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車里,我靠在黎華的肩膀上,看著窗外出神。
“不舒服的話先睡一會兒。”黎華的眼里有歉意,讓女人為他喝酒,他始終都不習慣。
“沒有,今天才喝了一點點,”為了不讓他擔心,我坐直身體,“你知道嗎,席若蕓接下了《靜默森林》。”
他略微皺了皺眉:“她跟你說什么了?”
“沒有,你別擔心,我們就聊了幾句。她要回演藝圈了,你會幫她嗎?”
“不會。”他回答得無比堅決。
席若蕓說得沒錯,這個看似好脾氣的男人,絕情起來比誰都狠。
“其實我還是覺得很詫異,席若蕓是多少男人的夢中情人啊,你怎么會不喜歡。”
“你知道,我對什么要求都很高。”
“難道你覺得她還不夠好?”
“嗯,”他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所以現在全世界最好的女人,就在我的懷里。”
我嬌嗔地推了他一下,向他示意司機還在。
他親了親我的額角,無辜道:“是你非要我說的。”
我拿他沒辦法:“去年圣誕夜,我醒過來,看到你抽了一晚上的煙,還以為是因為她……該不會是,因為我?”
“你說呢?”他熾熱的目光里透著一絲戲謔,“一想到房間里躺著的人,我就睡不著……”
不知是為避開司機還是故意逗我,他的嘴唇貼上我的耳廓,用氣聲說:“……想犯罪。”
我羞赧地瞪他,他笑得不知所謂,將我攬得更緊。
我靠在他的懷里,甕聲甕氣地問:“你是不是很早就喜歡我了?”
“你才知道?”
“有多早?”
“說不上來……”
“說嘛,”我撒嬌道,“我想聽。”
他沉吟片刻,緩緩道:“那次來你們學校演講,你坐在第一排看著我,一雙大眼睛又亮又天真,所以你問我喜歡什么樣的姑娘時,我就說,喜歡長頭發大眼睛的。”
“這么早?!”
他像是陷在回憶中,一邊回想一邊說:“在威尼斯,你遇到搶劫,對我大發脾氣,可一轉頭,又買蛋糕給我過生日,乖順得像只小貓。”
回想起那時的情景,我還有些不好意思:“你那時候脾氣真好,好心幫我還被我遷怒,你都不生氣的。”
他笑得寵溺:“就當被小貓撓了一下唄。”
我的心里也像被什么東西撓了一下,既酸軟,又說不出的舒坦。
“后來金像獎頒獎禮,你得了最佳新人獎,上臺領獎的時候感謝了那么多人,卻沒有謝我,我其實挺不爽的,但一收到你的短信,就什么情緒都沒有了,”他繼續說道,“在圣誕舞會上,你為我擋酒,從來沒有女人為我做過這種事——當然,她們也不敢,要不是你說是為了自己的老板,我可能那時就會問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你要我說具體是在哪一個時間點,我真的說不上來,感情這種東西,我從來不刻意追求,但一旦有了就會認真對待。”
他說的一切就像發生在昨天,卻又仿佛已過經年。
“我以為像你這樣的男人,一旦喜歡,就會很主動地出擊,不會有耐心拖那么長的時間。”
“想過,”他輕嘆道,“但是一來,你那么單純,很怕嚇到你,二來,你也真是遲鈍得可以,不管什么樣的暗示都無動于衷。”
“你這樣的男人,什么樣的女人要不到,何況還是我的老板,你不說出來,我怎么會自作多情地覺得你對我有意思。”
“沒良心的小東西,”他蹭了蹭我的鼻尖,“你有沒有想過,正因為我想要什么樣的女人都可以,才會選擇最想要的那一個。”
回到家里,黎華將主臥的浴室讓給我,去了別的浴室洗澡。
我花了點時間卸妝、洗頭和淋浴,剛擦干身體,他在外面敲門。
我穿上睡裙給他開門,他走進來:“幫你吹頭發?”
我乖乖坐在洗漱臺前,吹風機的聲音在寬敞的浴室里回響,穿梭在發間的手指溫柔而熨帖,蒸汽讓整個視線都霧蒙蒙的,水汽朦朧的鏡中只有兩個疊在一起的人影。
我知道黎華很喜歡這樣安靜又穩妥的時刻,我也一樣。
回到臥室,我從衣柜里將事先準備好的圣誕禮物拿出來:“圣誕快樂。”
是一個奢侈品牌的家居服,情侶款,一人一件,既親密又有意義,我選了很久才決定下來。
“謝謝寶寶,我很喜歡。”
“給你買禮物是天底下最難的事。”我抱怨道。
“你送什么我都喜歡,”他說,“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明天再給你?”
“現在嘛,不要吊我胃口。”
“好吧……本來是想等你明天清醒一點再給你的。”他打開了衣柜里的保險箱。
我突然有一種預感,這份禮物會貴重到難以想象。
他拿著一個文件袋,在我面前慢條斯理地拆開,從里面拿出幾頁紙遞給我。
也許是酒精作祟導致思維緩慢,我看了很久才理解他的意圖,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你這是……要把綺麗之夢送給我?”
他點頭,肯定了我的話。
我嚇得趕緊把簽了字蓋了章的文件還給他:“不,不行,這太胡鬧了。”
他無奈地又塞回給我:“我這么認真地準備禮物,你說我胡鬧?”
“黎華,”我為難地說,“我跟你在一起,不是為了這個。”
“我當然知道,你對我是不是真心實意,我還能看不出來?所以我愿意寵著你、對你好,你只要心安理得地接受就好了。”
心安理得,談何容易。
若是一輛車子、一棟房子,對他來說或許還都不算什么。
可這是他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事業,一路上的艱辛我不曾為他分擔,又如何做到心安理得地接受。
他皺了皺眉頭,故作不悅:“寶寶,你再不要,我就生氣了。‘方若綺’,‘綺麗之夢’,你不覺得很有緣嗎?”
他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把一切都說得像是命中注定。
“我不是不要……就是覺得這禮物太重了。”
“一點都不重,就算你想要全球的股份,我照樣能給你。將來我們結婚,我也不會立任何婚前協議,所有我的東西,都是你的。”
“你就不怕萬一有一天我們分手,你人財兩空?”
“那不如……我用這份協議,換你一個承諾,”燈火昏黃,酒意微醺,他看著我的眼睛,鄭重地說,“無論發生什么事,永遠不說分手。”
“那要是你想分手呢?”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
“好,”我被他眼里的溫柔和堅定蠱惑,“我答應你,永不分手。”
(以下和諧)