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恨他,他只是不想見他。
月的光輝平等地落在每個人身上。他站在自己的廟宇前,神色莫名。你瞧,人啊,直到你死了,才能知道他有多深情。
這里破敗,因為連年的戰亂,也許他早幾年,不,去年,這說不定這兒還會是一副香火鼎盛的模樣。
司命手里的話本子記錄了人間的愛恨情仇,可一個國家的滅亡在里面似乎就這么被一語帶過。
新野十六年,姜國亡。
不過是一個主角成長的必要犧牲。
這國是怎么滅的,他想起他聽到的都覺得荒謬。
老皇帝死啦,帶著他那戰無不勝的傳奇,帶著他那殘暴兇惡的統治,死在了去年的夏天。
被鎮壓的貴族的暴動,被欺侮的外族的報復,當年那個不可一世的帝國,消失在了他最強勢的君主走后的冬天。
附近的百姓早都逃光了,他意興闌珊的看了這破破亂亂的廟最后一眼,點起一把引燃天空的火,讓它永遠的留在了這個冬天。
“我就知道你得來這”
司命震驚地回頭望過去,見到了原本他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
“行啊你小子,現在都成了一個神仙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哽咽著呼喚道
“長姐”
天君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副字,片刻不留地前往地府。
地府的建筑就像世人所想象的那樣,森冷,寂寞,閻羅殿里閃爍著幽微的藍光,黑白無常諂媚地笑著
“您別著急啊,我們大王巡視地府去了,您要那青冥燈可是地府重寶,必須要我們大王同意才行”
天君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怎么,閻君巡視地府,巡視到魔界去了?”
黑無常暗暗叫苦,這些老大們之間的博弈他們這些小嘍啰可摻和不來。
天君在逼著大王表明立場。白無常比黑無常腦子更靈活,自是想透了這一點。他給黑無常使了個眼色,向天君行了個禮,道
“天君,若您等得急,不如讓我們去找找”
黑無常雖不懂他的意思,卻知道配合他,便也上前行了個禮,迎合了幾句
“是啊是啊”
天君沒回話,只不緊不慢地敲打著桌子,發出咚咚的聲響,在安靜的大殿上顯得極有壓迫感。
黑白無常不敢說話,冷汗刷刷往下流。
“去吧”
黑白無常如蒙大赦,急忙退下。
眼見著距離大殿老遠,黑無常才舒了一口氣。
黑無常悄悄地與白無常咬耳朵。
“不愧是天界第一戰神,真可怕”
白無常嫌棄地推開黑無常的頭,“你離我遠點說話,弄得我耳朵癢”
黑無常笑嘻嘻地又黏了上去
“我不是怕那個煞神聽見”
“鬼扯”
就算閻王在百般推脫,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天君,今兒是什么陰風,把您這大忙人給吹來了”閻王長得干癟瘦小,看上去就是個是個陰險狡詐的老頭,內里當然也沒辜負他這長相,自是一肚子壞水。
天君譏諷地笑了笑“閻君說笑了,再忙也沒忙的過您吶,巡視地府”
他重重的摔了下茶杯,冷哼一聲“我看都快巡視到九幽的地界上了吧”
“誒呦喂,瞧您說的”他跌著臉陪笑道,“這我哪敢”一臉褶子笑地人作嘔。
“您今是干什么來了,總不會是來特意罵我一頓吧”
“青冥燈,借我一用”
閻王這眼珠子骨碌一轉,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只聽他笑瞇瞇地說
“青冥燈啊,這好辦,只不過”他狀似為難的說道,天君便知道這老東西想借此機會敲上一筆。
卻聽他話頭一轉道“天君您也知道,我這地府向來是要在這世間眾生渡魂的,有些事,不是我不想幫,實在是我不能幫”
好家伙,給這兒等他呢。
“您也知道,這雖說萬年前是,老閻王,我父親,他率地府歸順了九重天。可這回可不一樣,天道之下,唯有冥泉,不可相幫。這可是自上古第一次天道量劫便有的規矩,從前是龍鳳麒麟三族,現在是仙魔二族,我這小小的閻王,可是斷斷不能破了天道的規矩啊”
天君事實上也沒有指望閻王能幫他,只不過南極星君說近來地府與魔界交往頻繁,便順勢來敲打他一下。
“還不把青冥燈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