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過了,秦未央就徹底閑下來了,但她可是個坐不住的性子,所以才第二天呢,她就要出遠門了。</br> 因為沒什么不放心的了,她大皇姐還有她三姐姐的龍鳳胎,她都有留下藥帖,若是有發燒什么的情況,就可以給貼上,都是專門給小兒用的,畢竟中秋之后天氣就轉涼了,可不就得多留個心么。</br> 楚月當然是舍不得女兒了,道:“就這么急嗎?這才剛過中秋就要走。”</br> “母妃不要兒女情長,鳥兒長大了都是要飛出窩的。”秦未央笑道。</br> 楚月不滿,道:“飛出窩也是母妃的雛鳥。”</br> “是是是,母妃說的都是。”秦未央笑道。</br> 但是她這天用了早膳,就帶著她葉姑姑出宮了,去跟她三姐姐還有大皇姐道了個別,便悠悠地出了城門一路南行。</br> 要先去中洲鳳氏,將周玉珠剩下的手術做了,然后才該干嘛干嘛去。</br> 她這么一走,舍不得的人可就太多了。</br> 不說楚月這邊,五公主那邊都是有點無精打采,說道:“六妹在宮里的時候,我還沒什么感覺,她這一走,我竟然都不知道找誰聊天說話了。”</br> “六妹在宮里的時候也要忙著制藥,哪里有空跟你聊天。”四公主便道。</br> “她制藥我在一邊說,她也會應我啊,都沒嫌我煩,還送了我一盒子香粉,效果好得不得了,外邊都沒得賣。”五公主說道。</br> 四公主便調侃道:“以前跟六妹見了面就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如今倒是好得很跟什么似的了?”</br> “以前那不是還小呢么,而且加上二姐姐那個挑事精一有空就在我耳邊說壞話,我當然覺得六妹不是個好東西,如今相處下來倒是發現,六妹還挺討人喜歡的,以后要嫁到中洲鳳氏去都還有點舍不得她,見面機會都少得可憐了。”五公主嘆氣道。</br> 四公主倒是沒說什么。</br> 畢竟如今她們都長大了,她們姐妹二人都是十五,未央也十四了,也就是要為太后守孝幾年,要不然今年的話,她們姐妹二人就可以說了,明年就能出嫁了。</br> 到時候她會嫁到大周,將來見面的機會真是少得很,沒準的話,一輩子都只能用書信聯系了。</br> “我去伺候母后。”四公主便說道。</br> 五公主也跟著她一塊了。</br> 還有一個對秦未央這位六公主出門有著很大的情緒波動,就是林貴人了。</br> 因為她的臉啊,生怕六公主走了自己的臉就好不了了,雖然抹上之后今兒起來,紅疹都已經下去了,但六公主不在還是很沒安全感。</br> 只不過可沒人管她了,畢竟誰都忙,哪里那么有空去關心她這點事。</br> 至于摻了癢癢粉的這件事也是無疾而終,因為真查不出來到底是誰干的,當天人又那么多,只能說是林貴人的人太不小心,沒看好東西,這才叫人給動了手腳。</br> 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br> 但林貴人卻知道,這件事跟姝貴人還有雪貴人是絕對脫不了干系的,她懷疑是雪貴人干的!</br> 因為姝貴人剛進宮沒多久,恐怕沒那個本事,而雪貴人上次可是被她給截了,肯定在心里暗暗記恨她,所以這才會在她香粉里邊摻了癢癢粉,想要毀了她的容貌!</br> 當然這是林貴人心中的猜測,還沒有得到確切證實,只不過這梁子是已經結下了。</br> 一轉七八天時間過去。</br> 林貴人的臉恢復了七七八八,這效果可以說是非常的不錯了,秦未央說的半個月,但這才過了一半的時間。</br> 想來半個月后,這張臉也的確是會恢復如初了。</br> 再說秦未央,這會已經是快要抵達中洲鳳氏了。</br> 以前的行程會比較慢,但是如今兩地的行程擴建出了水路碼頭,真要趕路的話,十天左右就能抵達了。</br> 秦未央很悠閑,哼著歌兒吃著小零嘴,說道:“葉姑姑,周家小姐應該已經回去了吧?”</br> 冰葉搖搖頭:“不清楚。”沒怎么關注中洲那位周小姐,因為壓根就沒當回事過。</br> 可是在鳳氏的周媚這會卻已經算是半個鳳氏的人了。</br> 當然不是鳳博被她得手了,鳳博還沒遜色到那種地步能被她得手去,真要叫周媚得手那可能就是他自己半推半就了。</br> 但是鳳博眼睛還沒瞎,周媚可進不了他的眼。</br> 周媚是快要嫁給鳳氏管家的兒子了。</br> 鳳氏的管家世代都跟著鳳氏,所以在鳳老太爺那一輩,他就做主特準了管家一家子改了姓氏,跟著主人家姓鳳了。</br> 加上世代都是鳳氏的管家,所以也算是半個鳳氏的人,周媚如今要嫁給鳳管家的兒子了,當然也可以算是半個鳳家的人。</br> 但這件事可不是那么簡單的。</br> 因為周媚壓根就看不上鳳管家的那個兒子啊,雖然鳳管家的兒子也是身材高大英武,其實是差不到哪去的,配她綽綽有余。</br> 但周媚看上的是鳳博,是想要當鳳博的侍妾,這才是她的最終目的!</br> 可是如今卻是改變不了了。</br> 大周六公主周玉珠這會就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納涼,心情好得不得了,說道:“今兒她可還有尋死覓活?”</br> “沒有呢,已經算是認命了吧。”婢女說道。</br> “認命?”周玉珠嗤了聲,說道:“這可是委屈鳳管家的兒子了,人家好心好意跳下去救她,她卻是在水里將自己脫了個干凈,整個人更是如同八爪魚一般扒在鳳管家兒子身上,扯都扯不開,這被救了還揚言自己清白被玷污活不下去,這樣的女子我還是頭一次見,真是長見識了。”</br> 婢女抿嘴輕笑,道:“公主也是調皮,那一日竟就把她給推了下去。”</br> “我不是成全她嗎,英雄救美也是她想要的結果。”周玉珠淡笑道。</br> “奴婢聽說,如今周家人回了又來,這一次過來在跟鳳管家洽談聘禮彩禮的事情,想來今年沒準會嫁過來。”婢女說道。</br> 周玉珠心情挺不錯,道:“這可是真成全她的心意了,如愿以償嫁入了鳳氏。”</br> “可是鬧了這些日子,估摸著以后沒準還要整出一些事來。”婢女道。</br> “咱們看戲就是,反正還要待許久,這要是沒了她我這調養的日子還真難熬。”周玉珠道,又皺眉:“不知道秦未央什么時候回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