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過有用素菜做出肉味的嗎？”五皇子瞥了楚月一眼，就問兩個隨從太監道。</br> “奴才沒聽說過。”兩個太監都搖頭，還拿不悅的眼神看楚月。</br> 這姑子莫不是要誆騙五皇子，這可是大不敬之罪。</br> 楚月臉都白了，好像被嚇得不輕的樣子，小聲道：“我沒騙小皇子，我真的會做，要是不信的話，那明天早上我就給小皇子送過去可好？”</br> “行啊，你要是能做出素菜肉包子，本皇子還可以賞你。”五皇子冷笑道：“但要是做不出來，你知道誆騙皇子的罪名嗎？”</br> “民婦不……不敢。”楚月趕緊道。</br> “行了，柴火隨便你撿。”五皇子淡淡道。</br> 楚月卻是不敢再撿柴火了，意思意思撿了一點后就趕緊跑路，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br> “五皇子，會不會叫她給跑了？”一個太監不由道。</br> “素菜能做出肉味？奴才聽都沒聽說過呢，別是緩兵之計真想跑了？”另一個太監也道。</br> “跑得了尼姑跑不了庵，要是她敢跑，上清觀可就不用存在了，本皇子正好也待得無聊！”五皇子冷哼道。</br> 這邊楚月已經煞白著一張臉回上清觀來了。</br> 干活的姑子看到她這樣，頓時就道：“圓慧，怎么了這是？”</br> “我，我怕是給上清觀招禍了！”楚月頓時就哭了出來，一副被嚇得夠嗆的表情。</br> 其他姑子聽到話都是連忙過來，七嘴八舌地問怎么回事，發生什么了？</br> 但是楚月就是哭，哭得都快要背過氣去了。</br> 玉和主持聽到消息也過來了，鎮定道：“圓慧，你別怕，只要你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上清觀就不會倒，要知道皇上可就在隔壁修行，要是誰敢冤枉我們，我們就去找皇上做主！”</br> 一聽到這話，楚月哭得更是悲痛了，好一會在大家急得不行的時候，這才哽咽著把剛剛哄騙小皇子的事說了一遍。</br> 然后忙道：“我真的沒想到他一個小孩子竟然是小皇子啊，我真沒想騙他的，但是咱們山上沒啥柴火，這才想應付他打一點，誰知道他竟是這樣的身份，我真是要嚇死了啊，我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就是我們村的理正了！”</br> 大家聽到這話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了，見過最大的官是村里的理正，可是眼下哄騙的這小孩是皇子啊！</br> 可是這也不能怪圓慧，因為圓慧剛來多久不知道，她們也忘記說了，但她們是清楚的。</br> 這一次皇上是帶了五皇子過來龍安寺靜修的。</br> “主持，這可怎么辦？我們可沒有那種廚藝。”</br> “是啊，素菜怎么做才能做出肉味來？想都不敢想啊。”</br> “圓慧，你也真的是，你怎么能用這種話騙人呢？出家人不打誑語！”</br> 楚月哭：“我……我這不是才出家還沒適應嗎，我就當他是個小孩，隨口就打發了，誰知道是這個龍子，我差點嚇死在當場了。”</br> 這一副膽小的樣子真是看得人又想責備又想嘆氣。</br> 但如今還是想辦法要盡快把事情解決了才行，要知道明天早上可就要送包子過去了！</br> 素包子是有的，要多少有多少，但是有肉味的素菜包子，這真沒有啊。</br> “我過去那邊說明一下，圓慧，你跟我走一遭吧。”玉和主持猶豫了一下，就嘆氣道。</br> 楚月一直都覺得玉和主持有點眼熟，當然了，她要是沒失憶，那就會發現眼前這位主持是昔日那個跟琥珀一塊下山買銀霜炭的小尼姑玉和了。</br> “主持，我嚇都快要嚇死了，兩條腿現在都還在打晃，我……我不敢去啊。”楚月苦巴巴地說道。</br> “你闖禍的本事倒是能耐，現在就不敢去了？”有一個姑子忍不住就道。</br> 不過才一說就被其他姑子拉了拉，這也不是圓慧故意的，沒看到她被嚇得臉都白了嗎？</br> 那個姑子也只是一時情急，被拉了之后也就歇了嘴，只是如今要怎么辦才好？</br> “這件事瞞不住，要早點過去說開了，五皇子不會為難咱們。”玉和主持溫和說道。</br> “不，主持你不知道，五皇子并非面上看著那么可愛，他看我的眼神仿佛就是在看個死人。”楚月抖了抖，說道。</br> 這話說出來，玉和主持連忙呵斥道：“胡說八道些什么，我看你是嚇糊涂了！”</br> 其他人臉色也是白了白，那可是皇家，如何能背后說三道四？</br> 但是聽起來，這位五皇子并不是那么好說話的人啊。</br> 玉和主持抿抿嘴，看向素日里掌勺的姑子，道：“你可會做？”</br> “不會。”姑子搖搖頭。</br> 場面頓時就是一靜，楚月咬咬牙，豁出去地道：“主持，要不然讓我做著試試看吧？”</br> “你會做？”玉和主持驚訝看著她道。</br> 其他人也都驚訝看向她。</br> “以前在婆家的時候，家里為了供我前夫讀書窮得叮當響，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分花，但是我那婆婆卻是個喜歡吃肉的，但是肉價那么貴，家里實在買不起，我……我就用豆腐皮做菜，假裝成鴨肉端上去給我婆婆吃。”楚月說著，就羞愧地低下頭去。</br> 大家：“……”</br> 算了算了，誰過日子還沒有點小算計小心機呢？</br> “那你婆婆吃出來了嗎？”掌勺的姑子就問道。</br> “沒有，不僅我婆婆沒吃出來，我公公都沒吃出來，不過他們兩個年紀大了，眼睛不大好，卻瞞不過我小叔小姑。”楚月不好意思道。</br> 大家卻眼睛一亮，掌勺的姑子頓時就道：“那你做做看？”</br> “有豆腐皮嗎？”楚月看她們沒嫌棄她，仿佛松了口氣的樣子，說道。</br> “有的。”掌勺的姑子頷首。</br> “那……那試試看？”楚月也就道。</br> 于是就試試看了，大伙跟著過來廚房里，就親眼看到楚月做了一盤名叫素鴨的菜色出來。</br> “我都有點感激我公婆嘴巴叼了，要不然我哪里會這樣的菜色？”楚月看著這一盤菜，無不感慨地說道，說完又道：“大家快嘗嘗，看看味道如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