趕,因而能夠心無旁騖地做生意。不務正業(yè)之徒,在這里也不會擔心遭遇他人怪異的目光。“蘇布拉”是個奇異卻又充滿活力的地方。
奧古斯都皇帝下令興建的廣場,如今僅存的殘垣斷壁處仍依稀可看見高大相連的石壁。“蘇布拉”經常發(fā)生火災,石壁是為了防止火勢向外蔓延而建。“蘇布拉”在2000年后的今天依然是平民區(qū),要知道西班牙廣場附近餐廳套餐的價格是昔日的“蘇布拉”,也就是今天的加富爾大道附近餐廳的3倍。
尤里烏斯·愷撒就誕生于“蘇布拉”,在他37歲當選為大祭司移居羅馬廣場的官邸之前,一直都住在這里。
環(huán)境
羅馬共和時代大凡擔任國家要職者,幾乎都可以從其家族歷史中看出究竟。祖父與父親都擔任過執(zhí)政官的西庇阿·埃米利烏斯及格拉古兄弟不必說,克拉蘇和龐培的父親均為執(zhí)政官。他們出身于世代擁有元老院席位的名門,可歸為元老院階級。無法追溯門第出身者,如出生于地方、因軍功而七度當選執(zhí)政官的馬略,以及馬略的同鄉(xiāng)西塞羅,以律師身份揚名打開了新的局面。這類靠自身能力擢升者被稱為“新貴”。
說到這類無法追溯門第之人,不得不提蘇拉。蘇拉并非所謂的“新貴”,他的家族與科爾涅利烏斯、西庇阿等名門頗有關聯(lián),不過在他活躍政壇之前,蘇拉家族在歷史上籍籍無名,也許可以算做沒落的貴族。
尤里烏斯·愷撒卻不屬于上述三類出身中的任何一種。尤里烏斯家族與科爾涅利烏斯、法比烏斯、克勞狄烏斯等家族同屬歷史悠久的名門望族。羅馬建國者羅穆路斯的母親是阿魯巴國王的女兒,而阿魯巴的望族之一就是尤里烏斯家族。
公元前753年羅穆路斯建立羅馬后,國力日增,一個世紀之后,即公元前650年左右,羅馬進攻了孕育過它的阿魯巴。進攻他國,不過30公里左右的征途,但這段距離相當于當時羅馬人活動的半徑。
進攻阿魯巴野營般的征程,由第三任國王圖魯斯·奧斯蒂呂斯率領的羅馬軍獲得成功。阿魯巴徹底瓦解,阿魯巴人被迫移居羅馬,但并未被逼為奴。羅馬人從這時起便開始遵守后來深受普魯塔克贊許的“同化戰(zhàn)敗者”的做法。阿魯巴人雖然被迫移居羅馬,但他們與勝利者享有同等的公民權,西里歐山成為這些人的新居所。阿魯巴權貴昆提利烏斯、塞爾維烏斯、尤里烏斯等家族也成為羅馬貴族,元老院向他們提供席位。與“戰(zhàn)敗者”混血在羅馬完全不是問題,君主政體結束進入共和政體,羅馬歷代的統(tǒng)治者身上幾乎都有“戰(zhàn)敗者”的血脈。
從共和時代初期,尤里烏斯家族異常活躍,到公元前3世紀的300年間,尤里烏斯家族卻相當沉默。尤里烏斯家族的名字在羅馬官方記載的《大祭司記錄》中開始出現(xiàn),是從第二次布匿戰(zhàn)爭時代開始。
羅馬軍團與漢尼拔曾展開過殊死搏斗,尤里烏斯家族成員力戰(zhàn)迦太基軍,因戰(zhàn)功顯赫而被人稱“愷撒”。“愷撒”這個名字后來竟變成家族名號。在迦太基語中,“愷撒”一詞是“象”的意思。由稱號變?yōu)榧易迕栐诹_馬是經常發(fā)生的。
此后尤里烏斯家族在歷史上再度陷入沉寂。與當時出了十幾位執(zhí)政官的科爾涅利烏斯、克勞狄烏斯、法比烏斯家族相比,尤里烏斯家族在這個世紀僅出過一位執(zhí)政官,羅馬執(zhí)政官每年會選出兩位。尤里烏斯家族的榮光僅是曇花一現(xiàn)。
公元前1世紀,路奇烏斯·尤里烏斯·愷撒終于成為了執(zhí)政官,但他是蓋烏斯·尤里烏斯·愷撒的伯父而非父親,愷撒的父親只擔任過法務官。
法務官在共和時代的羅馬,重要性僅次于執(zhí)政官。每年公民大會選出6位法務官,年滿40歲的元老院議員均有機會參選。法務官一年任滿后,將奔赴羅馬行省擔任總督,總督任滿后才具有執(zhí)政官候選人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