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這樣大的變故,哪怕是德妃心性非常人可比,可也是大病了一場。</br> 因為那天晚上實在是嚇到她了,完全就沒有想過竟然會有外男進來她的寢宮,尤其是那個惡心的人竟然還將她摟在懷里上下其手。</br> 這連著幾日,德妃都是做了噩夢。</br> 太醫院那邊昨日就開藥方子了,只不過效果不怎么好。</br> 秦未央今天這才親手做了藥丸子送過來。</br> 德妃靠在床榻上,說道:“多謝六公主了,也是我這身子骨無用,這點風浪都經不住。”</br> “德母妃此言差矣,母妃已經遞話回來,皇上是信德母妃的,德母妃只需要好好靜養,其他的一切都不用擔憂。”秦未央說道。</br> 德妃嘆氣點點頭,說道:“本宮也自認為從來沒有待宮人有半分苛刻,卻是沒想到最后玉翠竟然會背叛本宮。”</br> “這不是因為她被那個男人迷昏了頭么,聽宮女說,她當時看到那變故都驚呆了,人都是傻掉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呢。”秦未央道。</br> 德妃想起來臉色都是冰冷,道:“也是本宮疏忽了,竟然沒發現她的異樣!”</br> 就算那天晚上的事情沒有發生,可是她的名聲也勢必會被打擊。</br> 因為她景輝宮的二等宮女,也是有進她寢宮伺候的,但是卻私底下跟侍衛私通!</br> 這可真真是叫她顏面掃地。</br> “不過本宮已經徹查景輝宮了,絕對沒有第二例這樣的事!”德妃說道。</br> 秦未央點點頭,道:“德母妃也放心,父皇跟母妃那邊都是信任你的。”</br> 德妃這才吁了口氣。</br> 這件事壓在她的心頭就跟一塊巨石一樣,真是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了。</br> “這些藥是我今日做的,德母妃先用著吧,每天吃三枚,都是在飯后服用,但德母妃也要紓解心情,這樣病情才能好得快。”秦未央道。</br> 德妃道謝應下了,卻也是忍不住道:“戚妃她這一次對付完了本宮,接下來她勢必是要對付柳妃或者賢妃,不過對付柳妃的幾率更大一些,這一次她就想試著給柳妃潑臟水!”</br> “若是有人膽敢再搞鬼,那就讓她試試吧。”秦未央道。</br> 秦未央跟五公主都沒有多留,德妃也就命嬤嬤送她出去。</br> 嬤嬤回來后有些擔心。</br> “有話直說便是。”德妃瞥了她一眼,淡言道。</br> “是,那老奴就直說了。”嬤嬤便也說道:“娘娘,不是老奴杞人憂天,娘娘發生這么大的事情,皇貴妃竟然也不回來,這是不是放棄娘娘了啊?”</br> 不怪她這么想了,因為她家娘娘沒有子嗣,娘家的話,要說多使得上力也沒有,如今又落得這么一個局面,一般人都是恨不得離得遠遠的呢。</br> 德妃聞言睨了她一眼,道:“你也太小看皇貴妃了,這么多年下來,其他不敢保證,但她絕對不會這個時候舍棄本宮,相反,還會全力保住本宮!”</br> 這是誰的陰謀根本都不用想的,只是無疑的,她被戚妃用來開刀了。</br> 這一刀下來嘗到了甜頭,之后會是誰?柳妃或者是賢妃,之后才是未央宮。</br> 未央宮怎么會讓戚妃逐一擊破?</br> “那皇貴妃怎么將宮務轉交給了戚妃?”嬤嬤不由道。</br> “戚妃她無事一身輕,想要抓她的錯處當然不容易,但她如今接了本宮的職務,哪怕她定力再好,她又豈會不受誘惑?”德妃淡漠道。</br> 在這之前,她就是管理宮務的人之一,沒人比她更清楚手里有權的滋味了。</br> 那仿佛就像是會上癮的一樣,因為走到哪里都是受人敬重,辦什么事都不會有半點阻力,可以說是左右逢源,叫人忍不住飄飄然。</br> “戚妃進宮這么久,從來就沒有沾過權利,也是到了今年這才因為兒子被冊了妃位,而在這之前她一直都在隱忍,以前多隱忍如今就有多解氣,尤其是本宮這一次栽在她手上,勢必會助長她的野心,你且看著吧,皇貴妃這是在她給挖坑呢!”德妃冷笑道。</br> 嬤嬤也是沒想到只是權利轉移而已,里邊竟然還藏了這么多事。</br> 這一次戚妃的這一手,身為兒子的懷王當然也是清楚的了。</br> 進宮請安的時候,懷王就笑道:“母妃真是運籌帷幄,德妃她攀附皇貴妃多年,要說是皇貴妃的左膀右臂也不為過,如今卻是只能閉宮靜養!”m.</br> 戚妃說道:“她算什么左膀右臂,皇貴妃真正的左膀右臂是賢妃跟柳妃,若是她們兩個能……”</br> “此事急不得,這一次有成果已經是不易。”懷王搖頭道。</br> 戚妃也沒說什么,轉而不經意一般地說道:“譚側妃既然進門了,你就要多過去,你表妹那邊多賞些補品過去即可。”</br> 懷王當然就應下了。</br> “胎像如何?太醫怎么說。”戚妃貌似關心道。</br> 懷王道:“太醫說一切都好。”</br> 戚妃嗯了聲,其他話就沒有再多問了,不過是戚府的一個賤婢而已,膽敢如此算計她兒子,她豈會跟他們輕易罷休!</br> “雖然本宮對她不滿意,不過到底是你表妹,也是本宮的侄女,帶些補品回去給她補著吧。”戚妃在兒子要回去的時候,這才說道。</br> 懷王就把這些禮物都叫人送過來給戚玉潔了。</br> 戚玉潔十分高興,她覺得她姑母這是原諒她了,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她姑母這肯定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份上。</br> 畢竟不管如何,她肚子里的孩子總歸是表哥的血脈不是嗎?</br> 而如今懷王府上的子嗣可不算多,前懷王妃所出的嫡子嫡女,還有側妃所出的庶子庶女滿打滿加起來,也不過五個,不算多的。</br> 所以她姑母還是重視她肚子里的這個。</br> 而且姑母也是出身戚府,不管如何,兩家的血緣關系是割舍不了的不是嗎?能多一個孩子聯系兩家,這也是姑母樂意見到的吧!</br> 但是等外出采辦的奶娘回來聽說了這個,臉色卻是發白發緊了。</br> “小姐,你切不可再吃那些補品啊,戚妃娘娘她……她這只怕是想要你的命了!”奶娘把其他人都遣出去,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