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步棋之后，德妃基本上就算是廢了，名聲盡毀，還有何顏面立足于后宮之中？</br> 禧妃也是沒想到戚妃的手段這么通天，當然了，禧妃并沒有參與這件事，可是她卻很清楚這件事跟戚妃絕對脫不了干系。</br> 想昔日淑妃的時候，在宮里都是奈何不得這一黨的，可真是叫她沒想到換了戚妃，這么快就掰倒了一個大將。</br> “這件事功勞最大的，還是要屬殷妃，沒有殷妃最后推一把力，本宮如何能夠這么順利將德妃扳倒？”戚妃笑說道。</br> 殷妃臉色略帶僵硬，但也坦然對上禧妃那驚訝的，畢竟如今都是一條船上的，當然就不用再遮掩什么了。</br> 她說道：“德妃雖然是皇貴妃的得力助手，不過在她們之中，她是最勢弱的一個，甚至都還沒能得到皇貴妃真正的信任，柳妃跟賢妃才是，尤其是柳妃！”</br> 這一次原本也是要給柳妃潑一盆臟水的，不過柳妃那邊當晚的守衛她插手不了，所以也無法作假，所以這才讓柳妃無懈可擊，半點不受影響。</br> “柳妃有三公主，跟皇貴妃又是多重聯姻的關系，相比較柳妃，先對付賢妃更要緊。”禧妃說道。</br> “下一個的確就是賢妃沒錯，不過還需要好好準備一番才行，這一次之后她們勢必會引起警惕，故技重施是不行了，只能靜候下一次時機，一擊致命。”殷妃說道。</br> 這話說的是沒錯的，禧妃笑了笑，看著她道：“以前看殷妃妹妹文文靜靜的，倒是沒想到也是一個狠角色！”</br> “禧妃姐姐謬贊了，我們都不過是彼此而已。”殷妃反唇相譏。</br> 禧妃可不在意，笑道：“其實我也能理解殷妃妹妹如此，想殷妃妹妹這容貌，便是我看來都是憐惜三分，這傾國傾城之貌在宮里都是數得著的，本該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才是，卻是被未央宮那位給奪得所剩無幾，心中有恨是理所當然。”</br> 殷妃看了她一眼，卻也是沒說什么。</br> 但是要說心里沒恨怎么可能？</br> 不算未央宮的話，她的容貌是當初進宮幾人之中最美的一個。</br> 可是那一屆因為有未央宮在，所以她硬生生地被強壓了一頭，若只是暫時的也就罷了，可這一壓就是十幾年，她如何會服氣？</br> 跟她走得近的都能得到好處，跟她走得遠的全都是在原地踏步，這又是憑什么？</br> 心中的惱怒在多年的消耗之中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壓在心里越壓越是濃郁。</br> 先前江夏親王的時候，她其實就有這方面的意愿了，只是養在她膝下的七皇子壓根沒心思，所以她也不得不冷眼旁觀。</br> 如今既然自己的養子都想跟著他六王兄拼一拼了，那她當然就跟未央宮徹底撕破臉了。</br> 這么多年的惱怒也算是有了一個突破口。</br> 雖然知道德妃的事情是宣戰的開始，但是殷妃半點都懼，她等著未央宮出手反擊！</br> 這么大的事情，楚月當然不可能不知道了，消息是快馬加鞭送到溫泉行宮來的。</br> 所以楚月早早看到了，這一封信也是把她泡溫泉的心情都是給影響了。</br> 她收到信件，秦恒那邊同樣如此，所以在過來看到她臉色不好看秦恒也是心里明白。</br> “當真比起淑妃來都是有過之無不及，絲毫不顧皇上你的顏面，用這樣下三濫的招數詆毀德妃！”楚月譏諷道。</br> 秦恒平淡道：“你既知道是詆毀，還黑著一張臉作甚？”</br> “那還用說？這對德妃傷害多大，經營了一輩子的名聲一朝盡失！”楚月道。</br> 秦恒淡言道：“讓德妃好好靜養吧。”</br> 楚月看了看他，說道：“皇上應該是相信德妃的吧？”</br> “德妃的性子朕知道，而且這樣的事情，這不是一目了然么。”秦恒睨了她一眼，這樣的把戲不是別的，就是想要毀了德妃。</br> 德妃無子無女，平日里也是廣結善緣，為何有人要這么對她出手，那自然是項莊舞劍了。</br> “皇上打算怎么做？”楚月問道。</br> 秦恒搖搖頭，道：“好好在這住著吧，接下來都不會再有別的事來打攪了。”</br> 至于要怎么做？那還能怎么做，因為人證都死了，死無對證，物證更是什么都沒能留下，這件事只能結案。</br> 楚月也知道他的意思，所以沒說什么，但她還是傳旨回宮了。</br> 將德妃空出來的那些宮廷庶務都交給戚妃接管。</br> 消息傳回來的時候，五公主一臉懵逼，不由道：“貴母妃這是被氣糊涂了不成？這件事是誰在背后搗鬼連我都看得出來，她怎么還讓她協助管理宮中庶務？就不怕她再動手腳嗎？”</br> “長寧，你跟你五妹解釋。”蕭皇后道。</br> “只怕貴母妃現在就等著她動手腳呢。”四公主也就道。</br> 五公主一臉不解：“這是什么意思？”</br> “戚妃不管宮務自然就不會犯什么錯，可她接了宮務，那她勢必會有一些動作，如此就容易抓得到把柄，不過戚妃也是聰明人，她肯定知道貴母妃現在是想撕了她的，所以接下來比的就是耐力。”四公主說道。</br> 蕭皇后聽得很滿意，再一看小女兒臉上那不解之色，心里也嘆了口氣。</br> 都是她肚子里出來的，怎么差別就能這么大呢？</br> 五公主對上她母后那眼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就過來找她六妹了。</br> “母妃的目的很清楚，就是想要戚妃自己露出馬腳，不過以戚妃的謹慎勢必不會那么容易叫人抓到把柄，接下來就好好等著吧，這是比耐力的時候。”秦未央一邊制作藥丸子一邊說道。</br> “怎么連你也這么說。”五公主不由撇嘴。</br> “五姐就不用管這些了，左右你也不需要知道，日后嫁到長公主府上，自己也是公主，榮華富貴享用一生，誰又敢算計你？”秦未央道。</br> 五公主道：“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是我總感覺自己不夠聰明。”</br> “那怎么會？”秦未央安慰了一句，道：“待會我們一塊去看望德母妃吧，她病了，燒得厲害。”</br> “行，我跟你一塊去。”五公主頷首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