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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霜的臉登時紅了起來。
百里寒的臉忽然陰了下來,銳冷再次回到他的眸中。這個女子,竟然如此聰明,只不過提到了參湯,她便洞悉了整個事情的經(jīng)過。
“既然王妃已經(jīng)醒了,就回到自己馬車上吧!停車!”百里寒突然冷冷說道,掀起了車簾。
馬車緩緩?fù)A讼聛恚绾蟮呐枏南崎_的縫隙里射了進(jìn)來,然而流霜卻一點(diǎn)也感覺不到暖和。街上行人匆匆,有人甚至向馬車內(nèi)望了過來。
這個百里寒,真是夠可惡,方才還面有笑意,說翻臉便翻臉了。不過,似乎這是他一貫的作風(fēng)。流霜也沒有惱怒,就那樣緩緩下了馬車。
雖然睡得頭發(fā)蓬亂,衣衫皺褶,但是流霜卻沒有輸了風(fēng)采,唇邊掛著柔和淺淡的笑意,走向后面她的那輛馬車。
隨行的侍衛(wèi)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忽然見到王妃頭發(fā)蓬亂下了車,都有些怔忡。
百里寒冷喝一聲,“出發(fā)!”
馬車便再次輾輾前行,好似什么也沒發(fā)生一般。
回到王府后,百里寒便命流霜從依云苑的新房搬到了聽風(fēng)苑,還命她無事不可隨意出聽風(fēng)苑。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本來她這個錯妃也沒打算賴在他的新房內(nèi)。只是沒料到聽風(fēng)苑還真不是一般的偏僻。
寧王府分內(nèi)院和外院。外院是一些游玩之地,居住的都是府內(nèi)的粗使傭人和一些侍衛(wèi)。內(nèi)院居住的除了主子,還有一些百里寒信任的丫鬟侍衛(wèi)。而她這個名義上的主子便是居住在內(nèi)院最偏僻的一角,和依云苑相距甚遠(yuǎn),想來百里寒對她,是眼不見為凈吧。
流霜淡淡苦笑,他不想見她,她又何嘗不是呢?只愿爹娘快些歸鄉(xiāng),她也好早日離開此地。對于百里寒,她早已沒有一絲癡心妄想了。
聽風(fēng)苑雖說偏僻簡陋,但地方卻不小,一個大大的院子,栽著幾棵桂花樹,在暖陽映照下,灑下層層疊疊的樹影。西邊墻角處,有幾十竿翠竹遮映。
放眼望去,整個院子一片綠意盎然,沒有一朵紅花點(diǎn)綴。若是一般的女子定是不喜,只是流霜生來不愛花紅,對那幾十竿翠竹倒是極是喜愛。
有三間正屋,還附帶一間小廚房,這下流霜倒是不怕再餓昏了。
流霜親自動手,和紅藕將屋子收拾妥當(dāng),便住了下來。
第二日,百里寒給她們派來了兩個粗使丫頭,負(fù)責(zé)日常的采買事務(wù),其余的事務(wù)仍是紅藕一手操持。
日子倒也過的清閑如水,愜意悠然。只是這樣閑散的日子過的實在是太緩慢了,流霜感覺自己就像是久置在倉庫里的藥草,快要發(fā)霉了。以前在自家,流霜不是忙著侍弄自己栽種的藥草,便是到師兄開的藥房去醫(yī)病,要不然便和紅藕背上藥簍去山里采藥。如今可好,如同坐了牢房一般。
好在流霜本是嫻靜的性子,倒也能忍住,只是紅藕倒不堪忍受一般,每日里在流霜面前苦著一張俏臉。
三日后,是流霜?dú)w寧的日子。
新婦一般在出嫁三日后,攜夫君回娘家省親,稱為歸寧。
流霜的歸寧,自然是沒有夫君可攜的。百里寒肯留她在王府就不錯了,哪里還會陪她歸寧。流霜本也沒有奢望,好在她早就編好了應(yīng)對父母的對策。
一大早,流霜便和紅藕收拾妥當(dāng),坐上王府的馬車,回了一趟白府。白府里人事依舊,只是少了一個她。
見到爹娘,流霜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只不過是隔了幾日不見而已。眼淚似乎是泉水,洶涌著想要向外冒,是這幾日太委屈了吧。
流霜使勁眨了眨眼,將洶涌的淚水強(qiáng)忍了下去,她怕一哭出來,便再也收不住,只能將眼淚往肚子里咽,決不能讓爹娘看出任何端倪。
白夫人問起,為何百里寒沒有同她一起回來。
流霜便笑了笑,“娘,王爺本要來的,可臨出發(fā)時,被皇上宣到宮里了,可能是有什么要事吧。他讓霜兒代他問候你們呢。”
白夫人倒也沒有再追究,只是白露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他也沒有再追究,畢竟是百里寒求了皇上賜婚,應(yīng)當(dāng)不會冷落霜兒的。
流霜和父母用罷午飯,不知師兄的流芳醫(yī)館近況如何,便和紅藕坐馬車到了醫(yī)館。
流芳醫(yī)館實際上是白府的產(chǎn)業(yè),因為御醫(yī)是不能私開民用醫(yī)館的,白露便用了自己徒弟段輕痕的名義,實際上白露和段輕痕都無暇打理,都是流霜在醫(yī)館醫(yī)病。
今日的天色很好,日光很明麗,流芳醫(yī)館的招牌在日光下,閃著金燦燦的光輝。
店里的小伙計一看到流霜和紅藕進(jìn)來,皆是一臉喜色。
“小姐,你可來了,近日有一些老病號,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呢。”藥叉迎了上來道。
藥叉是段輕痕的隨身仆人,樣子生得極是奇怪,一頭怪異的紅發(fā),面目有些猙獰,但是心地卻極是善良。只是樣子忒兇惡,平日里頭上都罩著斗篷,新來的病人一般不敢讓他醫(yī)病。其實藥叉隨了段輕痕很多年了,岐黃之術(shù)也是很不錯的。
“藥叉,這段日子辛苦你了,只怕日后,這醫(yī)館就要你來打理了。”流霜嘆息著說道,最起碼這段日子她是不能來了。
藥叉一臉苦色道:“小姐,你不在,病號少了許多。”
流霜道:“無妨,只要你認(rèn)真醫(yī)病,慢慢就會好的。”正說著,有人來抓藥,藥叉便忙碌著去配藥了。
流霜正要去為病人看病,一個小姑娘氣喘吁吁地跑到了醫(yī)館,將流霜扯了出來。
“小妹妹,出什么事了?”小姑娘生得極是可愛,一身粗布衣裙,一看便是窮人家的孩子,只是眉宇間掩不住緊張之色,顯見的是有事情。
“你是白姑娘嗎?”小姑娘怯生生地問道。
流霜道:“是啊,我是白姑娘,你找我有事嗎?”
“白姑娘,聽說你醫(yī)術(shù)很高,能不能救救我娘,我娘病得很重,快要不行了。”小姑娘哽咽著說道,眼眶里含著兩汪淚,邊說邊向下滾。小臟手一抹,臉上便多了兩抹黑,極是可憐。
流霜蹲下身子,用錦帕將小姑娘臉上的淚水擦了擦,問道:“小妹妹,別哭,你娘如今在哪里?”
“我娘在家里,我家離你們醫(yī)館不遠(yuǎn),就在旁邊的胡同里。白小姐,你快去救救我娘吧!”小姑娘扯了流霜的衣裙便向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